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决

A+A-

    “你来这儿做什么!这三个职高的又是怎么回事!”张建清板着脸。

    看见霍锐,他脑门就突突突的痛,周五打架,现在还掺和进来,不会这事儿真有他的一份吧?

    张严重怀疑自己这头发是被霍锐愁没了的,高一开始带霍锐那会儿,头发肉眼可见开始稀少。

    虽然之前也没有多少就是了。

    霍锐淡淡嗯了一声:“不是找打姜洲的人么?”

    他扭过头往后看了眼,职高三人组抖了抖,好好的逃着课突然被人通知霍锐找他们,还挨了顿打。

    周五那天霍锐没打脸,今天可劲儿的打脸。

    “什么”张建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霍锐虽然脾气差了点儿,却从来不会谎。

    霍锐没有应他,单摸着口袋,从张建清身边擦肩而过,连一个眼色都没给姜洲和他父母。

    “你真的是很麻烦。”

    霍锐把沈愈的扔到了办公桌上,靠在沈愈旁边,单撑着桌面调整呼吸,没有在意张建清的目光。

    张建清:“”

    算了,习惯了。

    沈愈臂底下压着张写的满满的卷子,他愣了下,仰着头去看霍锐,眼底都是惊讶。

    他没想过霍锐会过来,而且还把那三个真正的“凶”给带来了。

    “你怎么来了?”他声问。

    霍锐低下头扫了眼卷子,嗤了声。

    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

    沈愈摸了摸自个儿的,上面还带着体温,以及微微的湿意。

    闻礼到职高怎么也得十来分钟,霍锐后背的衬衫都湿了。

    姜洲父母一下子急眼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可能和这些人打交道?我儿子是好学生!怎么可能会和这种学校的人打交道!”

    三人组领头人抬头讪讪一笑:“不是,姨,我们职高的怎么啦?”

    “您儿子还拿钱让我们办事呢,是不是啊?”

    颇有些威胁的口吻,领头人有些嚣张地扫了眼姜洲。

    他们怕霍锐,但是不怕姜洲。这账还得一并算到姜洲头上。

    姜洲往他父亲身后缩了缩,拼了命地摇头,却是不敢再开口了。

    姜母也被他这副态度吓了一跳,到底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霍锐低头刷着,姿态惬意。

    沈愈凑到他耳边:“我们报警了。”

    他不来,其实也能解决。

    不知道怎么的,霍锐就听出来这意思了,当即面色就变臭了,抓着办公桌边缘的紧了紧,瞥了沈愈一眼,极其浅淡地冷哼了一声。

    吓得职高三人组立马闭嘴。

    张建清脸色也臭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把其他学校的学生直接“绑”过来的情况。

    “证据呢?”

    领头人笑嘻嘻摸了摸口袋,把解锁了恭恭敬敬递了上去,就是因为脸上伤有点重,笑起来很狰狞。

    这几个职高的也是惯犯了,常常威胁别人,拍视频留证,其实就是为了私底下嘲笑取乐,继续恐吓对方,虽然今天成了把自己送去警察局喝茶的证据。

    “到底怎么回事?”

    “跟爸妈实话?”

    “姜洲!你学会撒谎了是吗!你居然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是不是他们瞎的!”

    看完视频,张建清的神色尤为复杂。

    “等警察来了再。”

    “行了,你们缺考的,等晚自习再来我办公室补考。”他看了姜洲一眼,眼里夹杂着失望。

    沈愈里的笔尖在卷子上印了个圆点儿,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低沉,只剩下姜洲父母斥责儿子的声音。

    三个职高的一脸看戏地贴墙站着。

    沈愈等了一会儿,等姜洲父母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才站起来。

    他很有礼貌地冲着张建清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愿意给我澄清的会。”

    张建清现在很想把假发扔了。

    “很抱歉,叔叔阿姨,还有姜洲同学,打断一下,我希望等警察来了彻底还我清白之后,你们能向我道歉。”

    他看着姜洲,神色没了刚刚的温和,反而淡淡的,眼底是不容他们拒绝的坚定。

    姜洲父母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刚刚等待的那会儿他沉默的仿佛人不在办公室里,姜洲父母也把他那句“需要他们道歉”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他做的又怎么了?儿子能指认他,肯定他们平时有过节,平时指不定怎么欺负他们儿子。

    但是现在他们完全不出这种话来。

    沈愈可不是真的像表面那么温和。

    他们的话还未出口,姜洲率先站了起来,他脚受伤了,还拄着拐杖,差点儿就摔倒了,但他这会儿丝毫不在意,冲着沈愈弯了个90度的腰。

    “对不起。”

    伴着哭腔的,没有受伤的那只紧紧攥着。

    他嫉妒霍锐,讨厌霍锐,也讨厌沈愈,但是他的尊严在这一刻,好像没有了。

    沈愈没有话,他就不敢直起腰来。

    隔了好一会儿,沈愈轻淡道:“我不接受。”

    张建清很声地叹了口气,伴着姜洲母亲的啜泣声。

    霍锐盯着沈愈的背影。

    男生的校服确实大了,显得他格外瘦削,但是脊背是挺直的,语气也不容置喙。

    霍锐勾了勾唇角。

    出办公室的时候,第一场语文考试已经快要结束。

    外面阳光刺眼,沈愈脚步顿了顿,往霍锐的身后站了点儿,借着他挡住了点儿光,吁出一口气。

    两人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站了好一会儿。

    为了避免引起太大的动静,警察叔叔还是便衣来的,现在还在和姜洲他们谈话,还隐隐能听见姜洲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

    半晌,沈愈听见霍锐轻笑了声。

    这好像还是他重生回来后第一次见霍锐这样笑,也好像是他第一次见霍锐这样的笑?

