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青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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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目蛇和饲养它的主人心灵相通,通过眼睛将自己视线里的画面传递给主人。

    在来别墅的路上,我已经和张启生商量过,尽可能地避开生目蛇,如果实在避不开,先对它的眼睛下。

    我来别墅几次,每次都是在沙发底下看到生目蛇的蛇皮,所以断定它平时一定都躲在沙发下,眼睛盯着别墅的大门,只要有任何动静,它都能尽收眼底。

    我们要想避开生目蛇,最好的办法是不直接从大门进去,而是翻窗,选择距离厨房最近的一个窗口翻进去。我提前和闫薇商量好了,让她把那扇窗户打开。

    来到唐栗的别墅,因为有了闫薇先前的帮忙,我和张启生很顺利地从窗户上翻了进去,刚一落地,我掏出包里的雄黄和酒撒在厨房门口,想着用这种刺激的气味阻止生目蛇过来,没想到我在撒酒的时候,隐约看到一抹红色的光芒缓缓从沙发底下散发出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外头路灯光照了一些进来,让别墅里不至于漆黑一片,就是这昏暗的灯光下,沙发底下那抹红色才显得尤为的刺眼。

    我连忙招呼张启生,告诉他生目蛇好像快要出来了,他当时还趴在窗户上,没来得及跳下来。

    我忽然灵一动,叫他退回去,我在厨房里弄点声响,把生目蛇引过来,借用酒精泼它的眼睛

    张启生摇头,酒精不行,如果把生目蛇眼睛弄瞎了,唐栗肯定会知道有人来了家里。

    他让我按照自己的法,去厨房藏起来弄点声音,他自有解决生目蛇的办法。

    我虽是疑惑,但还是一头钻进了厨房,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于是操起一把菜刀站到门后边,用刀轻轻敲击地面,想将生目蛇引过来。

    期间我试想着探出脑袋看看生目蛇来了没来,但又怕被它看到,只能缩着脑袋,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听到呲呲蛇吐信子的声声音,一开始很声,几秒之后开始变得很大声,接着连续‘咚’两声,像有什么东西落地后再撞到了墙上。

    我正要探出脑袋查看,传来张启生焦急的声音:“程乐,快快出来帮我。”

    我赶忙跑出去,只见张启生四脚朝天地躺在角落里,像乌龟一样想起起不来,生目蛇立在他身边,昂着脑袋,龇牙咧嘴,想要咬他,看着分外狰狞。

    上次看到生目蛇,它的两颗脑袋约莫不过成年人大拇指般大,现在的脑袋至少大了两倍,身体最粗的位置有我半个拳头大,它的眼睛上被蒙上一层半透明软纸,像卫生纸一样。

    它想甩,甩不开,纸贴在它眼睛上令它视觉受到了影响,它看不见我和张启生,昂着头对着半空一阵龇牙。

    这种像卫生纸一样的软纸,又名青衣,是张启生早上在金銮殿里买的,和地下室那些纸人的纸属于同一类,原本想着待会进地下室后,如果再次遇到通灵纸人守门,可将青衣纸粘在它们嘴上,就不会发生上次那种被纸人咬的事情了。

    没想到张启生把青衣纸用到这里,不过看样子挺有用的。

    青衣纸是一种特殊材料的纸,普通的火烧不烂,水也泡不坏,又是半透明,粘在生目蛇眼睛上之后,让它的视线里变成灰茫茫一片,就像生目蛇仍然藏在沙发底下,看着别墅的大门一样。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我起来啊。”

    思考间张启生冲我低声喊,我忙上去扶他,刚走了两步,脚上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还会动。

    我很快意识到我踩到了什么,连忙把脚提起来,可还是晚了,只听生目蛇‘呲’一声,猛地扭过头来,双头面向我,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流出的唾液像鲜血一般殷红

    我踩到的不是别的东西,是生目蛇的尾巴,它眼睛看不见但感觉到了我的位置,咧着嘴,吐着信子,一个纵身跃起来,嘴几乎和我肩膀同一高度,作势要咬我。

    我赶忙从包里掏出雄黄,往它身上洒,它看不见,雄黄落在它身上传来它的一声嚎叫,身体直直朝地上掉了下去,不过很快又立了起来,发狂一般朝我扑过来。

    我被它嘴里鲜红又充满血腥味的唾液恶心到,里捏着菜刀就要朝它脑袋上砍下去,给它来个一刀毙命,可刀才高高举起还没落下,传来张启生的声音:“别砍,千万别砍,砍死它唐栗就会知道我们来了。”

    我猛地缩回,身体却没来得及躲开,肩膀上被蛇狠狠一口咬住。

    我真没料到生目蛇凶猛到如此地步。

    外婆的札记里明确记载着生目蛇是为看门而炼,它们虽然不怕人,但也不会攻击人,一般和人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你进它退,你退它进。

    可我面前这只生目蛇,完全就是一只猛兽,双头两嘴,咬着我的肩膀丝毫没有撒嘴的意思,我扯它的身体,想把它拽下去,没想到它的尾巴直接卷上来缠住我的臂,像是要吃了我一般。

    虽然张启生让我不要杀生目蛇,但此刻我性命已经受到严重威胁,我不可能让生目蛇一口一口吞噬我,我举起菜刀,对准生目蛇的头部,准备要它的命,可我还没来得及砍下去时,张启生竟然将我中的菜刀夺了过去,对我呵斥:“不能杀!”

