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有也想过，可能是张晓儒护短，毕竟陈光华与张晓儒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陈光华曾经是张晓儒的下。

    可范培林的审讯，却是孙世润一经办。蚕食计划的情报，也是孙世润搞到的。常建有可以肯定一点，蚕食计划他只向范培林透露过。

    如果八路军的情报，真是从三塘镇搞到的，范培林的嫌疑确实很大。

    可是，范培林却死了。临死，还供认了他是共产党。

    看着范培林的供词，常建有眉头紧蹙，这证词被人动了脚的痕迹太明显。

    常建有看了一眼张晓儒，将供词随扔到桌上：“你觉得，范培林会是共产党吗？”

    张晓儒苦笑着：“共产党脑门可没刻字，哪那么容易确定呢？但是，只要是三塘镇警备队参加的军事行动，八路军似乎就早有准备。”

    常建有摇了摇头：“这只能明，警备队有共产党的内线。不能明，范培林就是共产党。”

    张晓儒轻声道：“科长，三塘特务队，发现了范培林建立的秘密情报。我们抓到了情报的几名成员，都是警备队的人。其中，一队和二队的队长，都被他发展成了情报员。”

    常建有吃惊地：“什么？”

    张晓儒平静地：“陈光华发现了端倪，范培林反咬一口，诬陷他是共产党。陈光华向三塘特务队的陈景文报告，趁着范培林来县城时，果断出击，这才查明了真相。”

    常建有问：“有证据吗？”

    张晓儒郑重其事地：“有，人证物证俱全。科长，我们还查明，范培林长期为八路军提供物资，听八路军被服厂的裁缝师傅，也是范培林介绍的。”

    在三塘镇，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能随时弄到。不管范培林想当八路军还是国民党，都没问题。

    常建有叹息着：“这个范培林，财迷心窍，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张晓儒道：“他既想赚钱，也想为自己在共产党那里留条退路。可他没想到，辜负了科长的信任，迟早不会有好下场。他加入共产党，也应该是政治投。”

    常建有冷冷地：“政治投？脚踏两只船，没想到腿却劈断了。这样的人，不死在审讯室，也要死在刑场。”

    听到常建有的话，张晓儒无声地笑了。常建有能出这样的话，明他对范培林极度失望。换句话，常建有已经相信了范培林是共产党的结论。

    张晓儒叹息着：“范培林死有余辜，没有让他受够严刑，被他自尽，实在是便宜他了。”

    常建有突然问：“范培林既死，他空出来的中队长之位，你觉得由谁担任合适？”

    张晓儒一愣，马上：“警备大队的事，我怎么能插呢？”

    常建有：“又不是让你决定，只是听听你的意见。”

    三塘镇警备队一个中队长和三个队长，除了陈光华外，其他全部是共产党，或被范培林拉下水，为共产党提供情报。

    新的警备队长，似乎不用考虑，让陈光华升任便是。可常建有却不想提拔陈光华，范培林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张晓儒微笑着：“三塘镇离八路军不远也不近，几乎会参加每一次皇军的扫荡行动。科长如果看谁不顺眼，这次倒是个会。”

    常建有一张嘴，他就知道陈光华没戏。既然没戏，就不要提陈光华。否则，只会让常建有更加反感。

    张晓儒的话，让常建有陷入沉思。是啊，范培林留下的空缺，完全可以安排一个看不顺眼的下。

    常建有目前最看不顺眼的，就是第八中队的胡秋元。胡秋元原是曾希离的下，算是国民党投诚过来的，第八中队的士兵，也有一半以上是警备大队安插进去的，但常建有总觉得胡秋元与自己不是一条心。

    常建有突然：“晓儒，我想把关兴文调回县城。”

    他心里已经决定，让胡秋元去三塘镇。但是，胡秋元只能人去，部队却不能过去。把胡秋元调走后，又得新调一人担任第八中队的中队长才行。

    常建有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关兴文。

    关兴文在大枫树据点的表现很抢眼，多次与游击队交，作战勇敢，与游击队交，鲜有败绩。

    这次太岳十六团与双棠县游击大队袭击大枫树据点，要不是关兴文果断带着山田正雄一起撤退，恐怕都会交待在大枫树。

    张晓儒道：“关兴文在大枫树，他如果到了县城，谁接大枫树的警备队？”

    自从关兴文调到大枫树据点后，不知道多少次向他抱怨，要调到张晓儒身边工作。独当一面，随时会面临着巨大的的压力，走路都得提心吊胆。

    最重要的是，关兴文带着一排在大枫树，他们非常孤单。在日本人面前，时刻要表现得亲日。很多同志已经抱怨，一定要穿八路军的军服，在战场上打鬼子。

    常建有不以意地：“此事好办，随便调一个人就可以了嘛。如果让关兴文当警备中队长，你觉得他能胜任吗？”

    张晓儒连忙：“那倒没问题，我与关兴文从一起长大，他是在我的影响下，才想为皇军做事。这些年，他深得皇军赏识，不知道消灭了多少游击队。但是，我觉得关兴文还是不合适来县城。”

    常建有诧异地：“为什么？”

    张晓儒摇了摇头：“关兴文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也没读过几天书，就算有能力，可他要是当了中队长，别人肯定不会服。我建议，还是留他在大枫树据点。”

    常建有之所以没提陈光华当中队长，恐怕也是觉得，不想重用“淘沙系”的人。关兴文也是淘沙系的，常建有或许只是拿关兴文来试探自己呢。

    常建有摇了摇头：“你得也有一点道理，但我更看重的是，他对皇军的一片忠心。”

    如果张晓儒支持调关兴文来县城，他恐怕会放弃这个计划。可张晓儒反对使用关兴文，他反而愿意提拔关兴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