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虚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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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卓华追来之时君瑜便已察觉到,但她依旧疾步向前并没有想要停下理会他。

    半个时辰之后,君瑜叹口气,双眼望天,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止住脚步转过身来抱臂看他:“穆公子,你已经跟着我一路了,请问您究竟有何贵干?”

    穆卓华优雅一笑,皓腕晃动打开羽扇,一边风流倜傥地扇着,一边对着君瑜轻笑,就在君瑜受不了他的放电准备再次离开之时,他确是朗笑一声开了口。

    极具磁性且宛如大理石板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唤停了君瑜想要离去的脚步,他一步步走上前来,中羽扇轻摇,极尽风流之姿,却从不逾越无礼。

    君瑜看着他在自己三尺前的距离站定,想到刚刚在穆府门前的闹剧,唇角一勾,不由自主笑了出来,怪不得此人纵然在朝城之中风流之名同萧宸齐盛,却依旧能引得众多姑娘飞蛾扑火般向他而来。

    此人行事放浪,但举投足间却是极为有度,此番有近若离若清白若暧昧的态度,便足以使从未尝过此间滋味的姑娘姐们忍不住加快了心跳,红透了脸颊。

    但他这样的段放在君瑜面前,却是被她下了“幼稚”且“油腻”的评价,心中忍不住猜测他这一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目的是为何。

    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想要证明那可笑的“男人魅力”,尘世间向来有这么一类人,异性的肯定发才会识得他们热血沸腾或者如沐春风,但这,有何用

    穆卓华并不知道这片刻的事件中,君瑜已经满心好奇地将他自己的一番心理活动猜测了一遍,并透过他“风流倜傥”的外表和行为,猜测着他猥琐又无趣的内在和灵魂

    如平日里对待其他女子般,穆卓华露出自认为最温柔帅气的笑容,并用最能引得女子心跳加速的眼神看着君瑜,颇有些“含情脉脉”地低声温柔问起:

    “姑娘便是当日被在下的劣马所踢伤的姑娘吧?”

    今日君瑜戴了面纱,纵然确实朦朦胧胧遮挡了君瑜的下半张脸,但这面纱实际却是君瑜从来遮挡阳光的,质地极为轻薄,旁人依旧能够隐约看到她的轮廓和五官。

    在穆府门口故意寻她麻烦的女子,也正是因大致看出了她的长相,才心中敌意大盛。

    君瑜却是没有如穆卓华所想般直接承认而后让他借攀谈,反而神色淡淡地问了一句:“公子在何事?女子路过此地从未见过您。”

    目光微怔,穆卓华有些不可置信般愣了一瞬,而后下意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你自己没有见过我?”

    君瑜满目坦然地点头,似当真没有谎。

    双眼微密,穆卓华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纵然有些不可置信,但确实发现眼前这名女子并不想要承认之前便已认识自己,便忍不住自嘲一笑,这么多年来在情场之上无往不利的自己今日是被拒绝了吗?

    眼中轻视收起,他不再将君瑜视作可任由自己调戏情窦初开的女子,他一把合上羽扇,长腰微躬双抱拳,在君瑜挑眉诧异之下冲她行了一礼,抱歉道:

    “因姑娘一双晶亮璀璨的美眸实在像极了之前被在下误伤的女子,加之这几日来每每想到自己竟然害女子受伤,便时时夜不能寐,今日在门前醒来,恍惚间看到姑娘的双眼和这清澈干净泠泠如泉的声音,一时糊涂将人误认,心下着急想要道歉,便一时不慎唐突了姑娘。”

    听着这惭愧不已逻辑分明的话,再看这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举止,君瑜险些便要信了他的一番“夜不能寐”的鬼话。

    穆卓华更加没有想到,她自己认为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话,竟令君瑜更加嫌弃自己,甚至为他添了一个“虚伪”的标签。

    闲闲抱臂,君瑜戏谑地看完穆卓华的一番表演,而后极为配合地了句:“公子莫要再独自悔恨,想必那位姑娘定然能够感觉到您的一番真心,望您早日找到她,也好以解心结!”

