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古怪地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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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月堂是西域仅存的反地灭教门派之一。

    而闵天行则是隐月堂的牌面,西域流传着一句话,如果没有闵天行这擎天柱,隐月堂早就被地灭教覆灭了。哪能像如今,成为西域之中赫赫有名的一方势力,连地灭教也不敢窥。

    所以有人,闵天行不但是隐月之宝,更是地灭之恨。

    闵天行的武器是一柄横刀,一柄号称斩尽天下恶人头的横刀。

    无论他去到哪里,他里总拿着这把横刀,他的横刀没有刀鞘,也根本不用刀鞘。

    这一晚,闵天行杀了人!

    七个市井流氓,在暗巷中欺侮一个黄花闺女,给他撞见了,他就出杀了这些人。只用了两刀,他就杀了这七个人!

    杀了之后,闵天行才赫然发现,这些年来,很少有一天里是不染血迹的。

    这时已夜半,一勾残月,自巷子口的天空勾勒出来。习武者的心中,都不免会有一股寂寞之意,闵天行更不会例外。

    可寂寞惆怅归寂寞惆怅,闵天行却从来没有后悔,也不曾后悔。

    也许一入武道,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就算有后悔,也只会像偷被捕的时候,只恨自己为何不逃快一点,而不是后悔作贼一样。

    这时,随着闵天行的一声叹息,这昏暗龌龊的巷子里,忽然传来微微的一响。

    闵天行心头一紧,那原本还在低泣的女人,此时忽然没了声息。闵天行俯身下去,用探了探她的鼻息,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女子是受过一些惊吓,但绝不致死,可她竟然死了。

    这令闵天行心头大震,并马上警觉起来,呵斥了一声:“是谁?”

    他的确杀了不少人,想到这点,幽暗处彷佛翻扑着无数凶魂厉魄,令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起来。

    他可以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那儿,也似乎可以听到对方诡异的呼吸声。

    闵天行举起横刀,再次发出了厉喝:“谁?”

    由于过度的惊惧,使得他的呼吸也不正常了起来,其胸口感到一种恐怖的压力,汗自额际淌下。他凸起的眼珠,发出杀人时的狠意,瞪视着黑暗:“谁在那里?”

    黑暗中毫无声息!

    闵天行喘息嘶喊:“你再不出来,我就”

    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毕竟已身经百战,今晚怎会如此失常?怎么尚未动,呼吸已失调匀?

    想到这里,他竭力想定下心神,但已不能。他在黑暗中彷佛听到自己的心跳由密而急,一下一下撞击在胸膛上,就好像一头已脱栓的怒牛,不断地在他体冲撞,直至冲出体外一般。

    他喘息着举起横刀,刀锋乍现一缕蓝芒。可惜,他的颠抖得太过厉害,连带着蓝芒都闪烁不定。

    就仿佛这柄杀人无数的刀,在此时此刻,却弱得似风中柳。

    闵天行嘶哑的声音哀鸣:“究竟你是谁?”

    他这几句话,就彷佛一个老人用尽残力,举起一块巨石般吃力。然后,闵天行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其口中也有血柱喷出,止不住地喷出。

    不到片刻,闵天行就倒在了他自己的血泊中。隔日,闵天行**的身子,才在暗巷里被人发现,身畔还有一名寸缕全无的女子

    这情形使得闵天行死因的流传里,也加多了桃红色的味道。

    闵天行死于心脏爆裂,这是西域第一仵作缺一刀的判断。

    缺一刀能把一具沉入海底二十五年的骨骸,判断出中了何种毒物而死。就足以证明,他的判断绝对准确无误。

    闵天行全身上下,无一点伤口,死于心脏爆裂,这意味什么?

    人人笑之时,脸上都带有诡异之色,男人交头接耳不让女人听到,女人咬着耳朵,不让孩子听闻,着的都是同一件事。

    所以,身为隐月堂堂主的柳彦很高兴,他高兴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闵天行死了,他的权利会更多,地位会更重要,人们会更注意他。

    二是闵天行的这种死法,能使隐月堂中对他“风流成性、放荡不羁、不知检点、拈花惹草”的十六字评语,大有改善。

    连素来不沾酒色的闵天行,也不过是个伪君子,其他人又何必谴责他这个‘真人’嗯?

    不过,闵天行的死,也对他有两大坏处。

    第一,隐月堂之所以还能生存在西域,主要就是因为闵天行。闵天行一死,那隐月堂的形势就大大不妙了。

    第二,隐月堂内部虽明争暗斗,但仍是同仇敌忾、共抗强敌的。闵天行的这种死法,无疑会使这种表面的平和,瞬间瓦解。

    柳彦止不住地摇头叹息,心理暗骂闵天行实在太弱了。要是他稍微强壮一些,就不会马前中风,一个支持不住,落的如此下场了。

    至于他自己,那可就大大不同了。一想到这里,柳彦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比他在争斗中获胜时的微笑,还增添了几分得意自豪。

    柳彦不单是隐月堂的堂主,更是青楼中的‘堂主’。他能喝酒而不醉,一掷千金且温柔,连相貌都属上选,所以不论是哪一间寻欢场所,他都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这晚,柳彦来到“怡红楼”,左拥右抱,春娘、夏娘、秋娘、冬娘这四大花魁,一面跟他狎戏调笑,一面问他闵天行那稀奇古怪的死法。

    如此多的美色,又几近全面性地照顾着他,这让柳彦如何不放声大笑?只是,当柳彦一阵大笑过后,就发现了不妥。他的心口,似被一只无形的钩子勾着。这种感觉,虽然轻微,但心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这地方就算是给蚊子叮了一口,也不会好受,更何况是

    柳彦浑身一震,但他又不想失态,依旧吃喝如故。可忽然间,他的咽喉彷佛被塞住,就似一根鸡骨头快要撑破他的喉管似的,而他心脏,彷佛像一头已脱栓的怒牛,一下又一下,在胸膛里疯狂撞击着。

    柳彦狂叫了一声,双抓住自己的衣襟。

    妓女们见他爆裂而涌出鲜血的紫唇,死鱼一般的眼珠,以及凸露足有半尺长的舌头,都以袖掩目,尖叫离桌,纷纷逃避。

    而他们在慌乱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邻桌的屏风后,有着一个瘦长的身影,闲庭信步般地踱出了“怡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