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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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珣板着脸,沉声道,“是朕来了。”

    这话一出,山包像是僵住了。

    这次掀被子就没了阻力,元珣将被子掀开,就见床榻上的姑娘弓着背蜷缩成一团,像是只煮熟的虾子似的。

    她如云的乌发散乱着,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胳膊脚雪藕似的,都光着,指甲修剪的圆润,泛着浅浅的嫩粉色。

    见没了遮蔽,她伸出捂着脸,身子背过去。

    元珣犹豫片刻,坐在了床边,声音也不自觉的柔了些,“朕来看你了。”

    阿措的肩膀轻轻一抖,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细弱哭腔,“你别看我我现在不舒服还没洗脸不好看的”

    元珣有些哭笑不得了,都难受成这样了,她还想着好不好看。

    他伸出掌本想摸一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但想了想,还是收回,只低低的问,“很痛么?”

    阿措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语调满是委屈,“痛,好痛,像是有人拿刀子在捅我的肚子”

    阿措委屈的不得了。

    前日夜里她正躺床上玩九连环,忽的觉得身下一热,再一看,发现裙衫上染了血。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受伤了,吓了一跳,忙去找安秀姑姑。

    哪知道安秀姑姑拉着她的笑道,“主不是受伤了,主你这是长成大人了。”

    阿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人类从幼崽变成熟的过程,是要流血的么?

    这样看来,还是当妖精好,妖精长大了就长大了,才不用流血,也不用这么痛!!

    “我不想当人了”阿措声嘟囔着,鹿般清澈的眼眸里噙满泪水。

    元珣耳力好,听清她的话后,低声道,“胡,怎么就不想当人了。”

    见她实在疼的厉害,元珣转身对安秀姑姑道,“你跟常喜去一趟太医院,有位魏太医擅长妇科,叫他过来给你家主看看,这样疼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安秀姑姑愣了愣,回过神后忙谢恩,“是,老奴这就去。”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主子,心中感叹,主子运道好,能让陛下心疼,日后的恩宠还怕少么?

    见安秀姑姑掀帘出来,常喜微微错愕!愕,压低声音问道,“里头怎么样了?”

    安秀姑姑敛着笑意,“陛下陪着我们家主呢。常喜公公,烦劳你与我去太医院走一遭,陛下恩典,让魏太医给我们主瞧瞧。”

    常喜公公眼睛亮了,啧了一声。

    后宫女眷有个什么病痛的,通常都是找尚药局的女医照看。这太医院的御医,是负责陛下、太后、皇后的身子,其余妃嫔若想得太医诊治,除非是正得圣宠,或有了陛下的口谕——

    没想到这沈美人瞧着不声不响的,却能让陛下为她叫太医!

    常喜心底给沈美人比了个拇指,面上笑吟吟的看向安秀姑姑,“哎哟姑姑客气了,走走走,咱们快走一趟。”

    雨还在下,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屋内燃着安神香,青烟袅袅。

    阿措痛的脑子都有些迷糊了,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滑,额头上也满是汗水,这种无声的折磨仿佛无休止般。

    她低低的啜泣着,痛的想叫出来,又碍于他在旁边——

    自己要是痛的叫出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没用,特别丢人?

    正胡思乱想时,一只轻轻的放在她的眼前,“实在痛的话,抓住朕的。”

    他头风发作时,痛的恨不得拿刀把脑袋劈开。后来痛的习惯了,知道这时该转移注意力。有段时间他喜欢抓着刀乱砍

    不过这个办法她行不通,他总不能丢把刀给她。还是把给她,让她捏着出出劲,没准能好些。

    阿措睁开眼,定定的瞧着面前这只修长如玉的。

    犹豫片刻后,她伸出握住了他的。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她捏的很紧很紧,疼痛好像真的缓解了一些似的。

    等这一波阵痛过去,阿措总算转过了身子,肯面对他了。

    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大大的眼睛带着泪,看向床边的男人,“外面下这么大的雨,陛下怎么来了。”

