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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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安见有戏,连忙伸手要去拿信递给自家主子。

    结果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北倾川抢先一步拿过信,信上的字并不多,只写了以下寥寥几句:

    六皇子,多谢这几日贵府的照顾,膳食很好吃。你的大氅很暖和,风寒不过一晚便好了,我很喜欢。因家中有事我先回府了,期待下次与你相见,么么哒。

    字体看得出是时间急迫之下写下的,有些不稳。

    莫安不敢靠太近,更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信上内容。但就他用他余光看上一眼,也能看出这封信的内容并不长。

    既如此,他家主子怎么还在看?

    更奇怪的是,他家主子的情绪还肉眼可见的从生气到愉悦再到疑惑。前两种情绪莫安还能理解,最后一种是怎么回事?

    “殿下,沈姐可是了什么?”他决定问一问,看看自家殿下会不会。

    北倾川似是将这封信看了好几遍,拿着信的右手大拇指在最后三个字上轻抚了几下,道:“莫安,‘么么哒’是何意?”

    莫安一呆:“属下不知。许是……贵女们之间喜用的话语?”

    “你遣人去查一下。”北倾川完这句,将信叠成块,拽在手里转身就往外走。

    莫安连忙跟上,在一旁询问:“殿下,那玄狐大氅……还扔不扔了?”

    北倾川沉吟片刻:“送去沈府吧。”

    啊???

    这个操作,莫安顿时更糊涂了。

    他抱起玄狐大氅,唤了人来,嘱咐明日一早就给沈歆瑶送去,便千叮咛万嘱咐,这是殿下赠予,可千万要让沈歆瑶收下。

    待人拿着大氅走后,莫安突然顿悟了。先前自家主子的脾气从何而来,他算是全然明白了。

    只是殿下啊,当初那玉虎皮你明明的是借,怎么到了这玄狐大氅又成了送了?别沈姐没弄明白,就算是属下也没弄明白啊。

    总而言之,殿下的心思着实难猜。

    这时侍卫黑急匆匆从外头走进东院,见到莫安连忙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莫安看着黑原本就黝黑的脸因为情绪变得更黑,心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一脸凝重:“宫里传来消息,淑妃娘娘宴会上腹痛不止,嘴角溢血,晕了过去,似是中毒。”

    “什么?!”莫安大惊,“走,此事需马上禀告给殿下。”

    北倾川的母妃是当今圣上还在潜邸时的侧妃,可惜在生他时难产过世,而没多久先帝去世,留下遗诏让当今圣上继位。之后,圣上便让淑妃抚养北倾川,成了他的养母。

    淑妃至今无所出,一直以来精心抚养北倾川,与他母子感情十分深厚。

    如今储君之位未定,各宫有子的娘娘蠢蠢欲动,都要替自己儿子争一争,淑妃自然也会被卷入进去。就是不知这次,到底是谁动的手。

    北倾川得知后,周身的气压冷得仿佛要掉渣,二话没,换了一身皇子宫服,趁着宫中还未落钥,快马加鞭赶去。

    次日清,沈歆瑶刚用过早膳,便听六皇子府上遣了人过来。等沈歆瑶去了一见,才知是送了东西给她。

    “咦?这不是那件玄狐大氅么?”沈歆瑶一眼便认出。

    来送大氅的侍从连忙笑着道:“这玄狐大氅是殿下赠予沈姐的,还请沈姐收下。”

    江氏在一旁,眼睛在那大氅和沈歆瑶的身上来回看了好几次。

    沈歆瑶只觉得如芒在刺,可等她看过去,却又没见江氏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难道是她想多了?

    侍从见沈歆瑶没吭声,生怕她不肯收,连忙道:“沈姐,咱们殿下送出的礼,断没有再拿回去的。你看……”

    只求没把“求求你收下”这五个字刻在脸上了。

    沈歆瑶冲阿晚使了个眼色,阿晚便上前拿过:“给我吧。”

    厮顿时松了口气,行了个福礼便立即告退。沈歆瑶轻轻昂了昂下巴,阿晚将大氅放置一旁,立马跟了出去。

    沈歆瑶则赶紧窝到江氏身边,冲着江氏眨巴了几下眼睛。

    “吧。”江氏这回可没有对女儿的无声撒娇心软,“你在六皇子府上,可有发生何事?”

    沈歆瑶挨着江氏坐着:“也没什么不寻常的事儿,左不过每日都是吃饭睡觉,在园子里逛逛罢了。”

    江氏瞥了眼沈歆瑶:“那大氅如何解释?这是六皇子的东西吧?你昨儿个回府,他今日便遣了人将这东西送来,你还想瞒我?”

