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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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三叔许成文是玉树临风,丰采高雅,护国公世子朱星燃是清俊英挺,如玉如羽,那心中的那个人,就仿佛是一幅形容不上来的画卷,她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他的样子。

    仿若春光缱绻,仿若夏雨绵绵,浑然天成又如冬雪初融,她实在形容不出那星眸微挑下的面容,只觉得他生的是如此肆意,就像是老天爷在造物时突然生了些跳脱心思,造出了这么一副不该存在世间的脸容。

    许清蝶无数次想,若是那日是自己与他一起掉下山谷去,两人幸存下来,相互依存,相互扶持,一起朝夕相处十天,那该是怎样的光景。

    她不会像三姐那样,毫无雅趣,至少在外流离十天,她也能奏曲作画,即便露宿在外,吃喝都成问题,她也会他一起互相扶持着一起走到京城。

    那样的情景,只是想想就让她脸红心跳,对上那样一双流光环绕的双眸,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毫无所觉的,也只是三姐那样的人而已。

    三姐知道自己配不上端王,所以自惭形秽,所以才不敢生出非分之想,但是她不一样,想要的,她总会尽力去争取。

    许清蝶在院中站了片刻,转身进了房间。

    她的房间摆设的古色古香,虽没有特别多奢侈名贵的摆件,却也是什么都不缺,尽显女儿家的温婉和优雅。

    许清蝶走到窗边书桌前,从桌上拿了一个盒子,打开来看,盒中全是祈福时抄的佛经,厚厚一叠,她指在上面轻抚而过,似有些流连。

    “姐,今日还要抄经吗?”

    许清蝶还在看着纸张上面的字迹,片刻之后才道:“不必,三姐已经回来了。”

    丫鬟便到一旁站着,许清蝶拿了一本书来看,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阿兰,你,有没有普通人嫁进宗室的呢?”

    阿兰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肯定的道:“当然有啊,圣上宫中不就有许多民间进来的女子吗?”

    许清蝶一怔,不禁笑了:“我的不是这个,除了这一种,有没有中等人家的姑娘嫁给皇子什么的?”

    “自然也是有的,前朝的南安王,不是娶了一个县令的女儿做王妃吗,太子也为了一个平民之女放弃东宫之位,还有前朝恭王,他被外放在藩地时,当时户部傅侍郎的女儿嫁给了他,一世不离不弃,长相厮守一直到老呢。”

    这些都是被编成话本子的实事,阿兰也是知道的。

    许清蝶听了之后,失神了好一阵,好久才回过神来。

    “是啊,南安王能娶县令之女,恭王能娶侍郎之女,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她喃喃道。

    “姐什么?”阿兰没有听清。

    “没什么。”许清蝶摇摇头,在桌上铺了纸张,提笔沾墨作起画来。

    裳华提着包袱走到半路,就被人又拦了下来。

    “是你,午时你跑到哪里去了?”看着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裳华陡然想起来,自她进了家门,进了许老夫人的听松堂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你还呢。”少年指责道:“我看你有家事要处理,只好先走开了,哪想到你这么无情,都过了这么久,也不来找我。”

    裳华不免有些尴尬,刚回来事情多,她确实是把人给忘了。

    “那你都去哪里了,有没有被人看到,你怎么的?”

    少年一砸嘴,指向不远处的湖泊:“在那边亭子上坐着,所有的人都去吃饭了,哪有人注意到我?”

    少年的语气有些委屈指责,裳华自觉把人家给忘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还没吃午饭吧,跟我先去吃饭?”

    少年翻了翻眼皮,却跟在了她身边。

    裳华带着他往流亭阁走去,边走边着话:“你若是想留在我身边做事,我可以给你随便安排一个职位,只是你没有名字始终是个问题。”

    不然以后提到这个人的时候,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来称呼。

    少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随便取一个就好了,名字这种东西我不在乎。”

    裳华沉吟一阵,道:“那叫绪昭怎么样?”

    “绪昭?”少年跟着念了一遍:“还挺有意思的,是什么寓意?”

    “没什么意思,随便取的。”裳华看了他一眼,见他耸了耸肩接受了这个名字,不觉心中好笑。

    绪昭是她在天上的灵宠的名字。

    在凡间能听到这样的名字,会让她想起在天上时的光景。

    两人本来就在湖边,只用了一片刻就到了流亭阁,春白坐在院中的老柳树下,绣着夏天要用的帕子,见裳华不仅提着个包袱,还带着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顿时站起身来。

    “姐,这,这是谁啊?”

    “我的下,叫绪昭。”裳华将人丢给春白:“他还没吃午饭,带他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春白迟疑的看了绪昭一眼,对上视线,忙扬起一个笑容:“绪昭是吧,跟我走吧。”

    绪昭回头看了裳华一眼,却见人已经走进房间了,只留了个背影。

    “我们姐喜欢在房中一个人待着。”春白解释了一声,看了绪昭一眼,一时摸不清他是哪种下,便犹豫着问了出来。

    “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春白不明就里,正在疑惑间,陡然想起裳华才从外面回来的事,看着绪昭的目光顿时变了:“莫非你是在弥山救了我们姐?”

    绪昭摇摇头:“不是,是在澜河的峡口。”

    “那是哪里?”春白没有出过京城,对这些病不清楚。

    绪昭瞥了她一眼:“连澜河的峡口都不知道,别的了也是白,好饿,快带我去吃饭。”

    “”春白看着他的后脑勺,真想给一耳刮子。

    裳华听着外头的话声,摇了摇头,也没管绪昭会不会将他救了自己和南烨的事出去,按照她的了解,想要这个财迷出来,只怕要付一笔银子才行。

    裳华将包袱放在桌上解开,金子和南烨之前给的放在了一起,百年老参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补品都给了李氏,剩下的就只有那一副星辰石做的棋子了。

    裳华将盒子打开,里面一副棋盘,两只棋罐装着上百颗晶莹剔透的棋子,黑白分明,颗颗诱人。

    她拿起了一颗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