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长大了有什么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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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溪给茶的那一袋铜板有多少个呢?从进县城的两个铜板开始,云溪将大街上但凡能看到的食物统统尝了一遍,虽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可这根本不能拦住云溪的好奇心,就连卖货郎摊位上的弹弓她都没放过。仅仅是零食这一项的花费,等转过了一整条街市后,钱袋就空了,里头足有二百多个呢!

    可实际上上饶县城并不大,入城之后也只有一条主干道,大部分的商铺和摊位都聚集在这里,所以云溪只吃零食就能花掉这么多,也真是叫茶惊叹了。

    “哥哥!哥哥!那里有卖红豆糯米圆子的,我们去吃吧!”

    “县主,奴婢真的吃不下了!”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真是凸起了圆圆的一片。

    “不是跟你了吗?你是我哥哥啊!”云溪不开心的道。

    茶歪着脖子,实在是走不动,而且撑得慌,“县主,你就别为难奴婢了,再,这附近又没有人注意咱们两个,你就别哥哥、哥哥的叫奴婢了。”

    “怎么样?”云溪得意的问道,“咱们打扮的很成功吧?都没有人怀疑咱们的身份呢!”

    “谁会怀疑啊?明眼人一看咱们两就很想兄弟啊!况且今天也不赶集,这街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嘛。大部分的地方县主都逛过了,县主不累吗?找个茶摊喝口水怎么样?奴婢真的想坐一下。”

    “好吧。”云溪想了想,她确实也有些累了,但其实更累的是茶,因为大部分的路都是茶背着她走的。“辛苦你了!吧,想喝什么?我请你喝最好的!”

    茶将她背了起来,无奈道:“县主,奴婢就只剩下几个铜板了,找个茶摊就好,不用最好的,而且你也不能喝茶啊,一碗水不用那么多钱的。”

    “那怎么行,我想让你喝最好的。”

    “多谢县主,但奴婢只想喝一碗粗茶。”茶四下张望了一圈,这条街上有好几个茶摊的,她便随意找了其中一个坐了下来,端起大海碗便咕咚咕咚灌下了肚,真是痛快!

    而云溪则是拿着杯子口的抿着凉白开,但是看到茶很享受的表情,她也觉得很开心,反正在最需要的时候能得到,就很幸福了嘛。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似乎知道云溪在外面疯玩,所以阳光普照,连一丝云都没有,天空蔚蓝澄清,实在是非常难得的好天气。时辰已经是快要下午了,两人吃了一肚子的零食,喝过茶水,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老板也不驱赶她们,只当是留了两个可爱的孩子给自己装门面,效果还是不错的,过往的百姓看到云溪靠在茶的身上不停的打着瞌睡,都会停下来看一眼,而后用一文钱买一碗粗茶喝。

    茶摊上聚集了很多人,所以云溪和茶谁都没注意有一队马车经过了她们,往街道最里头去了。

    婆子将车帘拉开,不算太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还是让冷慧茹的眼睛里涌出了眼泪,“夫人,还是不舒服吗?”

    “无妨,到了吗?”冷慧茹闭上了眼睛。

    “已经到了上饶县城里头了,再过一会儿,便能到芳香斋。”

    冷慧茹冷笑道:“真没想到那丫头竟偷偷跑回来了,她以为我逮不到她吗?可笑!待会儿我便不出去了,记住,别将她弄伤了。”

    “知道了,夫人。夫人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若再不答应,就是不知好歹了。”婆子垂了眼眸,退到了一边。

    正是晚饭的时候,芳香斋里头人声鼎沸,因为安阳的特制酱料和前所未有的菜谱,每一个新来的客人都能变成熟客,生意很是红火。新来的二迎来送往,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热闹嘈杂的氛围,将每一桌客人都安排的非常妥当,虽芳香斋并不是上饶县城里最高端的酒楼,但是温馨的氛围让人倍感舒适。

    当冷慧茹的马车在门口停下的那一瞬间,二便迎来出来,哈腰招呼道:“贵客到,您里边请,店虽然不大,但是雅间齐全,而且味道绝不输那些大酒楼!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婆子跳下了车,问道:“安阳在吗?”

