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惹邹天明，不要招他眼，如果可能，多和他走动走动，但也不要亲近，有点关系就好。”

    “他性格不一样，是个干吏，六亲不认，你对他好过头，不得就会把你自己装进去。也就是现在，大环境如此，他不得不同光和尘，要是搁古代，那是正正经经的酷吏，你行贿他的东西都会被他当做堂供证据。”

    朱贤德告诉朱学休。“有多远躲多远！”

    “我晓得。”

    “那就好。邹天明软硬不吃，还容易受人挑拨，他昨天的态度明显是这样，要是我不在，昨天将难以收场。我走以后，你和你阿公和他处好关系、缓和一下，不要走太近，不要离太远，逢年过节和平时走动，不多送、不少送。”

    邹天明是酷吏，是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朱贤德淳淳教导，不过朱学休没有关注后面，只听到了受人挑拨几个字。

    “有人挑拨？他针对我们？”

    “是，邹天明虽傲，但从来不狂，至少面子上是这样，他昨天的表现，肯定是有根据。”

    朱贤德的很肯定。

    听完，朱学休眼上就目露凶光，霸气侧漏。

    “他这是找死！”

    朱学休没是谁找死，但朱贤德心里明了，这的是去挑拨的人。

    朱贤德和朱学休叔侄两个，两个人正的起劲，邦兴公回到了院子。

    老爷子回到院子时阴沉着一张脸，满脸怒气，就在两人的诧异中，快步、几下就冲到了朱学休面前，伸出了手里的拐杖。

    “我死你这惹祸精，你这个混蛋！”

    “一天到晚到处惹事生非，一个半吊子、放荡样！”

    邦兴公嘴里怒喝，趁着不备，抡起手里的拐杖，照着朱学休的屁股和腿上使劲的抽。

    不过，朱学休会是何等人物，早就如他阿公嘴里所的成了猴精。老爷子只是中两下，孙子就跑到了一旁躲着他，围着朱贤德和八仙桌转。

    邦兴公年老，哪里追得上猢狲转世的朱学休，不着，但就是不肯停手，围着桌子转。

    大少爷见到这样，一边领着老爷子团团转，不让中他，一边嘴里大声嚷嚷，表示自己的不满。

    “清楚，清楚，…………不明不白的人，天老爷也不能这么做，他也是要讲道理的！”

    “我不服，你必须清楚！”

    朱学休要求阿公讲道理摆事实，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我今日除了去过高田，哪儿也没去，什么事都没做！”

    “今日是没有，但是昨日呢，昨日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昨日？……昨日也没有！”

    朱学休一愣，不过依旧是否认。

    不管有没有做，必须先否认，典型的死鸭子不怕开水烫，嘴里完了，这才开始思索昨天做过什么事。

    昨天，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

    我做了什么？

    朱学休歪着脸，细想昨天做了什么，到底犯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过错。

    过河时，把天南叔家里的子逗尿了，算不算？

    这个应该不算吧，毕竟只是想着开玩笑，谁想那子胖墩墩的，却是不经逗，把尿撒在了母亲身上！

    嗯嗯……，这事不赖我！

    那美连、壮婶家的花猫呢？

    呃，这个更不能算，她把自己女儿扮的一个妖精似的，花枝招展，我只是多看了几眼，她那头花不好看，它自己掉下来了，我根本没动手。

    美连是长的不好看，扮了也是黑不溜秋的，这是实情，我还热脸贴了冷屁股，违心了几句赞美的话，她长得标致。根本没犯错！

    吃饭的时候踹了‘男人婆’两脚，这个算不算？

    这个当然也不算，谁让他不屙屎，走到饭桌上恶心人，放屁那么臭。

    对，就是这样，‘男人婆’不仅放屁臭，话也是臭不可闻，踢他两脚那那是轻的，我根本没下大力气。男人么，被人羞辱了，还不能人么，泥菩萨还有三分气！

    大少爷按时间先后顺序，想着昨日曾经做过什么。

    “难道是‘番薯’？”

