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A+A-

    第29章

    西街,包子西施家中。

    刘庆、林青、李二疤三人围坐在桌前,包子西施端了不少好酒好菜上桌,供三人吃喝。她却不敢触他们霉头,退了两步站在后头。

    “要不是孙老大托关系把咱们弄出来,怕是真要在里头待一年!”刘庆目眦欲裂,一拳头锤下去,桌子都跟着抖三抖。

    站在后头的包子西施吓了一跳,又退了一步,怯怯地盯着刘庆,紧抿着唇,不敢话。

    “干脆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把他——”李二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恶声恶气道。

    “此仇不报,我林青颜面不存!”林青比之二人,性子尚算内敛,但却是最有城府。

    三人中,是出谋划策的军事。

    他一发话,其他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他身上。

    “青弟,你有什么主意?”刘庆缓了缓脸色。

    “杀人这种事,以后不要再了。”林青目光沉沉看向李二疤,一触到他阴狠的神色,李二疤顿时缩了缩脖子,嘟囔着知道了。

    “我们是良民,要真出了人命,孙老大想保也保不住咱们。你以为次次都能像现在这样化险为夷?”一想到孙洪怒发冲冠的模样,林青的心尖儿也跟着颤了颤。

    倒不是这孙洪如何残忍,而是所有令他气愤失望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根本无需他出。

    不县衙那位陆大人,就帮派里势力倾轧,没了他护着,其他对家挨个儿找上门,要不了多久,就在这混不下去了。

    不是远走他乡,就是进了县衙的牢门,没个三五年,是甭想从里头出来。

    而这位孙老大,最忌讳的就是下人不按规章制度做事。

    斗殴可以,但必须师出有名。

    杀人不可以,要真的做了,知县不出,孙洪也定会将人捆了,送到县衙给知县赔罪。

    林青有脑子,当然不会犯这种错。

    “那你的意思是?”刘庆颇有些好奇。

    “要想让季唯彻底爬不起来,就得从他最重要的着。”林青冷冷一笑,“他不是要跟我们撇清关系,重新做人?”

    刘庆一想到那天的情形,就恨得牙齿咯咯作响,猛往嘴里灌酒。

    “现在他有底气,不就全靠

    他那破摊子。只要把他的生意彻底毁了,他又没法再回帮里,也没了收入,我看他还不得跪着求我们原谅!”

    李二疤听得寒毛直竖,忍不住附和:“青哥,你得对!搞死他!让他跪着向咱们求饶!”

    如果刘庆是狼,李二疤是狈,那么林青就是这两人身边的毒蛇,轻易不出,一出绝不留活口。

    就算是刘庆,也不敢得罪他。

    “那么到底是要怎么搞?”刘庆糊涂了。

    “这事儿,还得麻烦秀芬了。”

    被点名的包子西施抖了抖身子,有点害怕地看向林青。

    刘庆冲她招,怒道:“站那么远干什么?怕老子吃了你吗?”

    包子西施上前几步,长子林青与刘庆身边,猛摇头,“不是的,我就是怕打扰了你们吃酒聊天。”

    “秀芬,不必这么拘谨,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林青温和地看着包子西施,但不知为何,却让她更怕了。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你巧。”

    “啊?”包子西施茫然看着林青。

    “你跟那季唯摆摊距离不远,常看他卖灌饼,总该知道怎么做的吧?”

    “是有几分数。”包子西施迟疑道。

    饶是刘庆脑子不怎么灵活,也有点意识到林青的意思了。

    “青弟,你是?”

    林青笑眯眯地看着包子西施,“很简单,我们出钱你出点力就好。到时候跟他摆擂台,一起卖灌饼,他卖三文,你卖一文,我不信挤不垮他!”

    “可是,这样好么?”包子西施有点怕,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她又不敢吱声,只能哀切地看着林青,做着口型想要她改变主意。

    “好!好!好!”刘庆连三声好,“还是你脑子好使!”

    “这招叫做,釜底抽薪。”林青轻声道。

    断了你的财路,看你拿什么硬气。

    季唯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季哥,不会是中了暑气吧?”柳意绵有些担心,下午日头大,他还还要去赵瘸子家发钱,是不能拖欠工钱,免得人心不安。

    “不太像。”

    “不然去看看大夫?”

    “我哪就那么娇贵了。”季唯笑了,“大不了多喝点水就好。”

    也是,柳意绵

    回头就烧了一大锅的开水,凉了给季唯送去,非得看着他喝。

    前半夜不停喝水,后半夜就只好跑茅房。

    季唯一整夜没睡好,第二天乌青着眼眶,碰到那些上门做工的汉子,见状都笑的意味深长。

    比起昨日,季唯又多要了不少人。

    一共分了三组。

    一组还是去赵瘸子家挤奶,一组摇奶,一组在赵虎的带领下,制作黄油。

    季唯没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面上虽没什么,但心里却止不住嘀咕。

    好不容易等他走了,那几个提炼黄油的就在那里开了。

    “你们这用来干嘛的?”