    “安阳?”二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婆子,安阳在芳香斋,谈不上是秘密,但也很隐晦,因为之前有不少人过来挖她,她本人又不愿意太招摇,所以,朱老板一直交代他们,但凡有人来问,就不知道就好了。“我们店里可没有这号人。”婆子知道他在撒谎,连他下一句话还没出口,就一巴掌扇了上去,二自从来了芳香斋,知趣懂礼,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呢!“你怎么打人呢你!”

    这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门处瞬间围上了很多看热闹的客人,婆子丝毫不在意,还是问着同样的问题:“安阳在哪里?叫她出来!”

    二捂着脸,道:“不是了吗?我们店里没有这个人!”

    “我再问最后一遍,如果你还没有,我便叫人把这破地方夷为平地!!安阳在哪儿!”

    二被这婆子浑身的戾气吓得退后了一步,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这么胡搅蛮缠我就要报官了啊!不吃饭赶紧走!别堵了我们家的大门!”

    婆子大一挥,后头冲出来数十个壮汉,个个都是凶神恶煞,将二轻松松丢去了旁边,对着大门就踹了上去,不过眨眼的功夫,芳香斋的牌子被劈成了两截摔在了街道中央,里头的客人已经统统跑到了外头看热闹,好好的一个酒楼,但凡能摔的砸的,是一个都没有留下。

    其中一个二在那些壮汉出来的时候,便跑出了人群往府衙去了,挨打的二躺在地上,脸上的疼根本不及胸口的疼,不停的冒着冷汗,看着芳香斋里那些肆无忌惮的壮汉,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但是那婆子还是不停的问着:“安阳在哪儿!”

    人群里发出了阵阵的私语,“是不是朱老板得罪人了?”

    “芳香斋最近的生意确实不错,惹人妒忌也是正常,但这是哪家的婆子啊,派头好大!”

    “她的安阳是谁啊?”

    “我好像见过那个姑娘,瘦瘦的,难道不是朱老板的亲戚吗?”

    婆子往人群看去,凌厉的眼神让众人顿时闭了嘴,“如果还不,下一个就是你!”

    二打了个冷颤,下一个是他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来拆他的骨头吧?

    这会儿,跑去报官的二横冲直撞的越过人群,眼看就要到了,却被挤到了一边,正好是云溪休息的茶摊,那老板还打趣了一番,这么着急做什么?朱老板可不在家,找他也没用。二也是无奈苦笑,上饶县城什么时候出过这样霸凌的事情,喘了口气就跑了,没过一会儿,便看到府衙的卫兵跟着二气势汹汹的往芳香斋去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里头已经是一片狼藉,连一个完整的杯子都找不到了,所有的人都站在一边,厨子里还拿着菜刀,但就是不敢上前拼命。

    “大胆!在上饶的地界儿我看谁敢这么不长眼!”领头的卫兵走上前,看向了站着不动的婆子,又看了看被摔在地上的二,道:“还敢打人?你是哪家的奴才!来人啊!都给我带回府衙大牢去!还有那马车里的!还不赶快出来!”着就要去开马车的门。

    没想到一个壮汉上前就是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将这领头的卫兵一脚便踹出了数十米远,他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摊子上,摔到了地上,没了动静。

    后头的人一看连府衙的人也敢打,便纷纷拔出了刀,围了上去,但婆子脸上意思惧意都没有,似乎早就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或者,这样的场面太过儿科,还不配入她的眼,她从怀里亮出了一枚玉戒,翠绿的戒指上,有一个凸出的“苍”字,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苍山玉石城,平常百姓也许不了解,但是只要是官府中人,或者大户人家,就没有一个听到它的名字,不是如雷贯耳的,甚至有时候巴结都巴结不上去,那卫兵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连话都没一句,就抬着已经昏厥的领头慌张逃走了。

    二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朱老板每个月上供给府衙多少?不就是为了保自身平安吗?怎么真到了关键时刻,这些人就不办事了呢?

