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有原本早就可以出院了，出了郭柏谦这档子事，他就继续在医院待着。他可不想一出院就查那些破事，他才不干呢。

    可现在，他想不出院都不行了。郭柏谦逃后，在白晋铁路又是拆铁轨，又是炸火车头，特务队还死了几个人，翟福田和董彪一点头绪也没有，再这样下去，特务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接到翟福田的汇报后，常建有很快回到了调查科，第一件事是把张晓儒和董彪叫来开会。

    常建有坐在会议室的上首，厉声：“郭柏谦这条大鱼，是从我们里溜走的。如果不能从我们里抓回来，以后特务队在日本人那里，就要更低一头了。”

    张晓儒：“科长，郭柏谦活跃在白晋线，我现在兼着特务一队的队长，我想亲自去跑一趟。”

    常建有沉吟道：“可以。”

    张晓儒到调查科也有一段时间了，特务队出了这么多事情，他又兼着特务队的队长，就算干不成事，装装样子也能对上对下有个交待。

    “大队长，县城交给我们二队就行了。现在可以确定，郭柏谦是军统的人，那天晚上救他的，也一定是军统的行动队。”

    常建有喃喃地：“军统在县城一向低调，这个行动队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军统的贾秋河被杀，孙春有被救走，金先德被杀，都明军统有行动人员。但是，他们只敢暗中行动。像这种公然与特务队火拼，而且还把特务队打得无还之力，至少是一支精干的分队了。

    根据翟福田的回忆，军统方面至少有四人以上，每人都有枪支，火力很猛，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有这样一支分队在县城，很多人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张晓儒嗤之以鼻地：“什么行动队？只是几个误打误撞罢了。要不是偷袭，他们能是特务队的对？”

    董彪得意地：“他们是没碰到我，要是让我碰到，就是天上掉馅饼，到的功劳啊。”

    张晓儒突然：“科长，去白晋铁路，能不能从警备队借点人？”

    常建有诧异地：“你带着一队，还要借人？”

    张晓儒解释：“一队主要是打探消息，真正行动，还得靠警备队。再了，把声势搞得大点，也能让日本人看到我们的决心。”

    常建有点了点头：“好，你要借多少人？”

    他刚开始想拒绝的，还没行动，就从警备队借人，实在不过去。但张晓儒最后的一句话，服了他。

    就算抓不到郭柏谦和军统的行动队，至少要弄出点动静给日本人看。而且，动静越大越好。

    张晓儒随口：“一个中队吧。”

    常建有惊呼：“一个中队？！”

    张晓儒点了点头：“是啊，一个中队可能少了，但也没办法，毕竟没有准确情报。”

    常建有被他气笑了：“要不，我把县城六个中队都调给你算了？”

    张晓儒好像没听出来，道：“不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下次调三个中队应该差不多了。”

    散会后，常建有把翟福田叫到了办公室。翟福田不再是一队的队长，但人还在一队。而且，他认为，这只是日本人给他的教训，只要能立功，马上就能恢复职务。

    常建有叹息着：“张晓儒虽然在业务上不如你，但他知道借势。你在县城搞了十几天，什么都没找到，日本人对你也不满意。再看看张晓儒，把一队全部带出去，还要带一个中队的警备队。就算毛都没发现，日本人至少知道他做事了。”

    翟福田急得将左都伸了出来，他左多了根指骨，看着就像多了根指一样。平常他都是将左插在口袋里，只有急得慌了神，才会慌作一团。

    他急切地问：“大队长，我该怎么办？”

    常建有看了一眼他的左，问：“你当然得跟着去，虽然你不是队长，但一队的人，你应该还能指挥得动吧？”

    翟福田诺诺地将收了起来，脸上随即露出得意之情：“这是必须的，一队的兄弟肯定只听我的。”

    常建有叮嘱道：“那就好，你要争取这次立功，如果能抓住到郭柏谦最好。至少，也要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样，你才有会官复原职。”

    翟福田这下放心了，有常建有支持，他的队长之位，很快就会回来：“多谢大队长。”

    张晓儒准备行动，先把严东望叫到了办公室。

    张晓儒看了拘谨的严东望一眼，直截了当地：“严东望，你这个副队长，是想干一辈子呢？还是想向上爬一爬？”

    严东望一愣，继而眼中露出狂喜，张晓儒这是要提携他的节奏啊。

    严东望大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注意的话，还以为他闭着眼睛呢。

    严东望笑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东望自然是想向上爬一爬的。”

    张晓儒缓缓地：“想向上爬，就得拿出真本事。”

    严东望忙不迭地：“请张科长放心，卑职一定使出十二万分的本领。以后，一切唯张科长马首是瞻，以报张科长的提携之恩。”

    张晓儒突然：“除了抓郭柏谦，还有一件事最为要紧。”

    严东望心里一紧，心翼翼地问：“什么事？”

    张晓儒意味深长地：“翟福田虽然撤了职，但他还在一队，如果让他先一步找到郭柏谦的线索，恐怕你想爬一爬的愿望就要落空了。”

    严东望猛然一凛，是啊，翟福田现在是他当上队长的最大阻力。只有断了翟福田当队长的可能性，他才有会升为队长。

    严东望冷冷地：“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以前他确实是翟福田最得力的副，但从这一刻开始，他与翟福田之间，就成了竞选关系。不，应该是生死对头，暗中可以动刀子的那种。

    张晓儒淡淡地：“你现在是一队的副队长，他是你的下。如果让他翻了天，那就怪不得我了。”

    严东望眼睛一亮：“对，他现在是我的下，逃不出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