    “还能干啥?吃呗。”

    “哪有这么糟蹋东西的?看着心疼啊。”

    “从没听过有人这么做,也不好猜。”

    “昨天没干这啊,我也在呢。”

    “刚才偷吃了一口,香是挺香的,就是没啥滋味儿。”

    那个偷吃的一出口,其他人就愣住了。

    “干啥一直看着我?就吃了一口。”他还觉得大家题大做,嘁了一声还要再干,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啊,你敢偷吃!”

    赵虎拎着他领子,把他从几个人中间揪出来,拖到院子正中央,大声道:“季唯花这么多钱请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来聊天偷吃的!谁要再敢干活时瞎话,偷吃,他就是下场!”

    他喊的大声,把屋里头的季唯给惊动了。

    出来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被赵虎扯住,哭丧着脸告饶:“我错了,我下次真的不敢了!季家的放我一马吧!”

    “这是怎么了?”季唯两背在身后,踱步过来,气定神闲地看着赵虎。

    “他偷吃。”赵虎言简意赅。

    “开除。”季唯冷下脸,“我记着没干一个时辰吧,那就给五文打发走吧。”

    “再给我次会吧!”男人喊道。

    “信任是相互的,我已经给了,没有第二次会。谁要是还敢偷懒,干些不该干的——”后边的话,也用不着了。

    大家看着男人大喊着,却还是被魁梧的赵虎给赶了出去,就再不敢有什么其他念头,全都老实干着。

    效率一下子变得特别高。

    季唯时不时转一圈,检查一下大家进度,看着都挺好的

    样子,就躲进了厨房。

    他之前找铁匠定了一批铁皮,专门打的极薄,极光滑。

    他收到后,用刀刻出不同的纹路,再卷成下窄上宽的锥形模样,就是个工制成的裱花嘴了。

    季唯一口气做了四个,都是些形状简单,做工不复杂的裱花嘴。

    等把曲奇的饼干糊做成后,用油纸卷成筒状,再塞进一个裱花嘴,把曲奇糊挤在油纸做成的裱花袋内,开始在扑了一层油纸的烤盘上,挨个儿挤形状。

    圆形的曲奇,一排十个,一共五排。

    面包窑烧热,冒出滚滚的热烟。

    原先在他附近干活的人,都被这热气熏得朝边上挪位置。

    等季唯把烤盘里的曲奇放进去后,没过多久,一阵若有似无的奶香味,顺着面包窑的缝隙,渐渐地溢开。

    “这啥味儿?闻的我好饿!”

    “是啊,越来越饿,都快抱不动罐子了。”

    “我还是去要碗汤喝吧!”

    本就干活干的极累的诸人,一闻到味道,就有点干不动了,交头接耳的纷纷起话来。

    季唯也知道,饼干烘烤时的味道,确实是极为勾人的。要想扛住,不容易。

    因此也并未多加责怪。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把里头那盘子曲奇拿出来,又换了新的一盘进去。

    曲奇晾凉了以后,季唯取了一半装盘子,端着出来挨个儿给人分。

    “好吃的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怎么吃了更饿了?”

    “季老弟,能再吃块不?”

    季唯笑着摇头,“数量有限,我看各位大哥累得很,就拿出来给你们尝尝。”

    “我儿子就爱吃甜的,这东西肯定合他口味!”一个男人见季唯走了,赶紧把里的东西放下,跑过来拉住季唯,“不然你卖些给我也成?这好东西,我也想带点回去给家里两口子尝尝。”

    “大哥真是抱歉,今儿没打算卖,做的数量不够。你们等几天,到时候我要卖了,你们要多少都有。”季唯走了,男人站在原地,有些怅然。

    花了有三天的功夫,才把积压的羊奶全都提炼成了乳酪跟黄油。

    速度很快,但花的钱也不少。

    人力跟羊奶,季唯费了差不多十两银子,才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

    每日算完

    账,柳意绵看着流水般涌出的银钱,心头都在滴血。

    跟他不同,季唯半点不慌。

    只要能挣回来,就是花上二十两,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至此,季唯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埋头烤曲奇。

    一炉接一炉,一盘又一盘。

    独特的香味远远飘开,勾的不知多少人上门拜访,暗地埋汰。

    无一例外,大门紧闭,都吃了闭门羹。

    等到季唯把黄油消耗一空,季家的大门才终于打开。

    他叫来上回吆喝的汉子,派了新的叫卖词让他们背熟,次日一早,五人拎着一盒子曲奇,一同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