    霍锐背靠在阳台上,把衣袖放了下来,肘撑着阳台,仰着头。

    沈愈俯着身偏过头去看他,被光刺激地眯了眯眼,风把他的刘海都撩了起来。

    可能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霍锐敛了笑意,斜着眼去看他。

    “还以为你不怕。”带了一点嘲讽的口吻。

    结果出来的时候松了那么大一口气。

    真的是能装,装的那么镇定自若,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嗯?怕啊。”沈愈眯着眼扭过脑袋,抬头看着天空,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除了风大温度逐渐降低,还是很让人舒服的。

    “他们以多欺少,我能不怕么?”被阳光拂面,沈愈闭了闭眼,发出一声喟叹。

    话虽这么,唇边却一直挂着笑意。

    其实不害怕吧,毕竟他内里早就不是十七岁的自己了。

    姜洲虽然给他道了歉,但是他不会接受,并不是所有的道歉都有用的,他并不认为之前姜洲父母的咄咄逼人没有伤害到他,如果换成是十七岁的自己,没有经历过上辈子的那些事情,没有霍锐的帮忙,甚至没有人证,因为被陷害而慌乱,忘记可以报警,那么他是不是要平白接下这口锅?

    想起姜洲父母后来看他的脸色,沈愈反而觉得身心舒畅。

    几秒后,他又补充:“不过我知道,你们不是可以给我作证?”

    “后来你不是来了么?你来了,我就没那么怕了。”

    嗯,虽然霍锐不来他也可以解决,但是就是好像突然多了可以依靠的对象。

    很开心。

    霍锐呼出去的气都顿了顿。

    沈愈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毕竟是生死之交嘛——”沈愈着,突然凑到霍锐的脸边嗅了嗅:“你是不是吃糖了?”

    霍锐抵在地面的脚尖一滞,直起身子转了个方向:“你闻错了。”

    沈愈点了点头:“好吃吗?是不是很甜?”

    霍锐舔了舔唇角,没有话。

    什么生死之交,骗人的伎俩,他看起来像是会相信这种话的人吗?

    “还好职高离我们学校近,你怎么过去的?怎么就把这几个人带过来了?”沈愈半弯着腰偏着头问他。

    霍锐双插进口袋里,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男生这会儿好像还挺开心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指动了动,霍锐垂下眉眼。

    他去办公室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就大致清楚了情况,去职高把人喊了出来带过来作证,这事儿除了他应该也没有人能做到了。

    “连句谢谢都没有?”霍锐睨了沈愈一眼,眼睛眯了眯。

    而且依然那么烦。

    “晚上请你吃外卖?”沈愈跟在他身后:“马上要考完了,晚上想吃什么?是不是得爬墙去拿?”

    沈愈这会儿心情好像格外好,一直在个不停,比他之前过的话还要多。

    霍锐被他得烦了,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抓住了沈愈的腕。

    皮肤相触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霍锐的掌心发烫,沈愈因为有点热,把袖口撸上去了一点儿。

    沈愈正好靠着墙,霍锐这么一下,他惯性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直接贴到了墙上。

    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这个姿势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相交,霍锐微微低下了头,不知怎么的心底窜出来更加烦躁的情绪,抓着沈愈的举过了头顶抵在墙上,视线从他的眼睛游离到了更下面的位置。

    饱满,红润。

    不似那天那么浅淡。

    沈愈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这个姿势”他往后挪了挪,直起了脊背,踮了下脚尖和霍锐视线齐平,呼吸起伏,眼眸微微闪动:“霍锐”

    他话声音有点,霍锐皱了皱眉,“话真多。”

    “你们俩搁这儿干嘛呢!”张建清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霍锐一脸凶相地把人沈愈按在墙上,刚刚做完好事现在又要揍人?

    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沈愈接下去的话被直接打断了。

    霍锐看了眼张建清的位置,嗤了声,松开沈愈的,右在裤子上摩擦了一下,插进口袋里,转身朝着教室方向走去。

    沈愈收回视线:“没有起冲突,谢谢老师。”

    张建清甩了甩,他现在正烦恼姜洲的事情:“检讨别忘了交。”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张建清这么一打岔,沈愈清醒过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差点就想问——你是不是想亲我。

    他抓了抓头发。

    这话出来,霍锐这个臭脾气,怕是不仅要嘲讽他,不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点儿特殊的“生死之交情谊”能原地消失了。

    风吹得沈愈的头发撩了起来,露出了泛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