    “朕让人给你送了桂花糯米藕,听你身体不舒服,就来看看你。”

    “桂花糯米藕。”阿措砸吧一下嘴,轻声嘟囔着,“等我不痛了再吃。”

    这会子她难受的半点食欲都没有,早上只吃了碗荠菜肉粥,后来还吐了一半。

    “嗯,等!你身子好了再吃。”元珣垂眸看着她,她像只病恹恹的奶猫,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阿措握着他的,呢喃道,“陛下,我这会儿脑子有点糊涂,我想睡一会儿你别怪我没礼数”

    “睡吧。”

    任谁见到她这可怜的模样,都没办法责怪半句,他也不例外。

    阿措昏昏的睡了过去,半个时辰后,太医也冒雨赶来了。

    一番望闻问切后,魏太医捋捋花白的胡子,轻叹道,“主肾阳不足,宫寒严重,所以来葵水才会疼痛至此。”

    顿了顿,太医看向阿措,“主切莫贪凉受冻,否则这宫寒之症加重,可能会影响日后生育。”

    阿措一怔,影响生育,怎么可能?她可是石榴精呀。

    慕青这会子正端着红枣枸杞汤进来,听到魏太医的话,当即抱屈道,“主宫寒,肯定是冬日里落水的缘故!”

    魏太医惊讶道,“主冬日落水了?!”

    慕青红了眼,“是啊,正月里掉进了湖里,捞出来的时候脸都紫了,大夫都了没救了,叫准备后事来着。还好我们主福大命大,在阎王爷面前捡回一条命来”

    魏太医咂舌,“难怪,难怪。大冬日里落水能救回来就很不得了了。”

    元珣语调冰冷道,“所以她痛的这么厉害,都是因为冬日落水的缘故?”

    “八成是这个缘故。”魏太医颔首道。

    在宫里当差,话都不能得太绝对太满,魏太医这句话也是,没有绝对肯定,却透着肯定的意思。

    元珣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东西冬日落水的事情,他之前也有所耳闻,如今见她为这事落下这样的病症,莫名冒起一阵火气来。

    让魏太医开了些缓解疼痛的法子后,众人也都先退下了。

    元珣本想安慰阿措两句,却见姑娘没有多伤心,反而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他还有点摸不准这姑娘的心思,就见阿措一把握住他的,一本正经道,“陛下,我可以生孩子的!”

    元珣,“”

    阿措见他不话,还以为他不信,有点急了,“真的呀,我真的可以生的,而且我可以生好多个的!”

    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拼命要证明自己似的,声音又软又绵。

    元珣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姑娘拉着他的一再保证,她会给他生孩子

    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划过心头。

    见她急的脸都泛着不自然的红,他按住她的肩膀,有几分无奈,“好,朕信你可以的。不过现在,你先躺下,好好休息。”

    听他相信她,阿措松了口气,乖乖的“嗯”了一声,躺下了。

    元珣继续把给她抱着,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窗外是潇潇雨声,屋内是她安安静静的睡颜,时间仿佛都变得轻缓起来。

    眸光落在她紧握着他的那只上,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很奇妙。

    元珣自己都没察觉,他唇角那微微翘起的弧度。

    又陪了她一些时辰,趁她熟睡了,元珣才离开。

    临出门时,正好见慕蓝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

    那刺鼻的中药味,他闻着都嫌弃的紧,更别她了,“记得多配几样甜嘴的蜜饯给你家主。”

    “是,奴婢会准备好的。”慕蓝连忙应了,心底替自家主高兴极了。

    元珣径直走到檐廊下,仰头看向黑如浓墨的天色,元珣狭长的凤眸冷冽眯起。

    沈家。

    好一个沈家。

    他想到常喜打听来的消息,是她今年冬日还落了水,差点就活不过来。

    又娇又弱的,在后宅里都难以自保,如今到了这诡谲多变的后宫,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阿措感觉自己有虫子跑到自己脸上似的,不由得伸挥了两下。

    可没过一会儿,那毛茸茸的虫子又跑到自己脸上折腾。

    她眉头皱起,不悦的睁开眼睛,却见一只好看的捏着自己麻花辫的尾端。

    哪里是什么虫子,分明就是一个恶作剧的幼稚男人!

