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回家成亲(6六1)
“今天是二把的好日子,我也得早早起床,咱们都动起来,给二把把亲事办好办妥。”
“老头子,你感觉精神怎么样?”
“夫人,你可别,今天我感到特别好,好像身上好利索了呢。这是苍天在照顾我呢。”
“那就好,希望这桩婚事能把你的病给你冲冲。”
第二天,一直卧病在床的左文法竟然也早早起来,看起来精神出奇地好,令夫王氏十分欣慰。
左二把见父亲这样高兴,心里自然也就高兴起来了。
左文法夫妇两个一边忙碌一边:
左王氏,“当家的,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子成亲,了你我心头大愿,真是一件大好事。”
左文法,“是啊,我这身上的病好了一大半儿了。”
左王氏,“当家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是家里糟事儿太多,未免伤感了些。”
二人又想起了二把认义父之事。
左文法沉思着,“本来,二把拜张贤弟作义父,是喝过酒的,过了仪式的,理应请张贤弟夫妇过来喝杯喜酒,受个头。可眼下,事情办得急促,路途又遥远;二把呢,成亲以后,马上就要去苏州找他,这杯喜酒,就让二把见了他义父义母的面再补上吧。”
左王氏,“是啊,夹人不夹礼。当家的,不妨修书一封,把这个情由得明白些。二把,到苏州后,在你义父义母面前,替你父亲多担待些。”
左二把,“义父深明大义,决不会计较这些事的。”
左文法,“那也得和老贤弟交待一番。对对,趁我现在精神好,马上就写。张贤弟帮衬咱们实在是太多了。”
左王氏,“现在就写吗?当家的,再想想,还有什么礼节得让二子亲自过?”
左文法已经铺开纸张,坐在桌前,嘴里念叨着,猛然想起,,“快给儿子备祭祖物品。此等大事,怎么能忘了呢!”
左王氏猛醒,,“这事怪我。都是高兴的忘了。”
作娘的遂打点好祭祖物品,送左二把出门,边走边,“你要好好祭典你爷爷娘娘,其实,娘娘最亲的就是你。临终的时候还没见着你的面儿是最大的憾事呢!”
“娘,放心吧。”左二把心里一酸,默然点头。
村外。祖母墓前。
田野里一片静寂,初夏的风微微地吹着,太阳依然那么灿烂。麦子穗粒渐渐饱满,玉米高梁过膝,满眼都是一片绿油油的。
贺玉赶着羊,走过来,对左二把,“这下,你可终于成人了,也终于扎下根了。”
“这些人多亏了你。等一会儿,我要好好地敬你三杯。”
“二把,原谅我吧,我不爱参加人们的婚礼,包括你的。只要恭贺之意到了就行。”
“连我喜也不参加吗?”
“不,谁的也不参加。”
“你不参加别人的婚礼,是因为你找不到媳妇,还是因为你不想成家?”
“我多想的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就这样,贺玉跟左二把打过招呼以后,就赶着羊,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左二把一点办法都没有。
左二把长跪在祖父祖母坟前,涕泪交流,想起老人对自己的一片慈爱之情,孙欲孝而亲不在,想起自己公正之心却每每遭遇世事之挫,想想日后之路不知如何走,一时五内俱焚,摧肝动肺。猛然想起母亲叮嘱早去早回,家中还等着自己做新郎成亲呢!于是,再跪拜,站起来,拍拍土,大步回家。
唢呐已长长短短地响起。一顶花轿落在张翠兰家。
张翠兰身材颀长,圆圆的脸庞,鼻梁稍有些扁平,两颗虎牙,一笑,两个浅浅笑靥微微荡起,仿佛那笑被晕染开来,钻进人的心里。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皆因这一笑,令张翠兰平添三份姿色,五份妩媚,七份韵致。
女方喜娘正用五色线为她开脸,男方喜娘已三次催妆。
“翠兰姐,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是吗?哪个女人都有最漂亮的一天。”
张翠兰催促喜娘快点。
喜娘悄悄地对张翠兰,“姑娘,你得假装不愿意,故意慢腾腾地,那样才贵重些!”