    “娘亲,我冤枉啊。”沈歆瑶立马举起两只手,一副投降的模样,“前几日我受了些风寒,六皇子是拿给我御寒的,是一件新的。昨日回来得匆忙,我将它落下了,所以才会给我送来吧。”

    沈歆瑶话先过了遍脑子,还是决定撒个谎。若是知道自己对六皇子的心思,估计江氏再是宠爱女儿,也得下手教训了。

    事情未成之前,她不想拖家里人下水,更不想江氏像原书中担心原身与乔栩风一样,担心她和六皇子。

    “这大氅在府中就送你了?”江氏神色好了许多,见沈歆瑶乖乖点头,心里头才松了口气,“娘知道你从不撒谎,既是六皇子的好意,咱们领了。改明儿,娘给六皇子回份谢礼。”

    想了想,江氏又道:“只不过,六皇子终究是皇家子弟,跟咱们这样的人家很是不一样。这次你在他府上养伤实属意外造成,日后你切莫再与六皇子接触。”

    完这些,江氏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怪了,补了句:“我怕是忧心过甚,你与六皇子平日哪里会有接触的机会。罢了,我今日得回趟成郡公府,你且下去玩吧。”

    母女俩话间,阿晚也已经回到屋子里,这会儿便抱着大氅跟着沈歆瑶一同离开。

    “六皇子府那侍从怎么?”沈歆瑶伸手摸了摸玄狐大氅,这皮毛的质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氅能比的。

    阿晚道:“那侍从,六皇子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只知道要将这大氅给姐你送来。”

    切。沈歆瑶忍不住撅了噘嘴:“还以为是我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对我有些不同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这玄狐大氅虽好,但对于皇子来,恐怕也算不得什么。”

    姐,你心里有数就好。

    忽地一阵冷风吹来,直往沈歆瑶脖子里钻。她冷不丁了个冷颤,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脚下步伐加快。

    “既然六皇子将玄狐大氅赠予了姐,不如奴婢给姐改改,拿来做成披风和围脖如何?”阿晚掂量着手中的皮毛,“姐怕冷,这料子好,定能暖和不少。”

    沈歆瑶点头:“行,你看着办吧。”

    这会儿,两人已经来到了沈府的花园。

    江氏性情温柔浪漫,沈户又极为宠妻,当初建府时,便是按着妻子的喜好,特意弄了一个精巧的花园,方便观赏。

    巧的是,苏槿儿也颇有些浪漫情怀,也十分喜爱逛园子。

    这不,只见花园另一个入口处,苏槿儿和侍婢阿萃走了进来。

    “姐,是表姐。”阿晚几乎是苏槿儿已出现,她便瞧见了。提到“表姐”三个字,都着重咬字。

    “没事,不必搭理。”沈歆瑶立即让自己板着脸,“记住,别露馅儿了,得让她瞧着,就知道我们在生气。”

    “姐放心,阿晚明白。”

    而此刻,阿萃颇有些担心地拉了拉苏槿儿的衣袖:“姐,是表姐,怎么办?”

    “阿萃你别慌。”苏槿儿柔声安抚,“表妹昨日便回了府,可今日舅母都未曾传唤过我们,想必那次的事儿,咱们算是蒙混过去了。你就记住我同你的,那日游湖时,你并不是要推她。”

    阿萃眼里闪过一丝惶恐,深呼吸了几口,点了点头。

    她想活命,无论如何这弑主的名头不能落到她头上。

    “走,咱们去招呼。”苏槿儿瞬间调整好状态,毫不避讳地迎面朝沈歆瑶走去,快走到她跟前时,先开了口,“表妹,听闻你腿受了伤,如今可好了?”

    沈歆瑶二话没,立刻翻了个白眼,理都不带理的。

    阿晚更是嘲讽出声:“姐昨儿个便回了府,表姐若真关心,怎的昨日不见来瞧瞧?今日碰上了,可就别在这儿猫哭耗子了。”

    这话从一个侍婢嘴里出来,可是极为扫了苏槿儿的面子。

    阿萃瞧着自家姐忍让的模样,心疼得紧,可眼下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家姐这会儿伏做低,都是为了保住她。

    “昨日表妹回得突然,我也是到了晚上才接到了消息。”苏槿儿眉目微蹙,满是无辜,“方才去寻你,才知晓你去了前院。”

    苏槿儿的确是晚上才知道沈歆瑶回府的,原因无他,沈歆瑶故意吩咐下去,让人封锁了她回来的消息,只需在晚上透给苏槿儿。

    至于为何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她临睡前知晓,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你找我做什么?”沈歆瑶语气十分不好,听起来颇有些盛气凌人。

    但见她如此,苏槿儿反倒心里头松了口气。

    她这下可算是能确定,落水之事沈歆瑶没能从江氏那儿讨回“公道”,所以心里头正憋着气呢。

    于是她带着讨好的笑,姿态放得卑微,眼里还透着关怀之色:“那日游湖阿萃惹了表妹不快,才让表妹提前离开遇险。表妹去了六皇子府养伤,我整日惴惴不安,忧心表妹伤势。又恐表妹是误会了阿萃什么,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利于养伤。”

    苏槿儿又上前一步:“如今见表妹平安归来,我心里……我心里着实欢喜。”

    完,苏槿儿竟眼含热泪,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听听人家这话的艺术!

    表姐,您这绿茶的功力还真炉火纯青啊。

    沈歆瑶心中发笑,没关系,正等着你这番话呢。

    作者有话要:  阿晚:姐,我演的如何?

    沈歆瑶:真情实感。

    瑶瑶乖女鹅,麻麻看好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