    她坐起身子,一只揉了揉惺忪睡眼,有点起床气的抱怨道,“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

    沈丹若从在姑苏长大,口音也是软软糯糯的江南腔调,明明是生气抱怨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却像是撒娇般,带着几分撩人的嗲。

    元珣被她这样一,莫名有种大人欺负!孩子的感觉。

    他一把松开她乌黑的大辫子,长眸微眯,“叫你守着朕睡觉,你倒好,自个儿睡得倒香。”

    触及他那冷淡深邃的目光,阿措委屈的撇了撇嘴,声的嘀咕着,“还不是你睡那么久,我等的都要饿晕过去了睡一下下怎么了”

    元珣听到她这细声细气的碎碎念,单勾起了她的下巴,“你在怪朕?”

    他的指很冰,不像活人般。

    阿措心里一颤,有些磕巴,“没,没有”

    见她脸泛白的样子,元珣冷哼的松开了她的下巴,又支起窗户往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我睡了多久?”他问。

    “一个多时辰”阿措声答道,心里有点气鼓鼓的,她真的要饿死了,那些好吃的菜肯定也都凉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幽怨,元珣轻咳一声,“用膳去。”

    他利落的下榻,回头见她还是不动,微微蹙眉。

    这是在闹脾气?

    就在元珣眸中神色渐渐深沉时,阿措忽的抬拍了拍脸颊,原本还有点迷茫犯痴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麻溜的穿好鞋往寝屋外跑,语调透着轻快,“用膳啦!”

    元珣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反应,错愕片刻才回过神来,敢情她刚才是在醒觉,并不是在闹脾气。

    翌日午后。

    朱墙深深,长长的宫道上,宫女们窃窃私语着。

    “陛下昨儿个在锦绣轩用的晚膳,直待到人定时分才离开呢。”

    “真的吗?那这沈美人可真是能耐!前儿个陛下不是也传她侍膳了么。”

    “可我听这沈美人时候烧坏过脑袋,长大了也一直傻乎乎的,她哪来的本事能让陛下这般惦记呀?”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听她长得可美了,或许陛下是喜欢她的容貌?改明儿咱们可以找个会去瞧瞧啊。”

    这三言两语落入外出散心的妃嫔耳中,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闵才人,吴常在,你们不是跟那个沈美人玩的蛮好,可知她是怎么讨得陛下欢心的?”扈贵嫔轻声问道,她是新朝刚立时被送进宫的,虽然至今没见过陛下几面,但凭仗着家里的关系和!入宫多年的资历封了个正三品的贵嫔,算是后宫之中混得不错的。

    “我们昨儿个倒是找她聊了聊,她也就给陛下送了些东西过去”闵才人提起这事还有点后怕,幸亏自己厨艺不太好,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也没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否则要真的送过去了,难保自己不会落得跟白氏一个下场。

    白氏,唉,选秀时她们还是一批的呢。谁能想到不过转眼间,白氏就被送入冷宫,断了富贵荣华。

    “或许那沈美人运道好,刚好就入了陛下的眼吧。”扈贵嫔瞥了一眼满面愁容的闵才人,又看向脸色更是苍白的吴常在,心底叹口气,看来这两个也是不中用的。

    此时,被夸运道好的阿措这会儿正在屋里听慕蓝书。

    进宫前,沈老太太给阿措准备了好些话本子,除了让她在宫里打发时间用,也是想让她多多待在屋里别往外跑。阿措不识字,所以平日里就由慕青慕蓝两个轮流给她念,有的时候她们俩还会配合着演一段。

    这会子慕蓝就在讲一个书生与美女蛇的故事,阿措听得津津有味。

    她在后山时见过蛇精,但那蛇精算不得漂亮,而且胆的很,见到人躲都躲不及,哪里像话本子里这样,主动去勾搭书生呢?