    朱学休心里念头一冒，马上就想起来了。“对了，肯定就是他。我昨天还过他，那家伙一向不肯吃亏，喜欢给人着鞋，经常向阿公告状！”

    我的妈妈啊，天老爷你告诉我，这还是个男人吗？

    朱学休心里叫起了撞天冤，心想道：“只不过是轻轻拍了他几下，然后的踢了几脚，他就有脸向阿公告状？这也太不要脸了，简直比‘男人婆’还男人婆。我这是遇人不淑啊！……不行，以后必须好好收拾他，他这是要反了天了！……嗯嗯，就是这样。”

    朱学休恨的咬牙切齿，心里痒痒，但是转眼之间，又想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番薯’和朱学休之间发生什么，不管是舌战还是武斗，是输是赢，是谁吃了亏，‘番薯’从来没告过状。

    邦兴公使命追，就是不停手，朱贤德站在桌边，没有阻拦，只是心里一样不明白邦兴公为何会气成这样。

    就在朱贤德疑惑之际，院门里又走出两人，一主一仆的装扮，那主人装扮的男子穿着一身绸衫，快步上前，拦住了邦兴公。

    “邦兴公，消消气，消消气。”

    “大少爷，你也不要故意气你阿公。邦兴公老了，你被几下不碍事儿，但你阿公要是摔倒了，你都没办法找地哭去。”

    来人两边劝，拖住了邦兴公。

    老爷子终于是停了手，气喘吁吁的端着，指着孙子大骂。“你这猢狲、猴崽子，专门做伤天害理的事！”

    “告诉我，昨日回来的时候你做过什么？”

    昨天从仙霞墟回来的时候做了什么？

    这一问，朱学休顿时就怒了，心里开始骂开了。

    “好你个方老婆子，嘴上的好听，的一朵花一样，没想到居然背后告黑状。因为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上门把我给告了！”

    光裕堂大少爷的眼睛子咕噜噜的转，量着面前的男子，认得对方是仙霞墟街面上一家丝绸铺的老板，家就在昨天遇到方老婆子的不远处，还不到两百米。

    “……方老婆子，你自已在家里赖死，然后让晚辈到我屋里来告状，太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爷我昨日根本就没碰着你，倒是自已把自己摔了！”

    朱学休恨的牙痒痒，心想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昨天什么也不肯拐自行车龙头，一定要把方老婆子撞倒才甘心。

    “你也忒不要脸了，亏我昨天还在郭郎中面前起你家里的瓜好，转眼就不认人了。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样还好意思以后出来见人么？”

    “……不行，明天我得上圩买个尿桶送她家里去，让她顶着，让乡亲们知道她没脸见人。……太不要脸了！”

    “嗯，就这么办，姓方的都没一个好人！”

    想到阿公没有继续当乡长，就有方姓人员掺和在里面，大少爷轻而易举，很快的就有出了判定。

    “要不把她家的瓜铺砸了，顺便给阿公出出气？……呃，不行，粮食来的不容易，要是让阿公知道我干了，能罚我跪个三天三夜不带歇！”

    “算了，看在你没有让别人抬着上门，爷我让你一马！”

    大少爷就这样，偏着头，想入非非，一会儿怒，一会儿喜，面上是眉飞色舞，转眼又是满脸哀愁。

    邦兴公看见、大怒，伸出拐杖又抽。

    “混帐的东西，东想西想做什么，……还不好好当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人家妹子的绣帕给扔了？”

    “什么？……绣帕？”

    朱学休一怔，然后心里发苦。

    昨天在街上，他把绣帕抛出去之后，有看到它随风飘扬，没有直接落到那穿着绿裙子的表妹子身上，但是年轻人好脸面，朱学休没好意思再上前捡起来递给对方。

    那送出绣帕的妹子长的水灵，要是平常见到这样的妹子和自己招呼，朱学休怎么也得上去调笑两句，但是昨天实在是担心自己阿公，加之对方又送出了绣帕，大街上表白，光裕堂大少爷这才心里发慌，乱了神。

