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寂的夏家别墅
死寂的夏家别墅
“包扎一下就行。”顾仲擎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
护士叹了口气:“那好吧。”
夏依绚意识很模糊,仿佛是在做梦,又仿佛是真实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抖动的特别厉害。耳边似乎有个孩子的声音,像是个女孩,一直在哭喊着不想离开妈妈。
她伸出去触碰那个孩子,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到她,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哭的满脸都是泪水,那是一个特别好看的孩子,跟顾北一样可爱。
“不要!”
夏依绚在梦里嘶吼,却像是被人摁住了喉咙,根本叫不出声。
她就死命的挣扎,但越是挣扎,就被束缚的越紧。
“啊!”
忽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嗪满了泪水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慌和无奈。
“依绚——”
看到她醒了,顾仲擎眼眸里的担忧才稍稍暗淡了些,但是依然很惊心。他从没慌乱过,唯有在看到她受伤的时候,他特别的慌。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和相信的那种情绪。
“仲擎——”
看到顾仲擎,夏依绚一下子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放声大哭起来。
抓着他的,泪眼汪汪却又充斥着希望,“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呢?嗯?孩子呢?”
她一连串的问出来,紧紧的盯着顾仲擎的眼睛。
一抹哀伤在黑色的眸子里浮起。
看到那抹哀伤,夏依绚沉默了。
她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户的方向,沉静的特别可怕。
看她这样,担忧在顾仲擎的眼眸中渲染的更深刻了。
他伸,轻轻地握住她的,然后稍稍用力:“别怕,我在。以后我们会有一堆孩子。”
“不!不一样了!”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夏依绚情绪再次崩溃,“我要的是那个孩子!她在我肚子里呆了好几个月了,没就没了,呜呜——”
夏依绚放声大哭起来。
哭着,她猛地抬起猩红的眸,透着一股子从未有过的疯狂:“是谁?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
提到这个问题,一抹阴郁冰冷在顾仲擎的眼角悄然升起。
刚才助理打来了电话,那个店的人已经全部都招了,是萧清新用重金收买他们这么做的,二十万!他们辛苦两年才能赚到的钱,只需要一天就能做到,当时店老板见钱眼开,就答应了。
所以萧清新在跟踪夏依绚的时候,看到她走进一家饮品店,就用最有限的时间达成了这项合作!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萧清新,对吗?”
夏依绚的声音里透出死灰一般的阴沉,没了一丝生气。
顾仲擎抿了抿唇,点点头:“这次,我是一定要报仇了。为我们的孩子。”
夏依绚扯了扯唇角,眸子流出一丝冰冷:“不只是你,这次,我也要报仇。”
眸子深深地瞥了夏依绚一眼,一抹深深的心痛闪过。顾仲擎轻轻点了点头:“我带你去报仇。”
夏依绚在医院待了两天,第二天夏润东才知道她出事,急急忙忙跑到医院去看她,刚好碰上她出院。
“依绚,清新被警察带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依绚?”
夏润东十分焦灼的跟在夏依绚的身后。
夏依绚咬了咬唇:“我要去你那里。”
“好,好,回去。”
夏润东点了点头,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已经依稀猜到一些。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脸色苍白,神色无奈。看来这世间的很多人和事的确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这次,他打算顺其自然。
盛玲在家里瑟瑟发抖,萧清新害夏依绚的计划,她是一清二楚的,只是这次她没有亲自参与罢了,但是主意她倒是没少出。
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差错!
她知道,他们一定会质问她这件事的,那么她到底该如何解释?她一概不知,那么清新呢?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是主谋者,清新只是执行?这会不会减轻一点女儿的罪刑?只怕是也无法真正的解救出她了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盛玲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忽然,门被人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当看到夏依绚灰冷的脸颊和毫无生气的眼睛,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直接向她的方向走来。
夏依绚的眼眸转向盛玲,一抹怒意已经在眸子里凝聚。顾仲擎守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也跟着走了过去。
“依绚——”
盛玲的声音有些发颤,脸色也特别不自然。
“为什么要害我?”
夏依绚像是没听见她话一样,目光直视着盛玲。那样的目光是盛玲从未见过的,萧冷而凶狠,简直跟过去的夏依绚判若两人。曾经,她不是没见过夏依绚愤怒到极点的样子,但都是盛怒,却不似今
天这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气,冰凉冰凉的,让人不寒而栗。
“依绚,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盛玲把求救的眼神看向身后的夏润东。
“依绚,先把事情吧。”
夏润东没有搭理盛玲,没有回应她投来的无助眼神。这么多次的事情都与她有关,他一再的装傻和忍让,可是换来的呢,不过是一次次的变本加厉罢了。这次只怕是又是一个大惊喜,他真的累了。
但他觉得有必要让夏依绚先把事情清楚,但他绝不会再袒护谁,或者求情。
看到夏润东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也尽是失望,再也没有了一丝情分的涟漪,盛玲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次,怕是她们娘俩真的要完蛋了。可是清新才二十出头啊,她不能坐牢的!
一股莫名的哀伤从盛玲的心底升起。
“我的孩子没了,是萧清新买通了一家饮品店给我下了药,还去勾结了温青云让他强奸我!”
