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1

    纯白之地和自己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有穷奇孤孤单单坐在其中。

    远方亭台楼阁清晰毕现，甚至能看见高楼上走动的人影。

    那边的人却似乎看不到这边。

    白鸩也好，朱雀也好, 依然没有半分存在的气息。

    穷奇大抵一个人寂寞透了, 见她进来，抖了抖身子, 化作人形，脸上难得带着笑。

    “你不在的时候我查过了,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他迫不及待和千绯报告着自己的研究成果。

    “这里不是纯白之地, 而是融合之地。”

    “融合？”

    见到穷奇蹲下身, 她也跟着蹲下身，看着穷奇在地上画下了一个圆。

    穷奇指着图形：“这是我们。”着，又在这个圆旁边画了个一些的圆, 道，“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两个圆有一部分叠在了一起。

    千绯明白过来，看着中间相交的部分：“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这里？而白鸩和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分别还在独立的地方。”

    穷奇点头：“应该是这样。”

    千绯站起来：“世界为什么会融合？”

    “因为我们的世界在渐渐变成另一个样子——或者是, 另一个世界在无限朝我们的样子趋近。”

    穷奇还看着地上大不一的圆，停了半刻，吐出口气来：“值得庆幸的是, 我们的世界比他们强多了，对我们是有利的。”

    此前纯白之地被人入侵过，想想看，大概就是“那个世界”刚刚和这里开始融合。

    千绯盯着远方不话。

    穷奇终于站了起来, 挠了挠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道：“对了……还有件事。”

    她转脸看了一眼。

    穷奇乖乖垂下头，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忘记告诉你了，实际上，我闲得无聊的时候，帮你把扭蛋扭了。”到这里，他猛地一抬头，手往虚空一指，控诉，“不止是我，还有朱雀也扭了两次！”

    前几次回到纯白之地的时候，确实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扭蛋事业。不过她本来手黑，开不出好东西，也因此没什么所谓。

    这会儿穷奇既然了，她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开出什么来了？”

    她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样子。

    穷奇赶紧变戏法似的，将东西从空气中捞出来，一一摆在她面前。

    没有了系统，千绯看不见东西的名字，也看不见用途，只能干瞪着眼睛。

    好在穷奇大致看过一遍用途，虽然磕磕巴巴的，也能个大概出来。

    “这瓶子里有三颗药。如果你服用的话，可以恢复体力摒除饥饿酷热，并且让妖兽不敢靠近你。如果碾碎了烧掉，能让你之外闻到气味的三个人彻底陷入昏睡之中。”

    也就是，这东西能给自己上增益Buff，给敌方上减益Debuff。

    “这把剑不需要术法驱动，但是能除魔杀神。”

    “玉可以做成项链，可以贴身携带，如果有你所戒备的生命靠近你的话，玉会发烫。”

    “手环的作用是藏匿身形气息，避开所有追踪你的生物。但是使用一次之后会有六个时辰时间不能再使用。最好是不要滥用，留在关键时候用。”

    她剩下来的游戏币不少，但是穷奇只拿出来了这些，就明其余抽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不过，就算只有这些，对于千绯来，也够用了。可见穷奇和朱雀的手比她红多了。

    她把东西全都收了起来，穷奇又嘀咕了一声：“我只能记得作用，这些东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她觉得这不是个大事，“就叫无名套好了。”

    “我们现在做什么？”

    穷奇看着她，满脸好奇。

    千绯抬了抬下巴。

    “进入看看。”

    .

    在融合之地粗略一看，出现在眼前的建筑不过四五栋，依稀能辨别出来，大概是个城。

    看起来距离不过只有数百米，可实际上，千绯花了近乎一天的时间，才走到了城的边上。

    她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之前见过的，仿佛水纹一样的东西，有如屏障，一旦走过去，就会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穿越这个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吸了口气，往前面迈出一步！

    耳边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四面八方的风猛然朝她刮过来，那风势极大，几乎将她整个人撕裂，皮肤紧绷着，一阵阵生疼！

    紧接着，眼前蓝色和红色的流光旋转交织，晃得她几乎晕眩！

    就在她感觉自己受不了，加急了脚步往前面冲的时候，背后仿佛被空间猛地排挤推出，踉跄着往前面冲了几步。

    若非旁边正好是灰白的高墙，她借力撑扶一下，恐怕人已经跌在了地上。

    不适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上，她喘了好几口气才恢复过来，抬起头。

    胸口贴着的玉项链滚烫。

    一抬眼，入目的便是另一双眼睛！

    又大又水灵，圆圆瞪着，充满了孩童特有的天真感的眼睛。

    千绯移开视线，又量了一下眼睛的主人。

    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姑娘，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因为千绯突然出现，她表情有些震惊，歪着头同样上下量着。

