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血玉凝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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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来古董一条街帮张启生买东西,意外救下一个想要跳水自尽的女孩,还是个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长相颇为精致的长发古典美女。

    我是该觉得幸运还是不幸?

    我在美女傍边蹲下,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问她有没有事?

    等了好几秒,没得到她的回答,我回头看她,发现她正幽幽地盯着我看,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我以为她是不高兴我救了她,忙对她进行一波安慰,告诉她生命只有一次,死了不会再重来,不要因为一些事看不开。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自己父母亲人想想,他们将我们养育长大,不是为了让我们有一天自杀的,而且跳水自尽而亡的人,死后魂魄不散,无法转世,无法超脱,如果找不到新的死者的魂魄更替,将永远被囚禁在河水中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这么多,可能因为她年龄不大,又可能她长的不错,不管怎样,救人一命,也算是为我自己积一份福德。

    自顾自地了一大堆,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在我完之后,她偏着脑袋看了我几秒,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朝古董一条街深处跑去,没跑多远转过头来看我,冲我露出一记笑容,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眯成了月牙形,看着特别赏心悦目。

    但是我莫名觉得她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跟她话她不理,完以后对我傻笑,全程没听见她一个字,就算不是傻子,估计也是个哑巴。

    “哎!”我一阵叹息,可惜了那么一张标志的脸蛋。

    我自怨自艾了一会,等身上衣服的水拧得差不多,不再滴答滴答滴地往下流水后,我再去往金銮殿,路上捡了两个塑料袋套在双脚上。毕竟那么个富丽堂皇的地方,要是滴了脏脏的河水在里边,似乎不太好。

    我走进金銮殿,营业员看我的眼神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歧视,反而还很热情地招呼着我。

    张启生让我帮他买的是一个陀螺一样的东西,是铜制的,有成年人拳头大,具体什么用法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有些阴阳术士在镇魂时会用到。

    东西倒是不贵,一千八百块,但当我买完东西准备离开时,我看到中间玻璃柜里陈列着的那件如普通表一般大的器械。

    我第一次和张启生来金銮殿就见到过这个东西,正中间是圆形器械,四周像是白玉,晶莹透亮,很漂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样东西,我瞬间想起刚刚在河边救下的那个美女,她的皮肤就和这白玉一样,凝脂一般。

    我站在玻璃柜台旁边,一时像着了魔一样盯着器械,想走,却挪不动脚。

    这时旁边的美女营业员姐姐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很喜欢这个东西?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几秒后回神,反问营业员姐姐,这是什么?

    营业员姐姐娓娓道出四个字:“血玉凝脂。”

    血玉凝脂?

    我低低的重复,听营业员姐姐继续:血玉凝脂是古代阴阳术士发明的,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中间像表的东西,是一个罗盘,具有探阴的效果。

    平时血玉凝脂像钟表一样,会发出很轻很缓慢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如果遇到有魂魄之类的阴物靠近,滴答声会变快,越是凶猛的阴魂,滴答声音越快越有力。

    我‘哦’了一声,觉得这血玉凝脂似乎是个好东西,不过就是价格贵了一点。我想走,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是莫名的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营业员姐姐像是看到了我的渴望,压低嗓子在我耳边:“如果你想买血玉凝脂,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听秘密,我瞬间来了兴趣,也用同样的声音问她:“什么秘密?”

    营业员姐姐告诉我,血玉凝脂是一千多年前流传下来的东西,经过时间的洗礼,它不仅可探阴阳,还早已经有了灵性,它会自己筛选主人。既将人的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三根指指头刺破后,分别滴一滴血到血玉凝脂上,如果血液浸透血玉凝脂,和白玉融为一体,那么它就认定了这个主人,这也就是血玉凝脂中‘血’字的由来。

    营业员不明,我还以为血玉凝脂中的e是雪花的‘雪’,玉石白如雪,没想到是鲜血的‘血’。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听营业员姐姐继续道来,而且我们店有明确规定,血玉凝脂只能当场卖给它的主人,也就是,如果有人想买血玉凝脂,就必须当场划破自己指,将血液滴在血玉凝脂上,如果血液不能和血液凝脂融为一体,即便出再多钱,我们店也不会卖。这也就是血玉凝脂这么好的一件佳品之所以卖得如此便宜,还久久未被人买去的原因。

    十八万的价格,对于一般古董而言,确实是便宜,但如果它不是真的古董,那肯定不值这个价。

    到最后,营业员问我要不要滴指尖血试试,看我是否就是这血玉凝脂认定的主人。

    我摇头,虽然最近赚了些钱,但那是留着帮我姐姐治病用的,不能随便花。

    谁知道营业员姐姐又了:“试试没关系,好多来店里买东西的人都滴过指尖血试过,但最后结果都是无法成功融合,你的血也不一定能成功,就试试呗,遵从也满足一下自己内心的好奇。”

    被营业员姐姐一阵劝,我心动了,其实也不是她得有多好,而是我自己确实想试试,因为看见这东西的时候,我总感觉它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我。

