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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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鸡对田桑桑来是事一桩,以前在农村时帮她婶娘杀过鸡,把鸡按牢了,反手一剪,菜刀一刮,血哗啦流出,开水一烫,鸡毛一拔,基本的就搞定了。鸡毛不能扔,攒起来,有专门来收鸡毛的人,能卖钱。

    如今太饿了,杀鸡是项体力活,还是先做点别的填饱肚子再,毕竟还有儿子。

    田桑桑回屋看了看,缸里剩下一星半点的米,储藏室里剩着些许面粉,加上刚才孟书言摘来的野菜;调味料的话,灶子上放着一罐的猪油,一些盐,这已经足够做一顿饭先暖暖胃了。

    田桑桑去把野菜拿出来,拽了院里的两根葱,瞅了瞅院子里没井,缸里还剩着挺多的水,已经足够了,她用水把菜和葱洗净然后切好,走到灶子前把大黑锅用水过了一遍。

    想起这时候不像后来那么方便,煮饭还要烧柴禾,田桑桑在灶子上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火机或者火柴之类的东西。

    “妈妈,给~”孟书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盒火柴,抓在手里递给她。

    看着可爱的儿子,田桑桑没忍住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摸摸他的脑袋,“言言真棒!”

    孟书言呆呆地看着她,第三次了,四年来妈妈第三次亲他。从刚才他就疑惑地看着妈妈走来走去,洗菜切菜,以前妈妈从来不做这种事情,好奇怪,可是很高兴,还带着一些喜欢……

    田桑桑拿出一根火柴划了一下,火光冒了出来,她抬了抬灶子里的柴,把火柴放底下燃着。等火大了起来,热了锅,她洒了一勺子的猪油,等油热了又放了些许葱头,葱香四溢,连孟书言都忍不住嗅了嗅。习惯性想要放辣椒,才想起没有红辣椒,她从穿越来就知道了这个地方是南方了。前世她是个北方人,吃什么都习惯加点辣,时候吃馍馍,里面也得蘸点辣椒酱才算有味道。后来她工作时在南方,也是习惯了南方的伙食,算是两边都能过活,只是南方人口味真是比较淡,主食中很少道道是辣。

    将弄好的香油用一碗装着,田桑桑倒了一瓢水进去,烧开,用仅有的面粉和成面疙瘩,一一放在热水中,又加入了野菜,等都烧开了,最后加上盐、油、葱花。饭香飘飞于空气中,弥漫在的堂屋里。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种朴实的生活,但这莫名让她想起了时候,看着半锅的面疙瘩野菜汤,葱花漂在汤面,带着点油腻,怎么看怎么有食欲。

    食指大动,田桑桑快速舀了两碗,端上桌。

    “来,儿子,尝尝妈妈的手艺……”田桑桑把其中一碗推到儿子的那边。

    “妈妈,我先去洗手。”站在桌子边的孟书言忽然道。田桑桑跟在他身后,给他往盆子里倒了点凉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洗净。

    她自己刚才已经洗过手了,那是作为现代人的自觉,可现在是乡下,她儿子才三岁半,在肚子饿得要命的情况下,他还能坚持洗下手。这教养好得没法。

    田桑桑支着下巴,看他洗完手,拿起边上一条毛巾帮他擦了擦,笑嘻嘻问:“言言,是谁教你饭前要洗手的呀?”

    “是周老师。”孟书言皱了皱眉毛。那一次他在外边,听到周老师给其他朋友的。

    “看来周老师真是个好老师。”田桑桑牵着他的手,回到桌子旁。

    拿着勺子刚要吃饭的孟书言顿了一下,瞅着她:“不好。”

    “为什么不好?”田桑桑愣住。讲文明树新风的老师,品格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不喜欢妈妈。”

    诶!?田桑桑一个激灵……这周老师不会是那个周正吧!?没错,真的是那个周正!村里没有别个姓周的老师了!

    “妈妈也不喜欢他,但他的饭前洗手是对的,我们要相信真理,至于真理是谁提出来的,无关紧要。”田桑桑立刻道。

    “妈妈不喜欢周老师了?”孟书言惊讶极了,放下勺子眼巴巴看着她:“可妈妈之前喜欢周老师的。”

    啊?原主也太不知掩藏了吧?这下连儿子都知道她快要有第二春了?不对,印象中貌似全村的人都知道她这高黑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妈妈不喜欢他,妈妈喜欢你。妈妈以前喜欢周老师,是因为他有点像你爸爸。”田桑桑解释道。

    “爸爸?”孟书言咬了咬嘴,蓦地整个人无精采,低着头看起来很深沉。

    田桑桑恨自己嘴快,这爸爸在她眼里就是个路人甲,可在孩子的心里是一处软弱的地方。

    “言言怎么了?”田桑桑摸摸他的卷毛,两只手捧着他的脸。

    孟书言摇摇头,有很多话都不出口,只是按捺着要哭的冲动,声地问:“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问爸爸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爸爸?而是问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让田桑桑如何开口?这孩子真的只有三岁半吗?看来一般的那种“你爸爸死了坟前的草长得比你都高”的话是行不通的。因为这孩子保不齐还会问:“爸爸为什么死了?”然后又想到去世的两个亲人,孩子很可能受不住斯巴达了。

    “他呀。”田桑桑沉吟片刻,柔声道:“你看,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妈妈我,所以你长得像爸爸。妈妈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但他绝对不是不要你言言,言言这么优秀,这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言言。你要相信,如果你们有缘,你们终会有相遇的一天。”

    长得像爸爸……那么是不是以后一遇到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就明那有可能是爸爸?

    孟书言努力地消化妈妈的话,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坚定地抿了抿嘴道:“妈妈,我一定要快快长大,好好学习,照顾妈妈。等爸爸以后来找我时,他一定会喜欢上我和妈妈。”

    “嗯!咱们的言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绝对喜欢你!”田桑桑笑道:“快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