    千绯和穷奇是一起走进城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穷奇却消失不见了。

    也就是，这个充满了未知的地方，她只能孤军一人奋战。

    任务是什么。目标是什么。自己是什么身份。

    全都不明白。

    至少要先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千绯张了张嘴，刚想话，对面那女童却比她还先开口，声音清脆：“姐姐，你是从哪里出现的？”

    她一副好奇的样子。

    千绯随口回答了一声：“城外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金国瑞城。”

    古代的时候也有个金国，但显然，这里和古代的金国不太一样。

    大概又是相同名字的架空朝代。

    千绯点了点头，想着接下来要的话，那姑娘却大大方方往旁边一指：“姐姐，你是旅商么？这旁边就是我家，要不你进去坐坐。”

    他们穿着不太一样，如今往这里一站，实在是突兀。坐一坐无所谓，她想要讨身衣服才是真的。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货币是什么，可有当铺？她该先换点钱的。

    她对姑娘感谢了几句，跟在对方身后，朝旁边一座矮房走去。

    这家人该是普通的劳工，家里条件不太好，她坐的桌子上满是老旧的油渍。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女童端上来杯滚烫的茶水，摇头：“姐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娘就在对面绸缎铺，我去找她。”

    她本来想不用麻烦，直接让姑娘替她找件衣服。又想着对方家中贫穷，取走一件衣服，实在是为难，索性点了点头，任姑娘出了门。

    一会儿和她母亲商量商量，看看身上什么东西能不能抵换一下。

    玉项链还是滚烫的，丝毫没有冷却下来的意思。

    房间里面很安静，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个环境看起来仿佛没有一丝恶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颗心脏却砰砰砰直跳！

    在三千世界里面穿梭了那么长时间，她的紧张感和害怕感早就被磨平得差不多了，不知为何，这会儿恐惧却深刻烙在脑袋里面，让她坐立难安。

    慌乱在身体之中乱窜。

    这感觉很是不祥。

    千绯没碰那杯茶水，站起身来。

    心为妙，宁可和空气勾心斗角，也绝对不能大意。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它总会发生。

    兴许从这里离开才是对的。

    她舔了舔嘴唇，要动，这一瞬间，胸口的玉突然滚烫至极，并非灼伤皮肤，而是直接传进心里，让心脏震慑的温度！

    这一下，她只觉得背后汗毛都一瞬间竖起来，体内六灵功在此刻疯狂运转，完全跟着直觉地猛然往旁边一退，仅相差一息时间，就听见“轰”的一声！

    木质的房子晃动起来，因为刚才那一下，木头断裂不停发出啪嚓的声音，碎屑粉尘从自己刚才所坐的地方腾腾升起。

    椅子和桌子已经粉身碎骨。

    “就在里面！”

    刚才带着她过来的女童声音在外面响起，还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又透着诡异和算计。

    “那个穿越人就在里面，大家赶紧抓住她！”

    情况紧急，千绯浑身每个毛孔都陷入了紧张之中，心跳的声音几乎传到了耳朵里面。她从那女童声音之中分辨出了几个关键字，催动内息，手上连窜出几道细碎的电光！

    术法傍身，整个人到了高度警觉的地步，按理应该平静一些，可胸腔内几乎蜂鸣，尖锐得让她耳朵都嗡嗡响起来！

    情况不妙！

    时间根本不会空闲到让她能够多加思索，她只能再次相信自己的直接，一瞬间收起攻击的念头，几乎把所有修为都耗上了，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穿过窗户离开房间！

    归零2

    逃跑是正确的。

    她逃出百米不到，背后几串锐利的冰柱夹着寒风猛地朝她逼过来！

    这显然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明对方也有不知深浅的术士或是修士！

    她躲避开对方的攻击，拼尽全力的运动让她呼吸有如灼烧，肺里不知是冷还是烫，干巴巴地疼痛着。

    城外空旷，逃出去更容易被发现，她只能在城中巷子里拐来拐去，力争把后面追捕的人给甩掉。

    她在纯白之地的时候修炼过一段时间，虽然不算特别厉害，可是纯白之地充沛的灵气让她体内灵力纯净丰厚，按理，用全力奔逃很长时间都不会疲惫，可现在内脏的疼痛、肌肉的酸软都无疑是在告诉她，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还要邪门。

    她的灵力在这个地方似乎是受到了限制。

    背后的人就像影子一样，不管如何都甩不掉，她的体能在一点点枯竭，几乎到了极限。风在耳朵旁边喧嚣，腿上的筋崩到极致，几乎快要抽搐。

    她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后面声音越追越近，拐个弯就能看到她……

    就在这时候，前面响起吱呀一声，她袖子猛地被人一拽，力一偏，身体斜斜晃了一下，景物在眼睛前面飞快变幻，又是关门声响起，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一个庭院之中！

