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我的
杜采莲站在蜡烛摆成的八卦外狠狠瞪我,身边的童磊父亲却仿若看不见,他催促我问,“程师傅,你在看什么?”
我为了不让童磊父母担心,忙收回眼神,冲童磊父亲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问题。
有秋子和八卦的保护,我相信杜采莲闯不进来,可我莫名的觉得背脊凉悠悠的,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忙加快速度,将颜料倾注到童磊的纹身里,只见童磊一个痉挛,眼睛陡然睁开又瞬间闭上,陷入昏睡的状态。
我伸探了探童磊的鼻息和脉搏,比早上好了很多,我想应该是斩情丝起了作用。
斩情丝的图案是为解除与杜采莲的阴缘契约,屠夫的凶魂则是为保护童磊,让杜采莲以后不敢再靠近他,毕竟越凶的人,死后变鬼魂也不会是什么善类,以恶制恶。
做完这些以后,已经是下午,我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杜采莲的身影后,总算安心许多。
我让童磊母亲把童磊的房间收拾一下,他用过的那些东西撤下来换新的,换下来的那些被褥什么的,找个偏僻的十字路口全部烧掉。
童磊母亲一一应着,最后把童磊搬进房间后,我告诉童磊父母,我已经赶走了杜采莲,以后杜采莲也不能再靠近童磊,让他们放心。
为避免横生枝节,我和秋子一直在童磊家待到晚上,大概九点左右,童磊终于醒过来,虽然他身上皮肤依旧皱皱的,但他精神好了很多,他母亲扶着他坐起来,还喂了他一些粥。
看到童磊醒过来,并且恢复正常,我安心很多,至少证明我的斩情丝起了作用。
虽然童磊还不能像他之前那样活蹦乱跳,但他父母已经很开心了。
晚上十点左右,我看时间已晚,也觉得安全了,便和童磊一家人告辞,童磊母亲抓着我的不停感谢,童磊父亲则直接给我转账了五万块,看到到账金额的时候,我惊讶了,这是第一次有人给这么多的酬金。
我原本只三万块,童磊父亲我救了他儿子的性命,这点钱完全不足挂齿。
童磊父亲多给钱,肯定是信任我,感谢我,我怎好意思悖了人家的心意,于是开开心心地收下来。
等离开童磊家时,童磊父亲原本还想送我一副山水画,是童元良童老爷子亲笔画的,被我拒绝了,一来我是粗人,不懂欣赏这些美好的东西,二来我家里挺破旧的,挂上山水画总觉得有点侮辱它们,不挂又怕放哪给弄丢了。
不过我决绝童磊父亲时,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没看懂什么意思,直到出了童家大门以后,秋子声在我耳边问:“程哥,童叔叔送你字画,你干嘛不要?”
我反问秋子,为什么要要?
秋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知不知道那副字画值多少钱?”
“多少?”
一幅画能值多钱?
秋子对我比了个二字,我脱口而出,“两百?”
秋子看我跟看一个傻逼,我明显看她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气。几秒后:“老程啊,你怕是没看到童家客厅里摆着的那张照片吧?”
“哪一张?”
“童家老爷子和前总理的照片啊!”
我点头,“当然看到了,那又什么?”
