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嗜睡王爷

A+A-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后,林子另一个方向的尽头便出现了一个飞速移动的影子,他身形如烟点尘不惊,似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双背后站在了原来那人的面前。

    君瑜轻轻颔首给与肯定——此人轻功绝世。

    “夜行侠”见到他,单膝跪地双抱拳,恭恭敬敬地喊了句“主子”。

    被唤作主子那人只是抬头看着其中一棵柳树的一个芽尖,未有什么回应。

    君瑜将“火灵之眼”的视角缓缓移动到夜行侠口中的“主子”的面前,却发现这位“主子”有些面熟。

    他身着一席绿色暗秀鹿纹长袍,金丝藏祥云饰衣领和袖口,极尽低调奢华。面容如朗月,双眉间距较宽却也飞眉入鬓,这位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但是

    君瑜觉得这人和即墨洺炎长得莫名的相似!

    只是当今苍海国皇上皇后伉俪情深,皇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即墨洺炎又是苍海帝国唯一的皇子兼太子,并没有什么足兄弟,所以君瑜只能将这人往那几位王爷身上猜。

    据她所知,苍海国还有五位王爷在世,如今的皇帝排行老三,为皇太后所生,其胞弟四王爷骁勇善战,在外多年,帮皇帝东征西讨未曾回过帝都。

    余下的四位皆为别的皇妃所生,除却十三王爷年岁和即墨洺炎相差无几,尚在外游学,六王爷、九王爷和十王爷目前皆在帝都。

    而这三位王爷年岁都相差无几,君瑜实在难以妄下定论。

    月色渐高,柳树枝“哗哗”互相抽打,地上的倒影纠缠环绕如若鬼魅。

    那位“主子”迟迟不发话,朗朗如玉站在月光下,尽显高人之态,可苦了君瑜,她怕这位“主子”还有什么后招,所以一直隐藏在屋顶后狭窄的阴影里,现在胳膊膝盖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君瑜自嘲地想到,现在恐怕也不用他派什么高过来,只怕一会儿自己稍微活动一下,她就掉下屋顶缺胳膊断腿了。

    “主子”没话,那个夜行侠也没起身。

    君瑜此时有些同情他,跪了这么半天,恐怕他腿也麻了,君瑜自己还好,也就今晚麻木一次,可这位的下属,恐怕见他一次就要跪麻一次。

    君瑜在这方神游天外,脑海中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一会儿琢磨不知丹阳老头胡子长出来了没,一会儿发愁自己头痛的毛病,一会儿又思考自己回君府的契到底为何事或何物

    又过了好久,几乎明月已经悬置半空的正中,那位“主子”才迟迟开口。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声音清亮却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

    听闻这一句话,得君瑜娇躯一震,险些惊得睁开眼,她庆幸现在是闭目状态,不然,真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得瞪掉眼球。

    这,这这位神人,刚才不是在故作姿态,而是在树林站着睡着了?

    那位夜行侠下属却是很淡定地回答他:“主子,现在是寅时将到,您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听着这两位的对话,君瑜眼角不由自主挑了挑但也跟着镇静了下来,看来这位“主子”这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每次睡的时间应该不短,难道他是患了嗜睡症?

    此人若非位高权重地位超绝,就是隐蔽于世不见世人,不然这等奇异之症早已相传于市井之中。

    只听到那位“主子”轻轻地“哦”了一声。

    不可否认,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缕与外表相符的大气与旷朗,如山涧高月,亮而博大。

    他顿了一会,就在君瑜满头冷汗认为他又睡着了之前,他轻轻又问道:“查得怎么样?”

    夜行侠颔首恭敬道:“如您所料,他没有在房间,屋子也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里君瑜忍不住腹诽得意一哼。

    她早就修出了虚鼎,目前就算一根吃饭用的筷子她都放在虚鼎中。

    老头虽然把她的法术给禁了,但是虚鼎是除了本人外,任何人都控制不了的,他们能找出什么东西那才是活见鬼。

    但是他们在找什么?

    君瑜自虽然确实瞒着老头带了不少丹阳的“土特产”下来,但是自出了丹阳山后,她至今还没动过那些东西。

    所以这些人肖想的肯定不是仙山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她这个“初出茅庐”的人,有什么能被别人觊觎?

    她将自己下山后的种种经历都回忆了一遍,却实在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是这些追名逐利之人能够利用的,君瑜从来都不是逼迫自己的人,想不通就干脆不再想了,有些事强求不来,且看命运想让她在未来的何时知道。

    却听到夜行侠继续道:“属下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他的房间故里弄乱,就算是个瞎子也知道有人进去过了。”

    “很好,接下来”

    他们似乎终于开始商量较为核心的事情,但

    “喂!房顶上是谁?哪里来的贼胆敢偷窥我们赌坊!”

    未等君瑜仔细听下去,屋檐下传来了于邺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她差点骨碌下去。

    抢在于邺跳上房顶之前,君瑜迅速收起了“火灵之眼”。

    在君瑜睁开双眼的瞬间,于邺也一个大鹏展翅纵跃上了房顶。

    似是未想到藏匿于屋顶上的人是君瑜,于邺瞪着眼睛,食指无意识指着她:“鱼,你怎么在屋顶上?”

    正要听到些重要的内容却被迫打断,君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屋子被人给掀翻了,我没地儿去,就想在屋顶上盖着月光睡一宿,却没想到被你搅了清梦!”