    君瑜的一番话太过语调平平,宛如将几个字随意组成一句话,而她则毫无起伏地开口逐字重复了一遍,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走心。

    君瑜的油盐不进使穆卓华哑了一张口,向来在女子面前舌灿莲花的他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尴尬,下意识咂了咂口,却感到唇齿之间有些莫名发苦

    见自己将聒噪不休着假话的穆卓华终于挤兑没声了,君瑜心中大笑,但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不见喜怒。

    又过了好半晌,穆卓华叹了一口气,才真真感觉到自己向来得意的“风流倜傥”有些在这女子面前维持不下去,一贯的翩翩公子的优雅也有些后继无力,便双抱拳,第一次以一种莫名无力的心情同君瑜告别。

    “只望能借姑娘吉言,姑娘因派粥一事在穆府门前受了委屈,在下原本应请你吃顿饭补偿一番,但却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事情,此番要急忙赶回,只能待下次了。”

    君瑜双放在腰间,双膝微屈,也是婷婷袅袅同他客气行了一礼,这才依旧平声道:“公子快回吧,您离开这么久,想必家中之事纵然能等,但门前的那些姐却是等不及的。”

    临走前还被君瑜不动声色挖苦了一番,穆卓华优雅的面具险些被打破,紧绷着一张俊俏的脸同君瑜轻轻颔首之后,便立即转身向回走去,一番来时的羽扇轻摇优雅自若,他此时的背影有些僵硬笔直,向来悠闲的脚步稍有地大步流星快速走着。

    面纱之下的樱桃嘴微微扬起,君瑜独自笑了一会儿后轻轻开口,不知在向谁问着:“你认为,此人如何?”

    “虚伪”

    她身后高大的树上枝叶一阵抖动,随后冒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花雪月慵懒地半躺于较为粗壮的树枝之上,闲闲地用帕子晃着风,一头如绸般浓黑的发瀑布般直直垂下,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落在她的身上,微风吹过,一片叶子于枝头轻颤,随后便打着旋悠悠飘落,恰恰落在了花雪月的鬓角之侧。

    君瑜忍不住啧啧咂舌,感叹道:“美人当真是自成风景可入画啊!”

    花雪月娇一声,媚眼如丝把她一瞪,而后向一旁反身,嫩粉色的丝纱兜转一扬,落花般大片撒下,他已翩然落到了君瑜身旁。

    涂了丹蔻的指甲宛若精美的花瓣,花雪月伸出一指轻轻点了下君瑜的额头,曼声道:“我就知你这妮子闲不住,阁主刚刚来找你却发现那你不在,问我你去哪儿了,我便猜你是自己想来这穆府探探消息。”

    君瑜摘下面纱,丁香舌轻轻一吐,顽皮地做了个鬼脸,而后努着嘴挑眉:“恭喜你猜对了,所以有幸看了两出戏。”

    花雪月倒是毫不愧疚,她坦然一笑,摇着头道:“我是确定了你不会受人欺负才放心地坐下来看戏的,不过真是不看不知道,虽然姐姐我平日里便知你这一张嘴皮子能将活人气死,但今日一见却是发现自己低估了你,你呀,完全能够将死人气活了!”

    君瑜傲然一笑,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这个“赞美”,挺着胸脯反问道:“这还不好?我瞧你还是别研究药理了,干脆同我学这‘活死人’之术吧!”

    见花雪月有些受不了她般翻了翻白眼,君瑜怕自己无意间“将活人气死”,便决定不再同她扯皮调笑,清了清嗓子之后言归正传:“咱们阁主大人找我有何事?”

    “还不是调查有了进展!”

    花雪月自袖囊间取出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将其层层展开后才露出了那根细的银针。

    君瑜将银针取过捏在中,挑眉看向花雪月:“是针是毒?”

    花雪月轻轻一笑:“你这丫头倒是聪明,近几日为防兖日朝廷出什么幺蛾子,阁主便下令将大部分未出任务的人都叫来了朝城,并言反正也是闲来无事,除了被点名去调查的人,其余阁中人亦可用你这事来打发时间,如此,就连这一根针,都被我下那些闲得快要长毛的红袍翻来覆去调查,都快研究出花来了,但好歹真有收获。”

    对于血阁之人的能力,君瑜向来是佩服的,且不他们武功出神入化在九牧之上为一流的存在,就连他们自己另有的能力都令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所以,纵然花雪月之前虽然过此针之毒为最寻常毒药,君瑜今日还是猜了这毒一番。

    君瑜之前都是在带着穆卓华在附近绕圈子,所以两人如今所在的地方离穆府并不远,纵然君瑜和花雪月都未察觉到附近有人的存在,但她二人就这样站在路中央探讨此番辛迷依旧还是不妥。

    看了看已正当空的日头,君瑜扯着花雪月的袖子道:“走,请我吃饭去,边饮酒边言话。”

    有些花容失色地看了看已经两空空的君瑜,花雪月媚眼微等,下意识开口问她:“你不是都吃了一个比你拳头还大的馒头了吗?”

    君瑜有些好笑地将自己纤细的掌攥成拳,皓腕举至花雪月面前轻晃:“你看我拳头才有多大,那馒头完全不够我塞牙缝的。”

    “那你牙缝可真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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