    一个上午不知不觉过去,等到尚食局送膳过来时,慕青看着食盒惊了个呆,“公公,你这是不是送错了啊?”

    食盒里是五菜一汤及一样糕点和水果,规制没错,但这菜色的精细程度和摆盘样式,简直比前几天提升了好几个标准。

    “这里是锦绣轩沈美人处么?是的话,那就没错了。”尚食局太监笑道。

    “可这”慕青还要再确认,安秀姑姑走了过来,她扫了一眼食盒里的菜式,又瞧那尚食局太监笑容满面的模样,很是自然的接过食盒,笑着谢过,“这菜色瞧着不错,我们主若是吃的欢喜了,自然忘不了你们的好处。”

    太监往屋里头瞟了瞟,笑吟吟道,“姑姑这是哪里的话,把主伺候好了,就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本分。主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派个人去尚食局一声,咱们啊立刻给主送来。”

    安秀姑姑笑了下,又给慕青使了个眼色,慕青这会也回过味来,忙回屋拿了点碎银子塞给太监。

    等这尚食!食局的太监走后,慕青一边摆着饭菜,一边听安秀姑姑教导,“宫里从来都是踩低捧高的地儿,如今咱们主得了陛下几分赏识,他们自然不敢轻待。若是日后主有更高更大的造化,咱们这些在主身边当差的也能沾些光,到时候上赶着巴结的人,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呢。你和慕蓝才入宫来,宫里这些弯弯绕绕的你们平日里也多多留心,别懵懵懂懂的!”

    言下之意是,主本就是个心大糊涂的,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要是再不灵一些,谨慎一些,迟早会惹上麻烦。

    慕青虽然年轻,但胜在灵聪慧,安秀姑姑这么一她就通了,忙不迭应下,“是,奴婢谨记姑姑教诲。”

    “嗯,去叫主出来用膳吧。”安秀姑姑道。

    慕青赶紧去了。

    阿措那边也饿了,一听到膳食来了,穿着鞋子就出来了。

    看到一桌子好吃的,她也有些惊讶,“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

    安秀姑姑笑着递上牙筷,“这都是托了陛下的福。”

    原来讨得陛下欢心,就有这么多好处啊?阿措心想着,夹起一筷蟹粉狮子头,那鲜美汁水立刻盈满舌尖,简直幸福到冒泡。

    “姑姑,这些都好吃。”阿措吃着吃着又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道,“陛下会每天来我们这用膳么?”

    安秀姑姑愣怔片刻,倒也没立刻否认,而是反问道,“主想要陛下每日都来?”

    阿措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虽陛下凶了些,也不爱话,但他在的时候,饭菜都好好吃”

    “呃,这”安秀姑姑噎住了,敢情在这主子眼中,陛下的作用就是改善伙食啊?

    朝堂上两人是君臣,朝堂之下两人便是好友。

    且豫州灾情有所缓解,朝堂上下都松口气。

    此刻见元珣心情不错,司空曙落下黑子一枚,视线瞥过元珣玉带上挂着的香包,朗声笑道,“臣与陛下相识多年,倒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身上佩戴香囊这种东西。”

    “你倒是眼尖。”元珣淡淡道,“驱蚊虫的,随便戴着。”

    “噢?看这上面绣的兰草花纹,应当不是尚药局或是尚服局做的”司空曙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打趣的笑意,调侃道,“陛下这是有中意的妃嫔!了?”

    元珣也没否认,只淡然落下一枚白玉棋子,故作不悦道,“探听朕的宫闱之事,子言,朕看你是皮痒痒了。”子言是司空曙的表字。

    司空曙哈哈一笑,忙拱了拱,“是是是,是臣逾矩了,还请陛下恕罪,千万别打臣的板子,臣细皮嫩肉的,可受不了那个罪。”

    元珣哼笑一声,“好好下棋,这局你若是输了,朕便拿一个月的俸禄去一品斋大吃一顿。”

    司空曙叹息道,“臣还得存钱娶媳妇呢。”