    于邺摸摸头,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他随即注意到:“什么叫你屋子被人掀翻了?”

    君瑜自阴影中盘腿坐起,双抱怀,一脸无奈向自己的屋子努努嘴:“你自己去看。”

    于邺边摸着自己的大光头跳下屋顶,快步走向君瑜的屋子。

    此时卯时将尽,八月份的天亮得很早,远远的天渐渐镀上了一层金边,尽管此时君瑜的头顶还有繁星点点,但是不远处的黑暗中已经染上了一层深蓝色。

    在那样黑与白的交接中,她顺顺衣摆站起身,乌黑秀发上淡金色流光划过,身影朦胧又清晰地站在天地之间,闭上眼睛面向东方深吸了一口气。

    当一丝丝沁凉清新顺着口鼻进入肺腑时,君瑜唇角扬起微笑的弧度,觉得一晚上的疲惫全部被安抚了,连四肢的酥麻感都消失了不少。

    身后不远处传来于邺夸张的惊叹声:“天哪,鱼,你这屋子是被洗劫了吗?”

    她此时心情好了不少,边扶着梯子走下屋顶边打趣他道:“你们那天去我刘叔家撒泼,不也把人家院子弄成这样嘛,你们破坏的法如出一辙,所以我怀疑的赌坊的人干的!”

    于邺眼角不由自主抖了抖:“你这子能不能别插混打科,跟你正经的!”

    但他随即顿了顿,不知瞬间想到了什么,原本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双抱怀靠着墙角,展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又不是我屋子被人撬了,你如果不在乎,我也不费心费力查了。”

    君瑜嗤笑一声:“你不在乎?有人悄无声息进了赌坊内院你会不在乎?”

    白了于邺一眼:“你准是被我提醒了,你也知道内院虽然没什么隐秘要,但如果要不惊动任何人便潜入进来,肯定是知道走法步数的咱们内部人。”

    她摆摆:“行了,我也不用你左右为难查什么了,查来查去查到你顶头上司就尴尬了。”又声嘟囔地补充一句:“再就你这脑子也查不出什么。”

    于邺立刻龇着牙放下双臂想要反驳君瑜,却被她挥打断。

    “大光头,进来帮我收拾收拾,我今天不去前面值班了,太困了,睡个回笼觉。”君瑜一边一边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于邺看着君瑜确实疲倦的神色,撇撇嘴也不跟她拌嘴了,老老实实进屋,帮君瑜把地上的床褥被罩拾起来。

    刚迈进屋的君瑜满脸黑线,此时亲身站在这个凌乱的屋子,与之前仅以局外客漂浮来看的感觉还不一样,这凌乱狂放的的布置这印在雪白被子上的偌大漆黑的脚印子

    好的武林高登萍渡水、踏雪无痕、燕子穿纵、蜻蜓点水的轻功水上漂呢?

    她昨天新洗的被罩

    不要让她知道是谁干的,被她逮到的话,绝对让他帮她洗一年的被子!

    君瑜在这方攥着拳咬牙切齿,于邺在那旁却已经帮她把被单褥子都整齐叠好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有些潮湿的被子他随意道:“鱼,我这几天要外出收债不在坊里,要不我那床被褥先借你几天吧。”

    君瑜却已经跳上光秃秃的床板躺了下来,以枕头颠着二郎腿道:“我还嫌你那臭烘烘的,不用,我这样睡也挺好,”她斜着眼睛瞟他:“你老老实实在赌坊里歇几天吧,听管账的你这次走了老远,上头准许你歇半个月再出去。”

    于邺无奈叹口气,笑骂道:“你这滑头子,鬼消息倒是挺灵通,行了,我不管你了。”

    他四周环顾一圈看了看:“你那易容赶紧洗了吧,沾了屋顶清晨的露水脸都花了。”

    君瑜原本已经昏昏欲睡,听了于邺的话猛地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

    她一边用脚踢开身旁的杂物一边找到水盆,捂着脸向屋外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后,端着盆一路跑打了水回来。

    于邺不住地摇头晃脑叹气,这子就这么点警觉性,还学别人神神秘秘地易容换面,早晚她这点秘密全部被别人知道。

    他用脚虚虚踹了君瑜一下:“我,你子虽然长得还行,但又不是个大姑娘,没事往脸上糊这么多东西不麻烦吗?”

    君瑜被他踹得一个趔趄,眯着眼平静瞅了瞅他,洗完脸没找到自己的面巾,干脆扯过于邺的袖子往脸上擦。

    她一边擦一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知道什么,现在长得好看的男子比女子危险多了,算了算了,你这一辈子肯定是没有这个困惑。”

    于邺被哽得不知道怎么反驳,眼睛瞪得铜铃般,君瑜却熟视无睹专心擦脸,她左边擦完右边擦,右边擦完左边擦,就是不看他。

    无奈气馁,用鼻子发出了浓重的一声“哼”试图找回气场后,干脆用力拽回自己的袖子,双背后,大步流行地走出了君瑜的屋子。

    君瑜盯着于邺袖口不断滴下的水渍,明媚地咧开嘴笑了出来。

    此时屋外已大亮,金晃晃阳光照进,少女眼眸星光碎钻般璀璨耀眼,唇间弧度如初晨沾露的摇曳蔷薇,清丽而鲜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