    外面的声音没有停歇，还在逼近。

    千绯一咬牙，心念刚刚一动，手环便消失不见，仿佛有树叶的幻影轻飘飘地往门口飞去。霎时间狂风大作，枝叶巨响，几户人家的窗子被吹得猛地关上，让空气都震颤起来！

    这条巷子稀稀疏疏就只有两三户人家，追捕她的人只要转过身来，能够轻易把她搜出来。当时伴随着刚才那阵狂风，那群人的声音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成功了。

    那些人远离了！

    手环一靠，动了动，悄无声息回到了她手腕子处。

    她喘了几口气，尽可能调息着体内灵力，就算累到会随时瘫软下去，这会儿还是防备地盯着院子中间。

    刚才将她拽进来的那人也看着她。

    是个女人，身子高挑，脸色冷淡。

    “穿越的？”她问了一声，声音也冷冰冰的。

    千绯没回答，只谨慎地看着她。

    那女人没强迫她回答，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安静了一会儿，又：“他们应该离开了，你走吧。”

    ……

    这就完了？

    根据刚才那群人的话来，这个世界对穿越的人应该是万分不友好才对。现在这个女人就这样轻易放自己走了，她还有点不可置信。

    总觉得对方似乎藏着什么。

    千绯面对着她，慢慢往后退，随时准备把剑抽出来。

    见她如此，对面好歹笑了，噗嗤一声：“你们这些穿越人，我见多了。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人，没必要遇上了就喊喊杀了，你们又不坏。”

    那女人瞅着她：“算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身衣服你再走，你要是不信我，现在走了也行。我可不能一直藏着你，免得被人发现反而连累了我。”

    她话得实诚，转过身朝里屋走去，没过上一会儿，就拎着衣服扔了出来：“喏。你换上赶紧走吧。”

    罢，再不理她，又进了屋。

    千绯犹豫了一下，随便将袍子穿在本来的衣服外面，整理一下，看起来没什么端倪了，人才轻飘飘离开了院子。

    .

    刚进世界的时候，被恶意的女童拦住。

    被人追捕的时候，被善恶难辨的女人拦住。

    当她离开那女人院子的时候，第三次被拦住了。

    这回拦着她的也是女性。

    看起来和刚才的女人差不多大，只是风情妩媚许多，瞧着她，笑嘻嘻的：“刚才有一群人在这里搜来搜去，是要找一个穿越人，姑娘，你瞧见了没瞧见？”

    千绯抿了抿嘴角，摇摇头。

    那女人又笑：“是年纪十八九岁，个子不太高，脖子上有指长的、像是疤痕一样的胎记。”她眼角一挑，“姑娘，你可全中。”

    全中？

    千绯愣住。

    她年纪绝对不止十八九岁，个头不高倒是真的，脖子上却没什么疤痕。

    仿佛感应到什么了似的，她伸手摸了摸脖子左侧。

    女人扭过身子：“那群人可还没走远，他们带着寻踪蜂，你一出去，立刻就能被发现。”

    她摇曳着往前面走：“跟我来！”

    她话没完，后面纯属自个儿给自个儿嘀咕：“朱芳也真是的，救人救到底都不懂，这样就把人赶出来了，叫什么救人，还得我来收拾烂摊子。”

    朱芳——大概是刚才神情冰冷的女人。

    对方扔了一套衣服立刻就赶自己走，这样的行为虽然冰冷，却让人觉得不像是坏人。

    笑得越甜、话语越动听的人，才越是让人防备。

    千绯刚才确实是被朱芳救了下来，犹豫一下，还是跟在了对方身后。

    .

    这回被带进的是个客栈一般的地方。

    女人似乎是这里的老板娘，给了她一个房间，就自己忙去了。

    晚一点的时候，又过来问她一声需不需要吃东西，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再没了声音。

    千绯倒是不饿，就是累。

    以前经历过一个充满了恶鬼的世界，那个世界最后和恶鬼战斗的时候，她是倾尽了全力斩杀。

    可那时候，身上像是有取之不竭的力气。

    到了这个世界，不知道灵力是被限制了，还是世界规则不一样，身体灵力的消耗很快，体能也轻易就到了极限。

    她身体几乎发出警报，告诉她已经不行了。

    不防备是不可能的，吃食就算了，不过有了玉项链，她好歹能够休息一下。

    几乎刚一沾上枕头，她就沉进了梦境。

    今天一整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就连睡眠也不安稳。

    梦里模模糊糊的，有人半是担忧半是心疼：“那狐狸大概是想用你增加修为，你得心些，别被它杀了。”

    她不知道了什么，又浑浑噩噩的。

    各种画面在眼前交织，末了，她攥着刀，恨意在胸口翻滚，然后，她猛地将刀往前面一送！

    再抽出来的时候，白刀子已经变成了红刀子。血珠子滴答滴答掉落在地上，她眼睛却突然胀痛，雾气弥漫了整个眼眶。

    千绯睁开眼睛。

    .

