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皖听到男人最后那几个字，脸有点红。

    自从两人有了进一步的进展之后, 江起云的视频内容便开始不由自主的荤素不忌起来, 经常不到几句正经话就被他强行拉到不正经的那边去。偏偏那人又把尺度拿捏的刚刚好，让她能感受到自己是被喜爱和思念而不是不被尊重, 想生气都生不出来。

    归皖磕磕巴巴大红着一张脸跟他反应过这个严肃的问题，结果被对方毫无诚意的驳回：“太想你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

    “......”

    “这是雄性本能, 类似于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这样被广泛认同的国际准则，朋友, 你要理解。”

    “......”

    其实归皖挺理解, 毕竟在她进行唯一的业余爱好——看言情的时候, 一般看到这种情结都会坐在手机前露出二姨妈一般的慈母微笑, 所以她并不排斥这种感情表达方法, 只是轮到自己身上时, 还是觉得......脸红心跳。

    只不过鉴于对方太过没皮没脸又骚话漫天飞，她只能像坨又甜又软的馒头似的，红着脸把脸埋进手腕里, 磕磕巴巴地答应：“......好，好。”

    男人的低笑声从手机里传出。

    随即是沙哑的一句话：“乖，疼你的。”

    “唔。”

    ......

    此刻少女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 低头露出一大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轻咳一声, 不好意思地应了下来。

    电话切断那一瞬间还能听见对面江起云的笑声。

    对面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没几秒江起云的视频邀请已经发了过来, 归皖正正心神，下意识整理了下头发衣服，这才在沙发上找到了个光线比较好的地方，蹭了过去，接通了邀请。

    男人的脸很快出现在视频中央——他看上去是在剧组简陋的化妆间里，还穿着戏服，脸上带着淡妆却压不住他满脸的疲倦，眼里甚至已经有了血丝。

    归皖看到第一眼就心疼了，心脏霎时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紧。

    她不由皱起眉，心里算了下时间，忍不住问他：“国内不是都半夜十二点多了，你这是......还在剧组？”

    “嗯，”江起云揉了揉眉心，强起精神，笑着：“今晚拍夜戏。”

    夜戏？

    归皖愣了下，脱口而出：“床.戏吗？”

    “......”江起云闻言一愣，十分复杂的看她一眼：“不是，谁拍床.戏熬到凌拍？”

    “......啊。”

    她家男朋友皱眉，看上去好气好笑又觉得该严肃点：“不是，你这脑袋瓜一天天想什么呢？”

    “......没什么。”

    “拍夜戏二话不就能给我想到床.戏上去，你你对着我怎么不这么开放呢？年纪不学好，以后不许再看黄.书！”

    归皖急了，红着脸凶巴巴辩驳：“我，我没有！”

    江起云沉默了下，半晌叹了口气，幽幽道：“别挣扎了，我那天在你枕头旁边看见了。”

    “......”

    “我一翻吓一跳，你你看这玩意怎么也不知道藏藏好呢？”

    “......”

    归皖“啪唧”一声挂了视频。

    江起云：“？”

    他再播过去，结果被地方毫不犹豫的拒绝。

    江起云：“......”

    男人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愣了片刻，撑不住拄着额头无奈地笑起来。这可真是搬起石头自己的脚，原本想给朋友上节政治思想课，弘扬一下家庭生活的主旋律，时刻跟随时代的步伐......结果反过来被朋友教做人。

    他好气又好笑，心里被这点突如其来的任性撩拨得直痒，等了片刻，瞅瞅外面另一位主角的戏份还要拍一会儿，又播了视频邀请过去。

    这次隔了会儿才被挂断。

    江起云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挑挑眉，先放弃视频的事情，点开通话框，勤勤恳恳地开始字。

    【江起云：好累】

    【江起云：还要拍四五个时】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住红耳朵的归皖：“......”

    撒娇？

    手机紧接着响起来，她连忙放到耳边来。

    【江起云：想见你】

    归皖手底下的耳朵悄悄发烫，她无意识的揉着捏着，吞了吞口水，犹豫地回想自己是不是有点矫情，吞了吞口水，回道：【你不是要拍戏吗？】

    【江起云：在等戏，另一个主演再拍，状态不好，可能要等个一个时】

    【GW：这么久？】

    【江起云：嗯，所以能不能见你？】

    ......

