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善被人欺
方才的话,云溪在一旁听得可是一清二楚,但是看着自家姐眉目舒展,却并无半点怒意,心中顿时有些纳闷。
“云溪,把点翠叫过来。”
“姐您这是”
“放心,我是不会难为她的。”
夏觅雪知道,点翠和云溪毕竟有交情,今天这事情还没有完全了结,倘若真的苛刻了点翠,也终究是无法服众的。
“姐,您叫我。”
不处半盏茶的功夫,点翠款款而来,恭恭敬敬地向夏觅雪行礼。
夏觅雪微微一笑,看着曾经昔日里为自己端茶送水的丫头竟然是条毒蛇,心中一时之间仿佛被堵了块儿石头一般。
夏溪雪微微一笑,嘴角勾勒一记无法言的弧度。
“点翠,你跟在本姐身边也是有时间的了,在本姐这里当差,可还习惯?”夏觅雪薄唇轻启,芊芊素把玩着花朵的枝叶,眼底波澜不惊,但仿佛试探一般的语气真真是直入人心。
“姐奴婢是做了什么错事,您要惩罚奴婢吗?”点翠吓了一个哆嗦。
夏觅雪见这架势,笑容俞发虚深,“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姐只讲做坏事的扫地出门,你又不是做贼心虚。”
点翠:“”
点翠一时哑口无言。
夏觅雪瞥了点翠一眼。
呵,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这三脚猫的计俩还赶算计自己?是该沈嬷嬷眼拙呢?还是沈嬷嬷她太轻易相信别人了呢?
“好了,本姐又不是老虎,又不能吃了你。去吧,把这房间打扫一下,从里到外,就算是角落的灰尘都不能放过,还有棚顶。”
“棚顶”点翠抬头,这棚顶如此之高,能顶上三个自己。
“难道本姐话,还需要再重复第二遍吗?”
“不,不是”点翠带着哭腔,“姐,这棚顶奴婢实在是够不到”
“可以多摆几个凳子,云溪,叫家丁多拿几张凳子过来。”
夏觅雪一声令下,云溪服身离开,只剩下点翠一个人还在朦胧的状态之中沉浸无法自拔。
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使夏觅雪想奚落一番。老天爷作证,其实她真的并不是难为一个姑娘,只不过井水自古不犯河水,倘若逾越了这个规矩,他夏觅雪也破例一次。
一堆凳子被家丁陆陆续续搬了进来,这是木头凳,占地面积并不大,倘若罗列起来也是没有稳定性,若是点翠这么大个人站在上面,不摔下来也堪称奇迹了。
“姐”点翠足无措,原本呆若木鸡的眼神因为见了这架势终于有了些许的神采,只可惜,是被吓出来的。
“家伙已经给你预备齐全了,赶紧干活吧。”
不温不火的语气使点翠通身一哆嗦。
她可是服侍姐多年的人,之前可是一直跟在她身边作为贴心丫鬟寸步不离,曾经的姐平易近人,一点都不为难下人,可是现在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怎么,没听懂是吗?需要本姐再一遍?”
夏觅雪眼神中放射出的目光几乎要将点翠杀死,点翠心底最后反抗的勇气在这一刻几乎消失殆尽,身子一个激灵地将凳子摆好,踉踉跄跄地踩了上去。
好几把凳子罗列在一起,摇摇欲坠,点翠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身子终究没有保持平衡而摔了下去。
她自己摔下去不要紧,重要的是她倒在了地上,还牵连了夏觅雪素来喜爱的羊脂白玉瓶。
这白玉瓶虽然不是十分珍贵,但是却是夏觅雪的娘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一刻突然碎了,夏觅雪一整张脸顿时黑了。
碎片刺进点翠的皮肤里,周身绿色的衣着悉数被染得通红。
夏觅雪站起身,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花瓶,心中犹如在滴血。
虽然惩罚了点翠,但可惜了这么好的瓶子,即使自己并不喜爱这身外之物,但是最起码是娘亲送给她的。
“找人给她包扎一下,然后送她去做粗使丫头。”
这番话,明显是对云溪的,可是还未等云溪什么,点翠便立即跪在地上,接二连三地磕头。
“姐,奴婢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一句不是有意的就可以逃避责任的话,就不必树立知府和少卿了,念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把你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已经是对你的款待,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姐,姐!”
点翠被人拖走之时还在撕心裂肺地呐喊,就仿佛,没了她家大姐,就会一命呜呼一般。
夏觅雪知道,点翠把自己视为“救命稻草”的理由是什么,可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绝对不会对敌人心慈软。
“告诉刚才把点翠拖出去的那几个人,别忘了找个大夫给她包扎一下,万一真的失血过多一命呜呼在府中了,也是甚不吉利的。”
云溪虽然应声,但是不难听出这语气很是僵硬,估计现在的云溪是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溪”夏觅雪回眸,眼眸含着淡淡的疲倦,在看向云溪的时候,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怜惜之情。
云溪这个姑娘,真真是一个好姑娘,对自己马首是瞻,只要是自己的命令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下油锅都会在所不辞。
只可惜,好人并不长命。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没,奴婢没有这么觉得。奴婢觉得姐您做得很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姐您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此话铿锵有力,看来并不假。
“嗯。”夏觅雪点了点头,“点翠这个丫头你也要看着,不要让她弄出什么新的动静来。至于这绿豆糕”
夏觅雪的轻轻抚摸在这墨绿色的糕点处。
这糕点已经不再温热,通身冰凉,香气也是荡然无存。
“丢出去喂狗。”
“是。”
午后的阳光正好,微风轻拂,鸟语花香,池塘中的鱼儿嬉戏打闹,溪水清澈见底
很是一副岁月安好的画面,只是如果少了角落房间里传来的哭哭啼啼,这岁月会更加安好。
“娘,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如此猖狂,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当家做主吗?”
夏若微气得差点掀桌子,紧紧握成一个拳头,身子如同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这气性还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