    自己只睡了大概两个多时辰，现在大概是深夜。

    自己房间留了一盏灯，外面早就是黑漆漆一片。

    睡意全无，身体却依然乏力，有如骨头被人拆开了似的。

    想到老板娘的话，她慢腾腾站了起来，挪到了铜镜前面。

    正如对方所，她现在看起来约莫也就十八九岁。

    脖子左下方有条细细的红痕，颜色很淡，像是胎记。

    这具身体的一切都和她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胎记和年纪了。

    她回到了床边坐下。

    她一直觉得，现在所用的就是她自己的身体。

    穿着扮都和回到纯白之地的时候完全一样，眼角边的痣都一模一样。可身体却变得陌生了。

    她是穿越进新的人的身体了，还是，是她本来的身体在渐渐发生变化？

    没了睡意，她只能闭着靠在床柱边寐，又尽可能把灵力收纳回身体之中。

    这里灵力稀薄至极，好半天，也只勉勉强强恢复了一丁点。

    倒是玉项链，突然烫了起来！

    她顿时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了！

    外面似乎是有两个人，她能听见对方细碎的交谈。

    正话的那个人，赫然就是带着自己来客栈的老板娘！

    “人就在里面了。”

    “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真以为我会像朱芳那样蠢，眼睁睁看着肥鱼游过来还不动手的？”

    “这丫头会点术法，都是些雕虫技，凭你的本事，想要拿下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千绯身体上的力气尚且没有完全恢复，灵力完全透支。凭她的能力，对付老板娘没什么问题，但是，老板娘的同伙就有些棘手了。

    看样子，对方也是修士，而且，大概是强于自己的修士。

    她只能察觉到老板娘的气息，对对方的行踪却一概不知。

    ——他们会从什么地方进攻？会花几秒时间抓到自己？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凭自己的实力，是没办法和对方抗衡的。想要从这个地方安然无恙地离开，就只能作弊了。

    她把无名丸取出来，在指尖碾碎了，扔进了油灯之中。

    这东西燃烧之后没有任何的气味，但是千绯却能感觉到，身体一点点好转起来，枯竭的力气凭空回到了体内，酸软被驱散了一大半，就连昏昏沉沉的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看来这东西不仅仅是内服有用。

    这无疑是帮了她大忙。她退到屏风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动静。

    五秒钟后，房间门被人突然开！

    .

    碾碎之后的粉末不少，就现在身体持续补充的力量来看，应该会燃烧挺长一段时间。

    千绯原本想着，等两个人晕倒之后，自己先把他们收拾了，以绝后患，再在这里休息到体力完全恢复。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房门开之后，倒下来的人只有一个！

    老板娘。

    这让她头皮都抓紧了！另外一个人，也是那个最大的威胁，居然没有上钩！

    那么——

    那个人会在什么地方等着她？

    外面一片漆黑，黑暗之中仿佛有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有如惊弓之鸟，不敢久留，在窗边站了片刻，突然像是离弦的箭的一般，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了客栈里面！

    昨天在同样的地方发生了一场追逐战，与那个时候不同的是，那时她能准确感知到对手所在的位置，两个人同在明面上，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比起昨天的激烈刺激，现在称得上是胆战心惊了。

    夜风冰冷，贴在身上，她背后的凉意几乎刺骨。她连自己该往什么地方逃都不知道。隐藏了气息的对手可能会潜伏在任何一个地方！

    千绯实在是没辙，这会儿堪称走投无路，她再次进入了朱芳的院子。

    项链安安静静的，没有发烫的迹象。

    明潜伏者被自己甩掉了？没有跟上来？

    身后传来脚步。

    火光摇曳着，伴随着女人冷冰冰的声音：“怎么是你？你还没走？我不是让你快些走么，你会连累我的！”

    ——她竟然被发现了。

    千绯自觉自己动作轻巧，这些没有术法修为的人应该感知不到才对，没想到却惊醒了对方。

    她有些无奈。

    这个世界对她身上能力限制了太多，很多事情都和“她以为”不太一样。兴许她自觉悄然，实际上却十足笨重呢。

    她只能对朱芳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就待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那女人举着烛火，满脸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才看着千绯低下来的头，没好气道：“我没房间给你住，你要睡就睡在院子西边的柴房里。明天一早你就走，赶紧走，不要再回来找我了！”

    “好好好。”她连声答应下来。

    朱芳转身回了屋。

    再一次的逃跑，无疑是让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再次消耗了大量的力气，她身子沉重，困意也袭击着大脑。

    她按照朱芳所的，找到了柴房，往松软的秸秆上一躺，不知道是昏还是睡，整个意识都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