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诶。”

    他点头道：“我知道啊，你刚刚不是了吗？”

    “那”

    还没完他就打断我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他爸妈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大不了我帮你们把户口本给偷出来，你们把证领了，看他们还能些什么？”

    我竖了个大拇指赞道：“爷爷，还是您厉害！”

    他谦虚道：“也还好，一回生，二回熟嘛！”

    这话信息量巨大，我体内的八卦之魂开始复苏，问道：“什么意思？”

    他自知漏了嘴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去，但我坚决不同意，通过刚刚一番接触，我发现他并不像一般的长辈那样严肃，也不像以前见过的校领导那样让人害怕，而更像是朋友一样，可以跟他开玩笑，可以跟他撒娇，也可以跟他一言不合就拍桌子大吼，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跟你生气的。

    见我不问个水落石出坚决不罢休，他只好无奈道：“行了行了，真是败给你了，我还不行嘛？一回生，二回熟的意思就是，一件事情做多了自然而然的就熟能生巧了，懂了吗？”

    我嘻嘻一笑道：“懂了，但我又不是学生来学语文的，爷爷，您还是该怎么就怎么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偷过一两次户口本之后也就习惯了，所以现在再偷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八卦之火更加熊熊燃烧：“哦？您真的偷过户口本？为什么，是因为您父母也不同意您的恋爱？”

    他板着脸教训我：“好奇心害死猫知不知道！”

    我点头：“知道，但我又不是猫。”

    “行了行了，告诉你可以，但你得替我保密啊。”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以后，他才继续道：“当年我不是个穷子嘛，我岳父岳母不同意，让我奋斗两年再，然后我就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让你奶奶拿了户口本跑出来偷偷去领证了。”

    我“哇”了一声道：“您可真浪漫！”

    他得意一笑：“那当然！”

    我紧接着追问：“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嘛，”他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道：“你伯父他以前喜欢上一个姑娘，想跟人家结婚，但你奶奶她不同意，然后他就找到我这儿来了，没办法，亲儿子求到面前我能怎么办？只好趁你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户口本给他了，不过这子还算有良心，事后也没供出我来，只是他自己胆大包天做的。唉！这可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对不起老婆子的事情，都怪这个不孝子！”

    这下我更惊讶了：“伯父？可他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怎么能结婚呢？”

    “出家人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这”

    “我有过他是出家以后结的婚吗？”

    我一噎，这还真没过，我只好虚心请教道：“那这么，他真的结过婚了？”

    “那我能骗你吗？人家不止结了婚，还有了个儿子呢，就是成天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叫信宁还是信明的，那可是你亲堂弟！”

    我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多出来的堂弟，道：“叫信明，我上次见过他。”

    他立刻嚷道：“怎么样，他俩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我没骗你吧！”

    他俩长得确实是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慧智大师敦厚儒雅，待人做事都是谦谦君子风范，而信明嘛，嗯，希望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对我太毒舌就好了。

    “可是，既然伯父已经结了婚也有了孩子，那为什么还要出家？而且还让自己的孩子也出家当和尚？”

    郑清纠正道：“信明可没有出家当和尚，人家还在上学呢，只是在节假日的时候过去住一段时间而已。”

    “那伯母呢？”

    郑清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孩子，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相伴到老的。”

    我顿时觉得有些难过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也许，郑王的伯母和我妈妈一样，为了带信明来到这个世界而付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也许她是在某一场事故或者意外中不情愿却无可奈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爱着的丈夫和儿子。

    所以，郑王的伯父才会在温婉可人（我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但我想她一定是这样的）的妻子离开之后，选择日日常伴青灯古佛，不求今生，但求来世再与之相遇。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张着嘴半天没出话来，郑清的情绪也不那么好了，但他还是先回过神来，一摆道：“这些干什么？我们来正事，你今天来找我是干什么来着？”

    我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解出来，人都是这样，哪怕受到伤害后你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副丝毫未受到影响的样子，但当你发现有人和你身处同样的遭遇时，你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尽管你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用带着些哭腔的声音回道：“我想知道郑王他到底是怎么了。”

    郑清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我是因为刚刚的那件事而悲伤之后，忍不住数落道：“你这姑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郑王得什么不治之症了呢！”

    我立刻瞪眼：“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他回瞪：“还不是你先勾起来的！”

    我回敬：“我怎么了？要不是你先起这件伤心事，我能这样吗？到底还不是都怪你！”

    他呛声：“怪我？谁知道你会因为这么件事情就掉眼泪？你对郑王那臭子不是挺好的吗？偏偏这个时候眼窝子就这么浅！”

    我没再跟他呛声下去了，只是垂下了眼不话，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话了，咳嗽了一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啊，我就是”

    我难过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怪我太狠心了，即使你着喜欢我会把我当亲孙女对待，但我知道毕竟亲疏有别，不管怎么样，您始终都还是向着郑王的，我都理解。”

    他有些急了：“你这姑娘，我不就一不心错话了嘛，你还弄得这么上纲上线的，还整什么亲疏有别，我怎么你了？”

    我继续难过：“我知道您在心里面怪我，觉得我不识好歹没良心，这些我都知道，我也都理解，您不用多做解释的。”

    “嘿！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话呢？我没那个意思！”

    我低着头抽噎了两声不答话，他站起身来想看看我，但因为没养过女儿也没带过孙女儿，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在桌子后面来回踱着步。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拍桌子道：“你别哭了行不行？”

    我不理他，他又道：“爷爷错了还不行嘛，这样，我给你赔礼道歉，你想打想骂都可以，我肯定不怪你好不好？”

    我又是轻轻抽噎了一声，他急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求，我都满足你好不好？”

    “真的？”

    “真的！杀人放火也答应你！”

    “帮我服郑王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