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官匪一家
玉门关内大帅府周围人烟还算稠密,世道也还相对太平,毕竟能住在大帅府周遭的绝大部分都是容边的有些背景的军官家眷或是一些商贾大户使银子挂靠在这里,普通人根本想都不要去想。
这里的店铺商家还算林立,普通的吃食以及一应杂货还可以买到。就是贵的惊人,喝顿酒吃两样普通菜就得花去一两银子,想要像些样的酒席十两往上,寻常老百姓那里花得起,不过能住在这里的人家都不会在乎银子的。
能在这里开家店铺也都会或多或少是有背景的。这不一家酒楼就赫然开在了大帅府斜对过,迎面匾额上书四个金漆大字‘雄踞酒楼’,匾额旁边吊着一个黄色大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店门大敞四开,门口台阶上分站着四个膀大腰圆横眉立目的大汉,各个腰挎大刀,一看就知道是军士。门口不断有三三两两的酒客进进出出。柜台里一个头戴山羊皮帽,身穿山羊皮长衣,足蹬鹿皮长靴的掌柜模样的人不断招呼二们迎来送往。二无一不是脚下轻快上利落,看得出都是有把式的练家子。酒楼虽装饰的富丽贵气,却只有一层,与这个‘楼’字贴不上一点边,想来是不敢高过大帅府的帅堂而刻意为之的。
一个靠窗的方桌,沈荣正喝一坛搜肠刮肚的青稞酒,今夜他要大帅府走一遭,所以他要来李显的酒楼花费一些。刚过午后的阳光笼罩他身躯,居然还有些暖意。极寒之地能喝一碗极烈之酒,晒一晒这难得的阳光,并不是每都能如茨。尽管这样的花费着实不菲。
他又想起雪山上那个早上
“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碧翠刀’,然后编排一下我多么多么残忍嗜血,你的亲如兄弟的下一一惨死在我里,再然后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再去做你的名门正派的掌门,也许因这一战你的英明更盛!处心积虑呀!亏你想的周到!”
“呵呵,我计划的相当周全了,整个过程也相当的衣无缝,只是我漏去了最为关键的”刘益道仿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话也已经毫无忌惮。
“你擒不住我,是吧!”
“更没有想到,我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弃子!哈哈哈啊”刘益道握插入心窝的两把‘金羽燕’,望着沈荣,目光渐渐灰暗无神
如果‘青莲教’已经潜入中原,甚至将京城皇宫都搅得一团大乱,李显却能与域外鞑子相安无事,保持相互间无战事就显得极不正常了起来。这个李显到底何许人现在显出极为重要,他绝对跟‘青莲教’撇不开干系
沈荣一边捋他染成棕黄的络腮胡子,一边瞪起棕色的豹眼,粗声粗气道:“那个什么的虫子给老爷上一盘子那,本老爷不缺钱的是也啊。”他着话将一锭五两的金子扔在桌上。边境随兵荒马乱,中原的汉人与域外的鞑子之间还是无法避免的有贸易往来,毕竟他们的皮毛与牛羊马匹是无法替代的,所以尽管是军营要塞还是会有鞑子的生意人不时出现。还是那句话,有钱什么事都不是事。
“好好,您稍等,这位草原上的大爷油烹大虾一盘!”二也颇感意外,这他妈的鞑子花五两金子吃虾少见了,真有钱。四周也投来颇为惊讶的目光,却有几个军士模样的暗自使了一下眼色,眼露凶恶之气。
沈荣装作浑然不知的仍是大叫大嚷:“还有那什么草顿的鸡的那,也上着那。”他心中暗笑:就怕你们不上钩,这反倒省去不少周折。自从与归云鹤阿苑分别以来,他一直在域外荒原或者雪山之上过着饥一顿饱一顿颠沛流离的日子。终日与杀戮逃亡为伍,像此刻这种坐下来吃上一顿好饭对于他简直是大的奢侈,也屈指可数。所以,他每一口菜或每一口肉都吃得津津有味,虽然表面上仍是一副粗陋的嘴脸。
那几个军士闲聊之余看他将满桌菜吃得盘干碗净也不禁惊异:这个鞑子好大的饭量,草原蛮荒之地的人没吃过中原的饭菜也很正常,这吃相真他奶奶的像是饿狼。
不多时,沈荣粗大的抹着嘴角胡子上油脂菜汁打着饱嗝晃晃悠悠站起来往门口就走,将到门口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嘴上还不忘叨叨:“好酒嗫,好酒”那个掌柜的赶紧急上两步一托他臂膀,道:“客官走好,您常来。”暗自向那几个军士使了一下眼色。
沈荣惺忪的醉眼看了他眼,舌头打横含糊道:“好的嗫,好”身子软塔塔的顺着他的一服之势摇晃着站正,终于晃晃悠悠的走出大门,跌跌撞撞的下了高台阶,迷迷糊糊地向街两边看了又看,暗自瞄了一眼大帅府门,一步摇两步晃的扬长而去。
他刚刚感到臂处一股内力直逼向肩甲,不会武功的人只要稍微一使力相抗臂膀肯定脱臼。老东西试我的斤两,明摆着开黑店呀。
牛家村口一棵枯死的大树下,沈荣靠在树干上等那几个敢死鬼。整个村子静的吓人,连一声犬吠都不闻,空气里依然弥漫着血腥之气,虽然那已经是几前的事了。
远处四五个人影东张西望了一会,向枯树快步走来。沈荣背靠树干坐着,身子慢慢歪斜终于趴卧在地,一阵时断时续的鼾声远远传去,时不时地还吧唧几下嘴。
“这块草料没少喝呀,这倒省了咱哥几个的事了。”
“妈的,醉倒这来了,赶紧砍了,弄了东西快走,满村子死鬼,晦气!”
“是是,看着都慎人!”一个三十来岁军士着,慢慢拔出腰刀,就要向沈荣当头砍落。忽见沈荣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住自己。他哆嗦一下刀都差点掉到地上,蹭的窜出好几步方才站定。举着腰刀直愣愣地也看沈荣,想是刚才这一下惊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