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万肆沉默一瞬，：“既然如此，我们便应该早点赶过去，而且，还要将人好生安置到别的地方去，羽生弦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知道你要去哪里，可能会有所行动。”

    靖兮也明白这个道理，羽生弦现在还没死，中又有兰迦这种高相助，岂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可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大闹一场才是。

    赤夜见的嬷嬷住在西边的一个镇旁的村子里，此去路途算不上遥远，但如果是用平常的速度，也要好几个时辰。

    就算是有东云万肆在，他们也要足足一个时辰。

    考虑到浩正天下羽生弦的动作，靖兮与东云万肆非常着急地赶了过来。

    这种时候，越早越好。

    毕竟他们需要时间，将嬷嬷送到安全的地方，未免牵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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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村子里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月黑风高。

    此时，正好有村民起夜，靖兮进村之后，便寻了起夜的村民，问了赤夜见的事情。

    起夜的老丈看着突然闯进村子里的两个年轻人，吓得清醒过来。

    靖兮摘下了自己的一对耳环，作为见面礼赠给瘦瘦的老丈，意思很明确，他们有目的而来，倘若对方收下了东西，便要为他们办事，她的耳环算不得多昂贵精良，却也绝非凡品。

    “请问这位老丈，这里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嬷嬷，经常会有个年轻人来看她的，是个打扮很整齐，衣着光鲜，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叫赤夜见”

    老丈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瑟缩了几下，瞧着那对做工精致的耳环，欣然收下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是有个老婆子，住在村东头，她家的院子很大的，那个年轻人待她挺好的，隔三差五便来探望她，送好些东西给她，老婆子年纪大了，也不怎么用了，就会分给我们大家，那个年轻人可厉害了十几年来，没变过样子的是个江湖人”

    靖兮明白过来，与他道谢：“谢谢了。”

    她转头看了东云万肆一眼，辞别老丈，往村东头走去。

    赤夜见这种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必是引人注目的，这些人对他印象想必也是极为深刻。

    而这个村子，一直得他照顾，看上去也不算太贫穷，各家都种了不少农作物，如今也睡觉得很安稳。

    靖兮与东云万肆来到村东头后，一眼便发现了老丈所的院子。

    院子的门扉是虚掩着的，围栏不高，里头很空旷，视线越过围栏，可以看到院子里修了鸡窝，应该养了不少老母鸡。

    出乎意料的是，房中的灯火是亮着的。

    靖兮略显好奇，而东云万肆也不明所以，这个点了，老婆婆还没休息的？

    她推开门扉，缓步往里走。

    刚走到房间的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略显沙哑的老妪声。

    “是不是阿见来了？”

    靖兮的神色顿时便僵硬了几分。

    此时，里面又传来了一阵起身的骚动，似是有些缓慢。

    东云万肆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把将门给推开了。

    一个身影佝偻穿着朴素的老婆婆，出现在他们面前。

    靖兮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老人，神情有些复杂。

    老婆婆看着他们，很是好奇：“二位是？”

    靖兮缓缓躬下身，蹲在她面前，淡淡地：“您便是赤夜见起的嬷嬷吧，我算是，他的朋友。”

    老婆婆听到她起赤夜见，连忙向着他们身后张望，却并未发现赤夜见的身影。

    “原来是阿见的朋友啊，阿见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靖兮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这么晚了，她还未睡下去，为的竟然是等许久都没有来探望她的赤夜见回来。

    她要怎么告诉她，赤夜见已经没了？

    东云万肆看着老婆婆，轻声道：“他已经离世了，我们是依他遗愿，送回他的骨灰。”

    此言一出，老婆婆的脸色便僵了僵，片刻之后，又露出慈祥的笑容，道：“进来吧”

    于是，靖兮与东云万肆相继进了屋子。

    老婆婆看似年纪大了，不过身子骨还算硬朗，她招呼着他们坐下之后，便去给他们烧水泡茶。

    靖兮想去帮忙，也被她拒绝了。

    水烧开之后，她为他们分别倒了一杯茶，而后坐在了他们对面。

    “两位远道而来，衣着不凡，也非寻常人，好在这些茶叶是阿见以前带给我的，我年纪大了，没事就喜欢泡泡茶，现在刚好还剩下这最后一点了”

    她的冷静，有些出乎靖兮意料。

    或许，从一开始，她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正如赤夜见一样，离开东流岛，便代表着，他永远都无法回来了。

    他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靖兮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装着骨灰的金属盒，轻轻放在了一边，随即又将背上挂着的那一柄刀拿了下来，将裹在刀上的布条解开，放在桌上，这一把刀是赤夜见用过的刀，对付骆樘汮的时候，所遗留的刀，刀柄很漂亮，世间罕有，靖兮这次有将它一起带过来，一直用布条包裹着，与她携带的布包绑在一起，平时背在身后。

    老婆婆看着那把刀，颤巍巍地伸出，轻轻摸了摸冰凉的刀鞘，面上依然挂着慈祥的笑。

    “阿见，还是回来了啊，真是没有想到，还能有人将他送回来”

    靖兮：“这是他的遗愿，对他来，您很重要。”

    老婆婆收回后，将靖兮放在一边的骨灰盒捧了起来，轻轻抱在怀里。

    “真是没有想到，阿见比我还先去了，他往日还常起，可以给我养老送终，这就是我老婆子的命咯，丈夫病故，儿子战死，好在，阿见到底还是回来了，大概，这个世界上，好东西总是短暂的”

    哪怕是起这些话的时候，她的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尽管这笑容，无比苦涩。

    靖兮与东云万肆都没有话，静默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他们谁也不忍心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