    正在犹豫间,营业员姐姐已经从柜台里拿出一根细针,拉着我的,在我食指尖上猛地一戳,等我疼得反应过来时,一滴血已经从我指尖流出,轻轻落在了白玉之上。

    那么一刻,我心里无比的复杂,既希望它融合,又希望它别融合,我甚至有些不太敢看血玉凝脂,然而几秒之后,传来营业员姐姐一声激动的尖叫声:“啊!融进去了,真的融进去了”

    我定睛一看,刚刚才浮在玉石上的鲜血,果真慢慢溶解。

    营业员姐姐没有犹豫,赶忙着又戳破了我的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滴上一滴鲜血在血玉凝脂上,几秒之后,两滴鲜血同时溶解,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条如细丝般的殷红。

    三滴鲜血完全溶解在血玉凝脂里后,营业员姐姐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很兴奋地告诉我,她来金銮殿上班已有五年,前前后后至少帮一两百人滴过血验证血玉凝脂,但都未成功,没想到今天的无心之举,竟然成功了。

    她开心的言语将周边所有营业员都招了过来,十几个美女围着我七嘴八舌,好一阵地夸赞,得我一阵心旷神怡。

    最后营业员姐姐笑着看我:“先生您看,您指尖血已经完全溶解在了血玉凝脂中,您就是血玉凝脂选中的人,那么请您到那边柜台结账,我把血玉凝脂包好之后,给您送过去。”边,她便伸朝门口柜台指了一下。

    我猛然回过神来,我这是骑虎难下,必须交钱买下血玉凝脂?

    估计看我犹豫,营业员姐姐又了,原本这血玉凝脂以前得要一百多万,因为在金銮殿里放了太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买家,所以最近降到一折,才会如此便宜。你如果今天不买,不定哪天又会涨价,到时候想再买,岂不是亏了?

    十八万还便宜?

    我再看营业员姐姐,她依然在看着我微笑,笑容很甜,我忽然有种错觉,我他妈的是不是被套路了?一百万多万的东西,十八万卖给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想,要是我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往店外跑,会不会被抓住,当贼打?

    虽然心里有些不踏实,但到最后,我还是支付了血玉凝脂的钱,毕竟我好歹是生死绣的传人,做出逃跑的事,岂不是有辱纹身店的名声。还有一点,我确实对这血玉凝脂有眼缘,很喜欢。有句话得对,有钱难买我喜欢。

    不过从看到血玉凝脂,到被扎指尖验血,以至于后来的给钱走人,整个过程里,我似乎一直处在一种很懵,思绪不清晰的状态,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所以后来走出金銮殿,被夜风一吹之后,我瞬间精神,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一群营业员姐姐给下了迷药,或者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影响了智商和最基本的事物判断力,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不靠谱的事情?

    十八万,那可是我帮姐姐治病的钱,辛辛苦苦赚了几个月,一晚上又回到了解放前。

    在打车去往张启生指定地方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血玉凝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怎么看血玉凝脂都像是一块普通的玉里包着一块表甚至连玉可能都算不上,和先前在金銮殿看见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这是不是等于用十八万买了块表?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血玉凝脂那滴答滴答的细声音,此刻听来也显得特别刺耳。

    等将陀螺送交给张启生后,我催促他把事先答应我的一万块钱给我,他却身上没钱,改天再给,我气得当场差点没忍住对张启生一阵大骂,要不是大半夜的让我帮他去买什么破陀螺,我怎么会去金銮殿,不去金銮殿,怎么会花十八万买一块表。

    我告诉张启生,他现在没钱没事,反正他帮别人做法事之后,会收到酬劳,到时候我拿了钱再回去也没关系。

    张启生听完我的话,看着我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像是在骂我。

    我嚷嚷了几句,本想把我买血玉凝脂的事告诉张启生,可他一副很忙碌的样子,是要准备做法事了,让我不要打扰他。

    我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下,心里盘算着血玉凝脂的事情。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张启生开始做法,大概意思是这家人的老大爷一个多月以前得病死了,之后老婆婆一直觉得家里不安宁,经常发出奇怪的声音,她怀疑家里闹‘鬼’,遂请张启生来捉‘鬼’。

    张启生是道士,他本身看不到鬼魂之类,所以长期带着罗盘,他很肯定地告诉家中老婆婆和她的儿女们,家里确实有鬼魂,而且确实是她老伴儿,因为死后放心不下妻子和孩子们,所以每到夜里会回来看他们。

    张启生做法是为送走老大爷,让他魂魄去到极乐世界,再转世为人。

    当张启生拿桃木剑,点燃三张黄纸,告诉家中老婆婆,此刻她的老伴儿就在她身边,让她有什么话就对他,完好上路。

    张启生这些话的时候,我想起金銮殿里女营业员跟我的血玉凝脂有探阴的效果,于是拿出来对着老婆婆的方向,想看它是否真能测出阴魂的存在,可任我如何摆弄它,它完全没有反应。

    我心里顿时一阵悲凉,绝望地看着中的血玉凝脂,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我盯着血玉凝脂看了好几秒,然后抬起头,望向身边的玻璃窗,外头天还未亮,黑漆漆的,可就在我准备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视野里忽然闪现出一抹红色,像是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趴在窗户上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