    “总是听你念叨着娶媳妇,娶了这些年也没个动静。每次朕要给你赐婚,你非要娶个两心相悦的;朕让你多去各府的宴会走动走动,你倒好,天天窝在府里捯饬你那些古玩龟甲啧,两心相悦,照你这样,再等一百年都不见得寻到。”

    “诶,陛下你这话就扎心了。感情这回事急不来的,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嘛。”司空曙刚想“你虽有满宫妃嫔,不也天天被朝臣催着生娃,咱俩半斤八两”,这话还没出口,就见太监总管常喜快步走来。

    他站定脚步,弯腰恭顺道,“陛下,长公主殿下来了。”

    “阿姐来了。”元珣捏着枚白玉棋子摩挲着,对常喜道,“快请进来。”

    对面的司空曙一怔,神色微动,看着棋盘的眼神有几分虚浮,轻声道,“陛下,这长公主来了,要不臣先告退?”

    元珣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局棋还没下完呢,就想跑?你现在跑了,一品斋的饭还是得请。”

    “”司空曙怔了怔,只好继续下棋。

    “原来你们在这下棋呢。”长公主缓步走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发髻高耸,两边各插一把半月型镶珊瑚玳瑁蜜蜡梳蓖,一支缠丝变形赤金镶珠凤簪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摇曳着,大气又不失华贵。

    司空曙见到元瑾瑜,忙起身行礼,“微臣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金安万福。”

    “子言不必多礼。”长公主抬了抬,微微笑道,“你们下你们的,我正好在旁边看看。”

    常喜赶紧搬了张紫檀透雕卷草纹圈椅上前,长公主施施然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又探着身子扫了一眼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的局面,轻笑道,“陛下,看来这一局你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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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珣也没否认,只淡然落下一枚白玉棋子,故作不悦道,“探听朕的宫闱之事,子言,朕看你是皮痒痒了。”子言是司空曙的表字。

    司空曙哈哈一笑,忙拱了拱,“是是是,是臣逾矩了,还请陛下恕罪,千万别打臣的板子,臣细皮嫩肉的,可受不了那个罪。”

    元珣哼笑一声,“好好下棋,这局你若是输了,朕便拿一个月的俸禄去一品斋大吃一顿。”

    司空曙叹息道,“臣还得存钱娶媳妇呢。”

    “总是听你念叨着娶媳妇,娶了这些年也没个动静。每次朕要给你赐婚,你非要娶个两心相悦的;朕让你多去各府的宴会走动走动,你倒好,天天窝在府里捯饬你那些古玩龟甲啧,两心相悦,照你这样,再等一百年都不见得寻到。”

    “诶,陛下你这话就扎心了。感情这回事急不来的,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嘛。”司空曙刚想“你虽有满宫妃嫔,不也天天被朝臣催着生娃,咱俩半斤八两”,这话还没出口,就见太监总管常喜快步走来。

    他站定脚步,弯腰恭顺道,“陛下,长公主殿下来了。”

    “阿姐来了。”元珣捏着枚白玉棋子摩挲着,对常喜道,“快请进来。”

    对面的司空曙一怔,神色微动,看着棋盘的眼神有几分虚浮,轻声道,“陛下,这长公主来了,要不臣先告退?”

    元珣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局棋还没下完呢,就想跑?你现在跑了,一品斋的饭还是得请。”

    “”司空曙怔了怔,只好继续下棋。

    “原来你们在这下棋呢。”长公主缓步走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发髻高耸,两边各插一把半月型镶珊瑚玳瑁蜜蜡梳蓖,一支缠丝变形赤金镶珠凤簪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摇曳着,大气又不失华贵。

    司空曙见到元瑾瑜,忙起身行礼,“微臣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金安万福。”

    “子言不必多礼。”长公主抬了抬,微微笑道,“你们下你们的,我正好在旁边看看。”

    常喜赶紧搬了张紫檀透雕卷草纹圈椅上前,长公主施施然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又探着身子扫了一眼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的局面,轻笑道,“陛下,看来这一局你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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