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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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统电令到达,冷谓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冬眠。

    淞沪地区所有军统特工都接到了这个命令:“冬眠,所有人员停止一切活动,蛰伏待。”

    人人都觉得奇怪。

    丁清知道他的意思。

    叛徒没查出,内奸未除,任何行动都有可能失败,任何人都面临着危险。

    可是怎么查出叛徒内奸呢?

    丁清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她相信冷谓会有办法的。

    冷谓今早又出去了。

    他留言让自己等他。

    丁清这次没有生气。

    因为昨天他们互诉衷肠,已经彼此相知,明白了对方的心。

    她知道冷谓一定有事要做。

    他让上海军统特工都冬眠,可他自己绝不会冬眠。

    他要和鬼子斗。

    他还要查叛徒,除内奸。

    他一定有他的法。

    冷谓在码头。

    他穿着风衣,戴着墨镜,隐身在人群里,远远盯着上船的乘客。

    看到了,东条萌子终于来了,戴着红帽子,穿着红外套,提着一个皮箱,一个人过来了。

    她看起来很安静,很沉静。

    她慢慢走过来,过去检票。

    她的眼睛不住四处张望,她在登人。

    冷谓决定去见她。

    这辈子就此分别,永不相见。

    那就见最后一次罢。

    有些话,只要,有的事,总要了断。

    冷谓走上前,轻轻咳嗽一声,东条萌子身子猛地一震,通地一声,里拿着的皮箱掉在地上,东条萌子猛地回头,看到了冷谓。

    他终于来了!

    东条萌子已经痴了。

    她呆呆看着冷谓,已经忘了一切。

    冷谓微微一笑,走上前,提起她的皮箱,伸拉着她的,慢慢走到一边。

    东条萌子安安静静跟着他走,没有丝毫犹豫迟疑。

    冷谓低声道:“为什么忽然要走?”

    东条萌子轻声道:“你是中国人?”

    两人都问了对方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对方。

    东条萌子低声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冷谓点点头。

    东条萌子低着头,轻声道:“我给你的药,一定要按时吃。”

    冷谓点点头。

    东条萌子抬起头,凝望着他,轻声道:“我要走了。”

    冷谓点点头。

    东条萌子看着他,伸出。

    冷谓将皮箱交给她。

    两莆接的时候,东条萌子一下子拉住了冷谓的,皮箱看看要掉在地上,冷谓另一只一伸,操住了皮箱。

    东条萌子扑到冷谓怀里,伸抱住他。

    冷谓一提着皮箱,一搂着她。

    东条萌子的头深深埋在冷谓怀里,双紧紧搂着冷谓的腰。

    俩人都没有话。

    许久许久,一声汽笛长鸣。

    东条萌子抬起头,看看冷谓,伸接过皮箱,转身就走。

    冷谓呆呆站着,看着她上了船。

    东条萌子隐入了人群。

    冷谓呆呆站着。

    轮船一声长鸣,开了。

    冷谓心里不出的滋味。

    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哪不对。

    倒底是哪不对呢?

    冷谓呆呆看着,忽然心中一动:“是了,是了,她没有哭,东条萌子没有哭,她今天没有掉一滴眼泪!”

    冷谓自己都觉得心酸,眼睛已经湿润,可是她,竟然没有掉一滴眼泪。

    好奇怪的女人。

    轮船开了,隐隐约约看到东条萌子站在甲板上,朝自己这边看着。

    冷谓木然站着,不出的惆怅么。

    轮船开了。

    两人都以为,他们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后来有一天,他们忽然就遇到了,忽然就见面了。

    那是以后的故事了。

    春田梅子很生气。

    她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失败,她的心在流血。

    偏偏她真的受了伤。坦克炮弹爆炸,炸伤了她。

    打猎,猎物逃走了,猎还被咬了一口。

    这算哪门子事?

    一个日军少佐站在春田梅子病床前,低声道:“长官,我已安排人,加强了对抗日分子的追捕,相信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春田梅子眼睛直直盯着前面,仿佛没有听到。

    那日军少佐叹口气,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再。

    过了好一会,春田梅子转过头,冷冷道:“晴气司令官也住院了?”

    那鬼子少佐低着头,声道:“是!晴气司令官被坦克炮弹炸断了一条胳膊,就住在楼上病房。”

    春田梅子脸色阴沉,恶狠狠道:“我们三个人,都被那个中国人打伤住院,你,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鬼子少佐张张嘴,想什么,却不知该什么。

    事实甚于雄辩,在铁的事实面前,一切话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可笑之极。

    春田梅子看着那日军少佐,低声道:“谷山君,你发觉没有,这个中国人,和我们以前遇到的对不太一样,大大的不一样。”

    谷山辉抿着嘴道:“是,我们似乎猜不到对下一步要做什么。”

    春田梅子冷冷道:“不错,谷山君,你到了重点。任何时候,任何战斗,料敌先这四个字都很重要,都是取胜的关键。可是我们现在偏偏就是猜不透对的心思,不但不能在事情发生前提前做出布置,而且不能在事情发生后及时做出反应,这很可怕。”

    谷山辉道:“这都怪那个中国人太狡猾,永远不按套路出牌。真是太可恶了。”

    春田梅子道:“谷山君,你具体。”

    谷山辉道:“嗨!这中国人一晚上连杀三个人,让我们以为他会继续杀下去,因此我们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保护其他人身上。可就在这时,他又跑到皇军医院,刺杀宫本中佐,多亏您猜到了对心思,提前布防,这才重创了他。那刺客被您打伤,他又采用诡计逃过了我们的搜捕。”到这里,停了下来。

    春田梅子道:“下去。”

    谷山辉道:“昨天,您本来计划精妙,部署周密,眼看就要成功,可是没想到这个中国人竟然会偷了一辆皇军的坦克,就这么直接冲进我们的包围圈,简简单单救人而去。这还没完,他竟然会开着坦克炮轰上海宪兵司令部。这个人,太可恶了,一招接一招,一步接一步,我们全无还之力。”

    春田梅子冷冷道:“我现在全部的兴趣都被这个中国人调动起来了,我要好好陪他玩,好好跟他斗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