    完,整个人又倒在了地上,同时传来他的一声痛苦呻吟声。

    我愤怒地看了张启生一眼,立马想起我腕上戴着的念珠,上次把杜采莲那只恶鬼魂给赶走,对付这只畜生应该也有用。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扯下一颗念珠,重重往生目蛇脑袋上砸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像是点燃火苗的声音,生目蛇立马松开了嘴,软趴趴地朝地上掉了下去,落地的瞬间蜷缩成一团,耷拉着脑袋,像瘫痪了一样。

    这时候,张启生那只四仰八叉的‘乌龟’扶着墙壁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生目蛇旁边,用脚轻轻踢了踢,确定它没死之后才看我,问我刚才用什么东西打它,让它瞬间乖乖听话?

    “一个老道人送给我的念珠。”我回答。

    张启生听完像是来了兴趣,问我什么念珠?哪个道人送的?出来听听,不定他认识。

    我白一眼张启生,刚刚听到他的呼救,我不要命地跑出来救他,但我被生目蛇咬的时候,他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抢我中的刀,要不是有念珠,估计我肩膀得让生目蛇活生生咬下两块肉。

    这会他不关心我,反而关心我的念珠和送我念珠的老道人,让我心里有点不太舒坦。

    我懒得理他,反问他刚才抢了菜刀之后,为什么又倒地上?

    张启生解释刚才受到生目蛇的攻击,身体本身有点疼,加之夺我菜刀时用力过猛,重心不稳才倒下。

    我现在没心情和张启生废话,担心唐栗知道了别墅里的情况,于是问他还要不要去地下室?

    他点头,但依然对念珠的事情念念不忘,要我给他看看,后来被他问烦了,我把念珠塞到他中,,“看看看,但我警告你,别给我弄丢了。”

    张启生接过念珠以后停在了原地,里拿着电筒翻来覆去地查看,然后沉声问我:“老实跟我,这串珠子谁送给你的?”

    “一个早就去世的老道人,道号云阳。”我如实。

    “凌霄宫的云阳道人?”张启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怎么,你认识他?”我问。

    张启生不回答,反问我:“什么时候送你的?”

    “前段时间啊!当时我遇上点事,本来想去云霄宫求一道符戴戴,结果遇上个老头,送我这串珠子”

    话没完,被张启生打断:“谎,云阳道人去世十多年了,怎么可能给你这串念珠?子,别骗我,实话,这串珠子到底谁给你的?”

    看张启生不相信的样子,我只好将去云霄宫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了第二天道长转告我云阳道人早已去世的事。

    我告诉张启生,我以前并不认识云阳道人,也没听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送我这串念珠。当然,兴许那天我见到的老道人不是云阳道人,而是某一个和他长得像的,恰好送了我这么一串和云阳道人所执一样的念珠。

    张启生眼光在我和念珠上看了好一会,表情变得怪怪的,我再问他有关他和云阳道人的事情,他明显不愿回答,沉默片刻后只赶紧去地下室,再磨叽唐栗就该回来了。

    地下室的门在冰箱后头,进去之前,我和张启生做足了充分准备,猜想着打开门的瞬间,可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怪物冲出来,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门后不仅没有怪物,连之前摆在里头的几个纸人也全部消失不见。

    门后空空如也,用灯光往里头照了照,黑漆漆的,一眼望到底。

    我和张启生不禁同时陷入疑惑,按道理上次我们火烧唐栗的纸人,他肯定知道有人闯进来过,他应该会加强对这个地下室的保护才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难道原本藏在地下室里的‘东西’,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我忍不住声,被张启生否决:“不可能!像这栋别墅这样的‘凹’形建筑,别本市找不出第二个,就连整个国家恐怕也没几栋。”

    张启生还,对普通人而言,可能这只是一栋别墅,可对那些懂阴阳术的人来,这就是个得天独厚的聚阴之所。

    张启生的没错,唐栗不惜牺牲色相,让他的金主富婆买下送给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能掉以轻心。暴风雨前的宁静听没听过?有时候往往看着越是没有危险,隐形的危险就更大。”张启生压着嗓子声对我。

    他走在我前边,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一把铜钱和红绳捆结的长剑,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