沈歆瑶从没觉得自己脑子转得像此刻这么快过。

    她在周围人都恨不得屏住呼吸的紧张气氛里，快速开口解释道：“我是，以后我嫁人，肯定也是嫁到大户人家，我没见过别的大户人家后院是何种光景，先在这儿看看，或许日后能有一些帮助。”

    莫安心里叹了口气，沈姐，你这借口着实有些牵强。

    不过虽牵强，但也不是丝毫无作用。

    北倾川瞧着沈歆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故意透着无辜看着自己，心底虽还有些不悦，但脸色却好了许多。

    “不许乱跑。”

    留下这句话，北倾川扭头就走。

    沈歆瑶松了口气，见北倾川走远，连忙起身，对阿晚道：“快，推我回房。”

    等回了她休息的房间，沈歆瑶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地，刚才差点翻车的事儿此刻才让她觉得算是揭过了。

    “阿晚，给我倒杯茶。”一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出洋相，沈歆瑶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一杯茶递到她跟前，沈歆瑶端起“吨吨吨”一口气喝完，再一抬头，却见阿晚用又纠结又担心的神情看着她，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沈歆瑶不由问道：“阿晚，你想什么？”

    结果阿晚宛若壮实断腕般，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跟前，义正言辞道：“姐，你可不能再糊涂了。”

    啊？我咋了？沈歆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她如此，阿晚更是心痛：“姐，先前是乔三公子，而今是六皇子，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咱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啊！”

    “这个……你误会了。”沈歆瑶试图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解释。

    阿晚急得只差嘴角立刻长泡，语重心长劝道：“姐，乔三公子不过是瑞德侯府的庶子，你要真想嫁他，瑞德侯不定还乐享其成。可六皇子不一样，他可是皇子，皇子可没那么容易到手的！要是被人知道你肖想皇子，到时候没嫁成，其他人只会看你的笑话。”

    阿晚，你居然连“到手”都会，你好洋气。

    “其实我也不是想嫁他……”我只是没办法啊！沈歆瑶心里苦。

    阿晚一副老妈子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姐，刚才奴婢可是都听见了。六皇子他们不了解姐，许能信了姐的辞。可奴婢是知道姐……”知道姐你喜欢上一个人能多不遮掩。

    “刚才你要嫁进宁远府，奴婢听得真真儿的。姐你就，你现在是不是想嫁给六皇子？”

    沈歆瑶有一种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的窒息感。

    特么的，她也不能不嫁！

    “算了……”沈歆瑶有些无奈地靠在椅子上，“没错，我就是想嫁他。”

    阿晚一副备受击的模样，泫然欲泣：“姐，见异思迁可不好啊！何况你异的还是六皇子，这下就算老爷有权有势也替你拿不下啊……”

    再见，你姐暂时不想同你话。

    这厢，北倾川出了宁远府大门，门口马车正候着。北倾川和莫安前后上了马车，在车内，莫安同北倾川道：

    “今儿个虽出了些岔子，但好在密报还是到手了。对方约在了醉香楼。马车会先到永福酒家，属下已经遣人去订了厢房，届时外人会看到殿下在永福酒家用一个时辰的膳。”

    顿了下，又继续道：“永福酒家是殿下常去用膳之地，不会有人怀疑。”

    可谁又能想到，其实六皇子从不在外进膳。即使要去酒家，也都是从家里用完膳才去。

    “等到了永福，咱们进厢房后直接从暗门到后院侧门，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

    “嗯，做的不错。”北倾川靠着车壁，闭着眼。刚用过膳乘坐马车，会让他有轻微的不适感。

    汇报完这次行动，莫安不再吭声。

    隔了一会儿，却听到北倾川开口：“叫人盯紧她。”

    “她？”莫安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殿下是沈姐？殿下执意将沈姐留在府上养伤，是因为怀疑她？”

    不然，这伤根本没必要非在宁远府上治。那大夫虽是宁远府养着的，可也并无不能外借的规矩。

    “她出现的时间、地点，还有她做出来的事，出来的话，不得不让人起疑。”北倾川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大拇指的扳指。

    北倾川睁开眼，眼中透着几分凌厉：“就连沈康文，答应得也未免太轻巧。”

    莫安沉吟片刻，才犹豫着开了口：“属下倒是觉得，这沈姐，似乎……像是对殿下动了春心。她那句嫁进宁远府，看起来像是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北倾川瞥了莫安一眼，莫安立即垂眸闭嘴。

    “我记得你过，沈歆瑶爱慕乔家三公子乔栩风。”过了一会儿，北倾川又悠悠然开口，“如今京都贵女圈子里，人人皆知。甚至连北惜柔那个丫头，也都将她视为死敌。”

    明瑞县主北惜柔爱慕乔栩风，也是人人皆知。

    “是。”

    “既如此，她又怎么会突然爱慕于我？”

    莫安觉得，自家主子这是给他抛了一个大难题。思虑再三，莫安斟酌着开了口：“那乔三公子在贵女眼中，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是挺俊朗的。”

    剩下的不用多，他相信自家主子一定都能明白。毕竟他家主子，可是每一回进宫，都会有瞧见他模样看痴了的宫女。

    北倾川冷哼一声，开口周边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原来她是这般好颜色的女子。”

    最后一锤定音：

    “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莫安：……沈姐，这可不能怪我。

    还有两日便是立冬，京都的天黑得比以往更快，夜晚似乎也变得更黑。

    沈歆瑶坐在软榻上，点着油灯和蜡烛，捧着一本她让阿晚从某个下人那儿借来的话本子看着，无聊到直哈欠。

    先前她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让阿晚终于相信乔栩风不过是过客，这辈子她非六皇子不嫁。之后，她让阿晚做什么，阿晚都跟了鸡血似的，将这件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不，让她去问问下人有没有话本子借来看看，立刻让她觉得这是沈歆瑶在入宁远府内部，二话不就去做了。不仅借来了，还替她点了一番。

    门“嘎吱”响了一声，沈歆瑶抬头，瞧见阿晚从外头进来，快步来到自己跟前，声道：“姐，六皇子的马车回来了。”

    沈歆瑶眼前一亮，将话本子往旁边一掷，立刻就要下地。

    “走，推我去院子口等着！”

    作者有话要：　　莫安：是殿下你水性杨花的，不是我。

    沈歆瑶：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