秋子:“那你知道那个童老爷子是什么人吗?”完不给我回答的会,又自己补充一句:“他可是有名的大书法家童元良老先生唉,听他现在一幅普通的画作可卖到二十万以上,经典的至少上百万。”
秋子一句话差点把我打入地窖,也就是,我刚才至少拒绝了二十万。
“啧啧,难怪这家人看着气派,原来是童老先生的后代”秋子自顾自地着,我差点就倒回去,让童磊父亲重新把画送给我。
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无法收回来,我只能自认自己和那幅山水画无缘。
在童家呆了一天,出去之后,我和秋子找了个地方吃宵夜,吃完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外婆留给我的,是很久以前的旧楼,连个区都算不上。
下了出租车以后,还有一段巷子,时至半夜,巷子两边的商家早已经关门,看不到半个人影,我心里不由地升起一种毛毛的感觉。
这不是我第一次一人半夜走在这个巷子里,但今晚这种阴森的感觉特别明显。
大概走了十多步以后,我仿佛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我们猛地一回头,身后没人,也没有什么脚步声。
我不住安慰自己别害怕,肯定是我的心里作用,可我越往前走,心里的恐惧感变得越强,那厚重的脚步声也变得越大,这个时候,背后忽然有灯光打过来,我心里一阵安慰,以为是有人过来了,可没想到,人没等来,倒是从灯光里看到了自己诡异的影子。
背后的灯光和我有些距离,所以把我的影子拉得特别的长。
正常的影子应该是人的双肩正上方是空的,可此时我影子的双肩,分明立着一个东西,而且那个东西很长,就和我的腿一样。
我忙地下头看了一下我的肩膀,顿时吓得差点一声尖叫。
我的肩膀上,模模糊糊地立着一只脚,而且是一只被裹过的,穿着绣花鞋的脚。
“杜采莲!”我顿时反应过来。
我阻止她和童磊结阴缘,她威胁我不会放过我,我只以为她是随便,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我吓得一个痉挛,慌忙用拍肩膀,想拍走杜采莲,可我越是拍,那脚变得越加清晰,同时脑袋正上方传来杜采莲的声音:“我过,你敢坏我好事,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我虽是生死绣的传人,但我没办法给自己纹身,自然也就没办法用生死绣替自己驱邪。
以前我从没遇到过杜采莲这样凶的鬼魂,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上,她的突然出现让我不知所措,慌乱中我的第一反应是跑,想用速度甩开她,但我忘了她是鬼魂,她根本用不到腿,估摸着我跑十分钟,她一瞬间就能追上我,况且此刻她还站在我的肩膀上,我去哪,她便跟着去哪。
可我真的慌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头顶上头却传来她尖锐而又讽刺的大笑声。
大笑过后,她:“程乐,你别跑了,就算去到天涯海角,你也休想甩开我,还是乖乖拿命来吧。”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头顶上一个花盆忽然砸了下来,落在我前边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我猛地停了下来,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女孩站在四楼的阳台上。
女孩约莫十来岁,杜采莲正站在她的身后,冷冷地看着我。
女孩明明闭着眼,却吃力地搬着花盆朝再次朝我扔下来。
杜采莲不能亲自用杀我,就控制意志薄弱的女孩,让女孩朝我扔花盆,想砸死我。
我想继续跑,头顶传来杜采莲的声音:“程乐,你要是再跑,我就杀死这个女娃。”
我抬头,看到女孩自己缓缓爬到阳台的围栏上,夜风一吹,她的身体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摔下来。
四楼的高度,就算摔不死,至少也的落个残疾。
我不敢再动,我怕杜采莲到做到,我冲杜采莲大喊,让她别伤害无辜的女孩。
杜采莲一听笑了,笑得特别诡异,她徐徐:“不想这个女娃死,就自己死。”
完女孩再次搬起一个陶瓷的花盆朝我扔下来,这一次,我没躲没闪,花盆直直砸中我的脑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身体一软,直接趴到了地上,之后感觉视线变得模糊,在最后一秒,我看到杜采莲来到我身边,阴森森地冲我笑。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东方一片红云,我身边蹲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看,是罗曼蒂克ktv的桃子,她不停地拍我的脸,看我睁眼以后冲我笑笑,问我为什么躺在这个地方?
头上的剧痛让我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我缓缓从地上做起来,一摸头顶,传来剧烈的疼痛。
“要不要去医院?”桃子又问我。
我摇了摇头,在周围看了一圈,我身前落了五六个摔碎的陶瓷花盆和散落的泥土,昨晚朝我扔花盆的女孩趴在阳台上,而杜采莲不见了踪迹。
杜采莲竟然没有杀我,为什么?
带着疑惑我回了自己家,桃子因为担心我,跟着我回去,在帮我清理伤口的时候,她忽然对着我的脑袋一声大喊:“程乐兄弟,你看你脑门上是什么?”
我脑门上是什么?当然是头发。
看我疑惑的样子,桃子把旁边的镜子递给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图形,因为昨晚被花盆砸过,看不清图形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用黑色颜料绘制的圆。
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我脑门上有这么个图案,用一摸,有些刺,以我多年纹身师的经验,可以肯定这是个纹身,可我并不记得我脑袋上什么时候纹过纹身。
我每天洗头,没事挠头顶痒痒,从未摸到过这个纹身。
纹身是谁给我纹的?是什么时候纹的?为什么要纹在我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