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无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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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赵雨仙并非不明事理,她了解蝶的身份,也清楚如今任谁也是救不了蝶,可是她仍难以接受,紧咬着红唇,随后一把扑入许天凡的怀中,幽幽地低泣“天凡哥,为什么”

    许天凡叹惋摇头,伸抱着赵雨仙的娇躯,凝重地道“仙儿,有的时候,伤害你最深的却是你身边的人呐!”

    完,他又不留痕迹地留意着赵辅邑那边,但赵辅邑却是已然转身离去,这无疑给许天凡的心里添了一抹不忿。

    赵雨仙埋在许天凡的怀中,仍在哭泣,若是以前,她是娇纵蛮横,集溺爱于一身,可转眼这几天的变故,她亦不知不觉多愁善感,噙泪忧愁。

    许天凡轻拍了拍赵雨仙的肩膀,再低眼望了中之物,不差所想,果然是那块刻有“天涯堂”的令牌,可当他欲将其收起来时,却是摸到了另一面的不一般,赶紧将其翻到另一面,顿时目光一缩,紧紧地盯着上面的字,久久不放。

    虽然赵雨仙没有责怪许天凡,但许天凡的内心还是感到由衷的沉重,在吩咐人将田峰和蝶的尸体处理后,便被赵辅邑叫了过去,纵使他的心里会有些担心吧。

    许天凡走进大堂,见赵辅邑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也是正襟危坐地问道“义父,您找我有什么事?”

    赵辅邑沉吟了声,便道“天凡啊,你今日是否会觉得义父出太狠,不留情面了,但是为父要告诉你的是,杀冷酷无情,对于这天涯堂杀,尤其不能心慈软。”

    许天凡虽感如此,但面上也是摇了摇头,“不,义父出自有义父您的道理,天凡不可置疑,只是,义父,天涯堂到底是什么来历?”

    “天涯堂是江湖上颇为神秘的一个组织,收养孤儿培养成杀,及收留江湖人士训练死士,而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择段地收集天下武功绝学,故此在天涯堂里,有各种名誉江湖的武功绝学。”赵辅邑解释道。

    许天凡眉头紧锁,颇为诧异,忙而问道“难道江湖上的各大势力就不会对天涯堂的所藏有所觊觎吗?”

    赵辅邑仍是一副严肃的神情,道“天涯堂里关重重,就是闯入了,恐怕也是难再出来,再这江湖凶险,一些势力对于天涯堂倒也是不敢如何招惹啊!”

    “天涯堂如此作为,就不会引起江湖上的不满吗?若是江湖上的各大势力一起合作,天涯堂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吧?”许天凡一阵沉思,继续问道。

    赵辅邑觉得许天凡今日有些不太对劲,可也没想太多,尽力地去消除他心中的疑虑了,“江湖错综复杂,各大势力之间根本没有纯粹的合作,皆存在着利益纠葛,天凡,你还年轻,江湖上的事你还不懂,好好保持着府业,如今冲儿不在,这么大的家业终究是要交给你的。”

    许天凡淡然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嗯,我知道的,义父,那我就先去看看仙儿了。”

    “去好好安慰她,对于你的话,她倒是很在意啊,不过冲儿出丧的时刻也快到了,也去准备一下吧。”赵辅邑略有所思。

    “嗯,义父,我就先过去了。”许天凡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大堂。

    许天凡一路来到赵雨仙的房间外,途中见赵府中的人正在忙活,显然是因为今天出丧,这气势和排场可得做足,怎不可丢了赵家的身份,不过这些对于许天凡就好似没什么关系,并非是许天凡漠视一切,而是他与赵寒冲本就无感情可言,也就没多大的感触了。

    可赵寒冲死了,许天凡也是有些顾虑,顾虑到以后赵府就只有他一个少爷了,势必一切重担都降在了他的肩上,可那并非是他向往的生活,他向往的是逍遥自在且无拘无束的江湖,而不是家业束缚的府第少爷,只无奈如今的他,是别无选择。

    许天凡听见赵雨仙在房间里那幽幽的哭泣声,不免地万分感触,刚准备去敲敲房门,又陡然停住了,默念道“仙儿,你会怪天凡哥吗?”

    唯心长叹,许天凡还是进了赵雨仙的房间,就见她正睁着水润的眼眸,注视着他,“仙儿,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很好啊!”赵雨仙似是无辜地摇了摇头。

    许天凡怎不知她心中的悲伤,那就不要太去触碰那片伤心的地方了吧,“仙儿,有些事已经注定,就不要太勉强,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我许天凡的妹妹,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嗯!”赵雨仙重重地点头,而会心一笑,可是他心里还是担忧,“天凡哥,其实我知道,大哥落得如今的下场,只能怪他自己,根本就怨不得别人,如今的府上已经没有了大哥,可是天凡哥,以后你会在吗?”