    沉默好一会儿。

    【GW：那你不许再瞎。】

    【江起云：好，不瞎】

    他回完等了会儿，没等到朋友的回复，刚想再问一句，没等字，屏幕一亮，等来了朋友的视频邀请。

    江起云愣了下，唇角勾起一抹压抑不住的弧度，伸手点开接受。下一秒，视屏中央，姑娘红着脸捏着耳朵，可怜巴巴地仰头看他，一张嘴巴抿起来，磕磕巴巴地：“见，见到了，你了不瞎的昂......”

    江起云心都软了。

    哪舍得再让她生气。

    命都给她。

    ......

    一周后，归皖圆满完成初期研究任务，在麻辣烫伙子眼泪汪汪的注视中，带着官方批准的远程协助人员身份，再次回国。

    江起云直接蛮不讲理的给她订了去横店的机票。

    归皖没办法，只好拖着自己那个行李箱，直接饥不可耐似的直奔男朋友的怀抱。

    到横店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归皖下飞机给江起云电话，结果接起来声音却是于国庆的：“喂？老板娘？......是，是我，他拍戏呢，让我给他守着手机，怕漏掉你电话......嗯，对，他让赖去接你了，你出机场就能看见......好，好嘞好嘞，等他拍完这个镜头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哈，不过估计得等一会儿，这导演严，我的摇钱树这段日子可被他折磨坏了......诶诶诶好，我不了不了，你记得找赖哦......”

    挂完电话，归皖甩甩被于国庆嗲里嗲气地嗓音激出的满身鸡皮疙瘩，踮起脚在接机的人群中找赖的身影——好在赖多年陪伴在江起云身边的求神本能在他在此刻分外英勇，穿着一件荧光黄的短袖亮噔噔地站在人群最前方，一眼就吸引了归皖的注意。

    这是那身荧光黄......赖并不白，甚至常年风吹日晒跑来跑去，有点黑。

    身边不少人都在看他，回头率百分百。

    归皖捂脸，她能不能不跟赖走......结果没等她溜走出去出租车，赖那双不怎么大的眼睛已经率先发现了她，伙子立刻踮起脚，激动的朝她这个方向挥手：“皖姐！！老板娘！！！我在这！嘿！这儿！！！”

    归皖：“..............”

    她更加严实地捂住脸，正准备任命的跑过去再拉起赖一块儿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子犹豫心的声音：“您，您好，请问......你是归皖吗？”

    归皖愣了下，回头——身后是个各自矮矮的姑娘，穿着粉色连衣裙，黑头发，两只大眼睛晶亮地望着她，一张脸涨的通红，应该是和她坐一架飞机的乘客。

    她抿抿唇，点了下头。

    那姑娘在她转头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兴奋的眼冒泪花花，此刻见她点头，立马不好意思却又强压着紧张问她：“我，我很喜欢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赖就在不远处，多年保护江起云的经验让他霎时皱起眉，就要过来，归皖冲他摆摆手。

    赖不得不止住脚步。

    归皖回过神，点点头，接过少女递来的红白色格子手账本，低头认认真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画了个爱心，才把本子合起来还给那个姑娘。

    想了想，又在姑娘殷切的目光中俯身，轻轻拥抱了眼前的女孩子。她低声：“谢谢你喜欢我......抱歉。”

    “没关系啊，”女孩子明显已经幸福的快晕过去了，僵着手不敢回抱她，声线哽咽：“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啦，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完，这句话像是给了她一点点勇气，她慢慢伸手，在归皖背上轻轻拍了下。

    归皖笑了笑，直起身，又冲她点点头，走出了通道，和赖一起去了外面等着的车上。

    半路，她回头找了一下那个姑娘，发现她正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方向，碰上自己的视线，立马激动的挥起手来——属于年轻人的那种，惦着脚尖把整个胳膊举过头顶的那种挥舞。

    归皖也冲她挥了挥。

    她脑海里想起当初退赛后，网上粉丝闹得最凶的那段时间，江起云有一次趣似的问她，就这么离开，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当初那么多拼命支持她的粉丝？

    她当时是怎么的来着——会，但是不后悔，反正我会成为更好的，更值得他们喜欢的人的。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喜欢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

    赖车技很好，一路稳当当地把她送到了剧组，下车前特别八卦地冲她挤眉夹眼：“快进去吧，就等着您呢。”

    归皖脸红了下，理理头发衣服，终于下车，在这个离江起云不过几百米的地方，努力地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