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都看着吴惠，沉默不语。

    杨凡林脸色铁青，喝道：“跟我走，还傻站着干什么？！”着，大步而走。

    战士们看看吴惠，跟着杨凡林就走。

    吴惠厉声喝到：“站住！这是命令！”

    杨凡林回过头来，大声道：“你这是什么狗屁命令，老子不听！老子就是要去找大哥，找不到他，老子就不回来了！”

    吴惠怒喝道：“你胡闹！你这是拿着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

    杨凡林冷笑：“我是拿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可你是公报私仇！”

    吴惠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道：“你什么？”

    杨凡林冷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大家伙都看不出来么？你一直都喜欢我大哥，可是从昨晚到今天，你和我大哥都不对劲，一定是我大哥明确拒绝了你，所以你现在不但对我大哥的安危死活漠不关心，还阻止弟兄们去救他！”

    吴惠浑身发抖，怒道：“杨凡林，你，你什么？！”

    杨凡林脸色铁青，红着眼睛，冷笑道：“我大哥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都是你害的！刚才你在车上的没错，我大哥英雄侠义，古道热肠，路见不平，定然会拔刀相助。他今天看到鬼子追杀自己同胞，怎么可能不管不顾？他当然会出。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今天早上非要拦着大哥，不让他走，耽误了时间，他早走一个半个时辰，他就不会遇到这件事，他就不会出事！如果我大哥出了事，就是你害的！”

    吴惠听到杨凡林自己拦着战士们去找冷谓是公报私仇，本来就气得浑身发抖，眼冒金星，又听到杨凡林是自己耽误了时间，害了冷谓，这句话却让她一下子愣在当场，一种巨大无比的痛苦和后悔一下子涌了出来，痛彻心扉，深入骨髓，压得她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欲坠。

    王芳急忙上前扶住她，惊叫道：“吴大姐，你怎么了？”吴惠面色惨白，站立不稳。

    牛二牛从人群中抢出来，跑到吴惠身边，和王芳一左一右扶住她，朝着杨凡林喝道：“杨副队长，你的这叫什么话？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怎么能怪政委呢？”

    杨凡林也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这话的不妥，低声道：“弟兄们，跟我走！”

    战士们跟着杨凡林就走。

    吴惠定了定神，一咬牙，从腰间掏出枪，啪地一声，朝天开了一枪，厉声喝道：“不许去！”

    战士们停下脚步，杨凡林回过身来，红着眼睛道：“吴政委，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看看脚下战场，这一次鬼子是大部队行军，队长凶多吉少，我们怎么能不去找他，救他？！”

    吴惠走到战士们跟前，沉声道：“同志们，战友们，请你们相信，现在这样子，我的心情和大家伙是一样的，甚至比你们更着急，更不好受。可我们现在没有目标啊，怎么行动？你们是特战队员，都是百战精英，是党的部队，是人民子弟兵，是抗日救国的有生力量，特战队也是你们队长的心血，是他的精神寄托和希望。你们这样贸贸然前去，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相信你们队长也不想这样。”

    杨凡林红着眼睛，瞪着吴惠，战士们都沉默不语。

    吴惠放缓了语气，沉声道：“同志们，请你们相信你们队长，他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清楚。他智勇敢，聪明冷静，我们见过他多少次化险为夷，他的一身功夫，从容镇定，我们这里没一个人比得上他。鬼子在他面前，就是泥人土造，跳梁丑，我就不信鬼子能拿他怎么样，同志们，你们信吗？”

    战士们齐声喊道：“不信！”

    吴惠点点头，缓缓道：“我判断，你们队长把鬼子引到那边，一是为了救那些抗日同志，二是为了避免鬼子进入根据地，他是为了保护根据地，为了保护王芳，为了保护咱们，你们，是这样吗？”

    王芳眼前一亮，大声叫道：“不错，一定是这样！”

    战士们纷纷叫道：“对，是这样！”

    杨凡林大声道：“那你咱们该怎么办？”

    吴惠沉声道：“等！我相信你们队长，你们也要相信他，他是那样一个人，有勇有谋，做事有板有眼，有始有终，他既然让王芳在这里等他，我相信，他一旦脱险，一定是首先回到这里，他不会让王芳在这里傻等，王芳一个人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么黑的天，这么大的雪，他怎么能放心？”

    王芳哭了起来。

    战士们听吴惠的有理，纷纷道：“对，不错！咱们就在这里等，守株待兔！”

    “队长本事那么大，一定不会出事的，他一定会回到这里！”

    “屁，什么叫守株待兔，队长是兔子么？队长是龙，人中之龙！”

    “对，鬼子才是兔子，咱们就在这里等，要是鬼子敢再来，咱们就打死他个龟儿子！”

    战士们本来担心冷谓的安危，都是心情沉重之极，此刻听吴惠分析，娓娓道来，所言颇为有理，不由得心中都是一宽，一个个都放松下来，开始有有笑起来。

    杨凡林大声喊道：“弟兄们，生火，烤马肉，等队长回来了吃马肉！”

    战士们轰然答应，一些战士去捡拾柴火，一些战士过去从雪地里掏出那几匹死马，开始剥皮割肉。不一会，在背风处升起好几堆火来，搭起架子，将马肉架起来烤。

    吴惠坐在一个火堆旁，双抱膝，呆呆出神。王芳坐在她旁边，头靠在她身上，也是怔怔出神。

    吴惠刚才的头头是道，似乎颇为自信，可是她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茫茫然，没着没落，心中担心挂念冷谓，又想到杨凡林的都怪自己早上拦着冷谓，不让他走，耽搁了时间，冷谓和王芳才在半路遇到鬼子，心中既是痛苦，又是后悔，心道：“不错，倘若他出了什么事，就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想到这里，脱口而出：“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此时，一个声音同时响起：“他死了，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