夏依绚一字一顿的把事情了出来。
夏润东的身体猛地震动,明显的晃了几下,眉眼处的哀伤愈加明显,随后他看向夏依绚,嘴巴在微微蠕动,但半天都没发出声音来。
“他有没有”
老半天,夏润东的喉咙里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夏依绚知道爸爸要问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没有。”
夏润东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缓慢的点了点头,一下子老态尽显:“哦。”
隔了几秒钟又问:“孩子没了?”
“嗯。”
夏依绚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证据确凿,是你妹妹干的吗?”夏润东又问。
夏依绚点了点头:“嗯!”
盛玲眼中的慌乱愈来愈重,“不,不是的!不是清新干的!”
她想是慕宇彤指使她们做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她们的责任就一些了呢?
可是还没等她把话出口,便叮铃了一声。她眼色慌乱的瞥了一眼,是慕宇彤的号码!当然,她用的是一个新号码,并没有知道的电话号码。
信息上写的清清楚楚:记得不要透露任何关于我的事,不然你闺女会死的很惨!
盛玲一个激灵,现在她都进退两难!不管怎么解释,女儿被人抓了现行,都没有用了!
末了,她把心一横,反正清新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不妨就全部推到自己身上吧!
她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夏依绚冷冷的目光飘过她的脸,声音轻渺:“开始你的表演。”
夏润东也没有像是以前那样着急的看着她,目光里多了几分冷意。
盛玲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反应,但她做都做了,也只要演到底。
“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害了清新啊,你们杀了我吧!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放过清新。如果你们答应,我就出真相,如果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在家里,好歹也在夏家待过一场,我生是夏家的人,死也做夏家的鬼!”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问题,只是在冷冷的等她继续下去。
盛玲又是愣了愣,似乎继续大哭:“是我鬼迷心窍要这么做,清新苦苦哀求我,不让我去,我就是不肯听她的,如果她不这么做,我就不认她这个女儿!她没办法,就去做了如果你问她的话,她是死都不会承认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我的女儿啊,都是妈妈害了你,是妈贼心不死,罪该万死啊”
看到她一贯像是演戏的样子,夏依绚忽然就生了无尽的恨意,从她来到夏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气鼓鼓的大步走过去,抬脚在盛玲的身上就是一脚!特别特别狠,像是攒足了所有的力气!
一脚下去,她却也摔倒在地上。孩子刚掉了,她太虚弱了
顾仲擎本不想让她来,可是她发了疯似的要来,因为她要问清楚,她想知道杀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如今盛玲承认了,她就像是找到了情绪的爆发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冲上去了
顾仲擎上前一把抓住了已经几乎贴在了地上的夏依绚,用力一拉,把她扯到了自己怀里。
“啊!”
盛玲夸张的叫了一声,老泪纵横的又抬眼去看夏润东。
夏润东却十分冷漠的闭上了眼睛。
他彻底的死心了。
此刻他唯一觉得特别难过的,就是这么多年,他真的对不起女儿依绚,他把两个什么样的人带到了她身边啊?简直就是魔鬼!
盛玲再次在夏润东的眼睛里确认,他对她真的是彻底失望了,一点点爱都没了。
那一刻,她的心真正的慌了。这么久以来,也许是她能感受到夏润东还是在乎的,所以才一再的恃宠而骄吧,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要不然就是一次次试探他的心里到底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就是这样一次次的试探和挑战,已经无尽的贪欲,将她推向了深渊。
当她发现他再也不爱她一丝一毫的时候,一丝悔意才真正的产生。
她真的要失去他了吗?失去自己斗智斗勇拼来的地位了?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盛玲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虽然她是一个长辈,也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可是此刻身边的佣人看到她这样狼狈的躺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平日里的她骄纵到了极点,几乎把所有人的感情都消耗掉了,没有人喜欢她,更不愿意帮助她
她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跌入谷底。
“润东,老夏——”
不甘心的盛玲爬向了夏润东的腿边,伸拉扯着他的裤腿,“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女儿!是我让她做的,跟她没关系,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求你呜呜”
夏润东嫌恶的往后撤了一步,声音冰冷:“我救不了你,也不会再救你,会给过你太多次,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我现在就给警局打电话,你到警局去录口供吧!”
“不要!”盛玲绝望的哭泣,还想伸去抓夏润东的裤子,但被他再次闪开了。
“清新呢?清新怎么办?润东,你救救清新啊!”盛玲绝望的喊叫,却没换回夏润东的一个回眸。
“我带你离开。”
眼看夏依绚已经虚弱的快要睁不开眼睛,顾仲擎抱着她便往回赶。他知道她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唯
有发出来她才能真正的倒下去,才能好生休息不然依照她的脾气,怕是要醒上个三天三夜也无法入睡吧?
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她,顾仲擎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轻轻放进车里,开车飞驰而去。
警车鸣笛的声音在夏家附近盘旋,夏家的人亲眼目睹,警察将夏家太太带走了,而夏老爷都没有出来看一眼。
夏家别墅被一股冷然的气息笼罩着,一片死寂。夏润东坐在书房的一角,慢慢的点燃了一根许久都不曾碰过的香烟。
“哥,嫂子她怎么样了?”顾灵一脸的愧疚和焦灼。
顾仲擎伸出一个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冷着脸把夏依绚抱的更紧了,然后快速却又尽量轻缓的,把她抱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