“俺明明愿意,为啥要装?装,多难受!俺可不愿意装,也不喜欢装。”张翠兰抿嘴一笑。
“嘻嘻——”喜娘暗自笑着。
张母端来了一盅酒,,“喜娘,你就陪我家姑娘吃了这盅‘开面酒’和‘起嫁酒’吧。”
“婶儿,还是找别人吧。”喜娘扭捏着,推辞着。
“娘,来,女儿自己来吧。”
张翠兰则大大方方地盘腿一坐,拿起筷子,吃得稳派四足。
“急什么,出嫁姑娘端一端架子才是好的。日后男方家才高看一头。”喜娘一下夺住翠兰里的筷子,。
“夫家高看低看,会在乎这些方面吗?在你为人处事,在你立身处世,在你孝敬公婆,在你如何服侍男人,在你能否生儿育女。”
张翠兰一本正经地。
喜娘掩口,“好好,我们不过姑娘那张嘴,也赶不上姑娘那点意。”
母亲要喂她上轿饭,嘴里还,“姑娘大,出阁了,不要忘了娘的哺育之恩。”
张翠兰一推娘送过来的筷子,,“娘,不用喂了,老闺女不会忘记您的养育之恩的。”
母亲又假意哭泣。
女儿上轿,母亲哭送,哭词多为祝颂、叮嘱话,俗称“哭上轿”。
只听张母哭颂道:“女啊女,敬重公婆敬重福,敬重夫君有饭吃。”翠兰娘原来是假意哭,可看着闺女急着想嫁人的样子,想想自己孤苦伶仃,竟哭天抹泪,悲从心来,泣不成声了。
“娘,不用哭了,你不是早就盼着老闺女嫁出去吗?俺知道,您就老闺女一个孩子,你的老闺女会管好你,会孝顺你的。”
张翠兰一面对母亲,一面自己就下地,自己走往花轿,不等请来的表哥背她,她自己跑进花轿里,把喜娘甩在身后。
“这女子,成何体统?叫人笑掉大牙不是!”
张母赶紧从地上坐起来,抹一把泪,急急地追了上去。
“这新娘子爽人爽语,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这样的新娘子,有谁见过?咱们走门串户,多少年了,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新娘子。”
男方家的喜娘和轿夫们也背地里吃吃地笑,暗地里翠兰。
“俺生得这么结实,恐怕表哥背不动俺。估计俺那没见面的夫婿才能背得动俺!”张翠兰在盖头低下自言自语地。
不想,这话还是被人们听到了。
新娘子的话惹得人们笑哄哄的。
“闺女呀,你要走了,娘可要祝福你,可娘也是要靠你的呀!”
张母见花轿已起,顺把一口锅下的黑灰抹了一脸,抱着翠兰脱下来的旧衣服,长一声短一声地号啕大哭。这回,老人家可真的大哭了。等她听了她闺女的话,哭声更大了。
“娘,你女婿走得急,九日回宁就免了吧。等你老闺女抱个大儿子,一起来看你老人家吧。”坐在轿子里的张翠兰挑起轿帘子对她娘。
“这个傻闺女!可终于有着落了!”
张母听着哭着,扑哧一声笑了,她的这个老闺女终于嫁给她的心上人了。
花轿落在左家门前。
新娘由喜娘扶着下来,跨火盆,跳马鞍,步红毡,象征日子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只听赞礼傧相早已高声喊道:“新娘新郎拜天地——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妇对拜——新娘新郎入洞房——”
张翠兰身边的喜娘急急拉她回洞房。偏偏张翠兰不动。
“你是咋哩?”左二把有些疑惑不解。
“你俺要咋呢!”张翠兰扭着身子,就是不动。
“新郎官,和新娘子要入洞房,你怎么好意思就让新娘子一个人跑回去?”
“那要怎么地才行?”
“我们要看你把新娘抱回去,或者是背回去才行。”
“人家可是等了你八年了,难道这八年还等不来你一个抱,或者一个背!?”
正好有爱热闹、闹洞房的伙子们,故意要新郎或抱或背新娘才能入洞房。
“要的。要的。”左二把拗不过,只好背起了娇憨可爱的张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