    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场景，朱学休相信自己肯定会上前捡起来，递到妹子手上，然而当时他是落荒而逃，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举动会对那妹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但更没想到的是只是过了一天，就有人寻上门来，生了事故。

    想起对方的长相，大少爷不由得想起了‘番薯’在牛车上夸赞那妹子长的标致，有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果然是没有差！

    “嗯，的确长的不错，蛮标致！”

    想到这里，朱学休不由得轻轻点头，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混帐的东西，乱想什么，我看你是找死！”

    看到孙子没有丝毫眼色，不晓得上门讨债的人就在眼前，旁边站着，还这样大鸣大放的没轻没重，邦兴公恨得牙痒痒，嘴里大骂，手底又抽上了。

    “我让你想，让你想，一天到晚那歪门邪道的心思！”

    “别，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朱学休阻信阿公，将昨天他听到阿公晕倒，赶着回家时收到绣帕的过程一五一十的了一遍。

    最后道：“阿公，当时我是一身是水，她给我一个帕子，我随水拿着擦汗，也没有多什么，我没，她也没。”

    “等闻到了香味，我才觉得那帕子可能是个新的，开一看，结果发现是一个绣帕，所以我就还给她了。”

    朱学休解释了一遍，没敢自己是随手扔给了对方，死也不敢那帕子飞上了天空，落在了马路上，那妹子根本没有接住，也没有去接。

    “就这样？……你没做别的？”

    “就这样，没别的，一句话都没。”

    朱学休不敢的太仔细，只是嘴里含糊道。“阿公，这事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

    “当时我的确是不知道那是一条绣帕，要是早知道了，我根本不会接她的。”

    朱学休再三强调是当时不察，这才接了帕子，拿着它擦过汗。

    邦兴公听到朱学休这样，再想想孙子的性子，不由得信了，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唉，你怎么就这么大意呢，那是没有出嫁的妹子，她的帕子是能随随便便接的么！”

    “回来你也不和我声，你……，你这是要气我！”

    邦兴公着，气的直接腿脚在朱学休腿弯处一蹬，就把他踢跪在地上。

    “别别……，邦兴公，消消气，消消气。”

    那男子连忙阻止邦兴公，拦着他。“邦兴公，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来这里也不是想着讨罪，而是想着请邦兴公您老人家帮忙。”

    “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一辈的去解决，大少爷虽不察，但也没什么大错，犯不着这样。”

    那男子嘴里着，扶着邦兴公入座，这才又开口话。“邦兴公，帮帮忙吧。”

    “沈老板，您讲！”

    邦兴公入座后，示意也对方入座。等请的丫头上了茶水，端起了茶盏押了一口，盖上。“只要能帮得上，老头子一定帮你。”

    沈老板名叫沈怀安，家就住在冷面坑，昨天朱学休看到的那幢漂亮豪宅就是他家的。

    沈怀安有个女儿叫沈秋雁，家教挺好，也挺乖巧，只是昨天晚上却是没有回家，不知去向。经过听，知道女儿是在白天上街时向光裕堂大少爷示情，被对方扔了帕子，才晓得女儿是受了委屈。

    光裕堂家大业大，沈怀安不好轻易上门，虽然心有不满，对朱学休随意处理女儿的情帕不满，心里有气。但形势不如人，也只能忍声吞气，自行寻找女儿。

    然而——

    沈家发动亲朋好友，几十口人，寻找了半天一夜，硬是没有找到深秋雁的下落，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要是下午再找不到女儿又一天。

    沈怀安担心女儿安全，所以才特意寻上门来，到主院来请求帮助，顺便看看女儿会不会就在光裕堂，在陂下。

    “就这样，她外婆、姑姐、姨妈家里都去找过，但是就是没有找到人，可把我们急死了，所以想着她会不会到这里来。”

    “如果可以，还请邦兴公出手襄助，若是能寻回女儿，沈某一定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沈怀安嘴里着，手里连连抱拳，对着邦兴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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