    许天凡目光急剧转向赵雨仙,随即撇开了去,“仙儿,你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天凡哥,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如今的生活并不是你想要的,或许,你早就想离开这儿了,对吗?”赵雨仙语气肯切,仿佛要将许天凡看穿一般。

    面对如此,许天凡也是惆怅道“对,仙儿你得没错,有朝一日,我肯定会离开这儿的,可能是如今的生活不适合我,但是最主要的,那是我一定要报仇雪恨,报全家之仇,十三年前的血案,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赵雨仙能够理解,灭门仇杀江湖纷争,自当不可觑,但江湖也让她为之动容,不免试探一问,“天凡哥,我知道你要报仇,但是报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的,那可不可以带上我啊,我想和你一起。”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事。”许天凡当即否决,也是不可能答应她的。

    “哼!”赵雨仙并不意外许天凡的拒绝,只是有些地抱怨,不过她的心里另有盘算,不过不会贸然地告诉许天凡了。

    不过许天凡对她只是微笑一笑,毕竟报仇的事还是些后话,如今起还是有些为时过早,眼下该处理的当是赵寒冲的丧事。

    当赵雨仙和许天凡换上丧服后,赵辅邑就已将棺材从冷月楼运了出来,此番是要将赵寒冲葬在赵家墓园里,而这赵家墓园就在赵府后山,雕砌华贵,花草林立,想必是赵府精心打造过,别有一番雍容风貌,寻常百姓恐怕要喟叹一番,“赵府大的笔没用在活人上,倒全用在死人上了。”

    此次赵府的丧事轰动一方,不少百姓暗叹,这大户人家不愧为大户人家,办个丧礼都如此风光隆重,不过也有些人在讥笑,这不喜高调的赵府也只会在家人死后做文章罢了,倒也不免嗤之以鼻。

    丧葬队伍特地是绕了远路,从城中绕至城南再到墓园,这样有点唯恐他人不知之意,许天凡本还有些担心,白玉轩是不是会由于之前的恩怨而中途劫路,不过后来在城南无意发现他等一行人在那儿,便也松了一口气。

    在将赵寒冲埋葬后,一行人也是准备回去,而许天凡突然有事先走,暂先不回府,虽然赵辅邑的神色不太好,可也耐不住许天凡的坚持,故此许天凡一路寻到城南坡来,想一探究竟

    城南坡,两座坟,互相紧挨着,透露着无尽的凄凉,而在两座坟前,几人正伫立而站,交目会神中一改往日的欢笑,每个人都是一副愁情。

    正所谓清明时节雨纷纷,如今清明未到,却还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落坟头,更诠析着恩怨难解,仇恨难平,坟前正跪着的顾夜欢伤心落泪,望着面前爹娘的坟,伤心酸楚又该如何平复呢?

    方芸扶起了顾夜欢,有所安慰地道“放心吧,红姨的仇一定会报,赵辅邑的虚伪面目也一定会被揭开的。”

    可何卫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我们还是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赵辅邑就是幕后凶,会不会存在其他人的可能?”

    “你傻呀!”凌若水瞥着嘴,气势汹汹地拍打了下何卫羽的头,娇嗔对何卫羽道“谁最想红姨死,当然就是赵辅邑了,而且那赵辅邑,第一眼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呢,阴阳怪气的。”

    白玉轩由衷地点点头,“对,我觉得凌姑娘所言及是,我的师父是跟人结怨才隐居到银落村的,我想这结怨的人就是赵辅邑,所以我离开赵府后,赵辅邑就对我下了,若非顾姑娘救我,恐怕我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所谓此仇不报非君子,这赵辅邑表面和善,实则背地凶险,绝非善类。”

    “就算我们要对付赵辅邑,恐怕得先对付许天凡了。”林洪突然道。

    何卫羽对此也是尤为难办,“对啊,赵辅邑如何也是许天凡的义父,一方面是义父养育之恩,一方面是我们朋友公道之情,唉,可谓纠结啊!”

    谁知此话音刚落,许天凡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洒脱飘逸却夹带着几分冷笑,“哼,纠结?你们是想联合我一起对付我的义父吧,我知道你们对我义父有成见,对赵家也有成见,但我也知道什么是养育之恩,什么是知恩图报,对付自己的义父,丧尽天良

    而且,你们我义父就是杀害红姨的幕后凶,好啊,证据,有证据我就相信你们。”

    大家对许天凡的出现倍为吃惊,但事已至此,最好的是静静地清楚,所以何卫羽抬了抬,赶紧道“老许,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让你对付你的义父,也并非肯定他就是幕后凶,只是怀疑,有所怀疑。”

    “怀疑,怀疑又能明什么?”许天凡当即反口问道。

    白玉轩向他走了过来,道“怀疑就是一个方向,记得曾经你和我过,'有些人,认识时间再长,信不过就是信不过,但有些人,初次见面就可以认得准了'这是你当初不去怀疑我的方向,许天凡,你和你义父不同,你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而你义父,却只是一个虚伪的卑鄙人罢了。”

    “你”许天凡气愤地抬指着白玉轩,却又一时不出话来。

    见两人气氛凝聚,方芸及时地走了过来,俏脸尽是忿怨,“许天凡,当初你坚持要查出红姨,所给我的理由是你有自己的原则,世间自有律法道理,那时候我的心情就与你现在是一样的,不能接受,难以接受,可是红姨杀了人,理应受到惩罚,她要坦然去面对。

    可如今的你呢,你能坦然面对吗,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许天凡呢?我心中一身正气的许天凡去哪儿了?呵,世人都一样,经历才知痛,若是青柔知道了她的许大哥如今另藏私心,辜负自我信念的话,她也是会很难过的吧!”

    “我让我好好思量一会儿吧!”许天凡心有所动,暗自沉思,随之也渐渐地放下了,亦或许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某种打算,只是一时之间,他的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