    “安阳。。。”

    婆子还没问完,后头一句清脆的“住!”叫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安阳回来的比较晚,她虽然雇了马车,但却要那车夫不要走快路,一路晃晃悠悠,还采了不少野菜,准备晚上给芳香斋的人做一顿好吃的饭菜呢,没想到刚刚赶到,便遭遇了这样晴天霹雳的事情,那马车她认识,就连那婆子的声音她都是熟悉的。

    婆子看她来了,冷笑道:“我当你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

    “你们究竟要干嘛?”

    “请你回府做厨娘啊,不是早就和安阳姑娘好了吗?”

    这婆子皮笑肉不笑,安阳都快恶心的吐出来了,“谁和你好了?一直都是你们自自话,强人所难!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就算你再问几回,我都不会答应的!”

    婆子强撑着笑脸,“安阳姑娘怕是不知道你将要去什么地方吧?那可是人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不管是哪儿,那里不是我向往的地方,我都不稀罕。”

    “安阳姑娘没去过,怎知那里就不是你向往的地方呢?既如此,我就全了你的心意,来人啊!带安阳姑娘上车,好好的去欣赏欣赏!”

    几个壮汉迅速到了安阳身边,抓住了她的臂,往后头的马车去了,安阳惊呼道:“放开我!我要报官了!府丞不会让你这样放肆的!”

    众人见识过平时那么威风的侍卫再见到这婆子之后如何胆战心惊,连窃窃私语都不敢了,纷纷让到了两边。马车开始前行,安阳被塞到了最后头,不仅是双双脚,就连嘴里都塞上了破布,这一次,谁又能救她呢?

    太阳快要落山了,茶摊的老板推了推迷糊的茶,道:“姑娘,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去吧!”

    茶睁开了眼,用袖子擦了擦云溪嘴边的口水,“都这会儿了啊?老伯,我们睡在这儿耽误你做生意了吧?”

    “不耽误,今天的生意好得很呢。”

    “那就好,老伯,我们的茶水多少钱啊?”

    “不用钱了!赶紧回去吧!”老板笑了笑,突然看向了外头涌动的人潮,原来是刚刚才经过这里的府衙侍卫,他急忙走了出去拉住了一个人问道:“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那人一脸惊恐的道:“芳香斋怕是摊上大事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把里头砸了个稀巴烂,还把那个叫安阳的姑娘带走了!”完又追了出去看热闹去了。

    “安阳!”云溪瞬间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前头。

    茶比较清醒,便问道:“老伯,芳香斋出事了啊?”

    “是啊!听都被砸了!真是可惜啊!那姑娘我见过几次,很乖巧的,也不知道招惹了谁。”他边便擦着桌子,等回头的时候,云溪和茶已经不见了,只有桌上摆着两个铜板。

    云溪在茶的背上不停的念叨着:“我就我昨夜怎么那么心慌,怎么都睡不着!你看,果真是出事了!”

    “安阳是谁啊?县主怎么这么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为了她,我都快被慧姨打了!”

    “不是吧?难道昨天?”茶想起了那个时候,梨花抱着云溪回来的时候,她身上是脏的,连脸都是一副刚哭过的模样,“那位左夫人训斥县主了?”

    “何止训斥啊!她很吓人的!茶快点!跟着人潮走!她一定也来了,一定有很多马车跟着!”终于,在冷慧茹快走出城门的时候,茶终于看到了最后头那一辆马车,她加快了脚步,穿过人群,以瘦弱的身躯,坚毅的挡在了最前头。

    “站住!”云溪的奶音在寂静又喧嚣的四周扩散开来,成为了安阳,和整个上饶百姓永远都无法忘怀的一种信念之音,虽然弱,却包含着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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