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瑟瑟发抖大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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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一年中第六次来涿县，在他的想法中，也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来了。
一个时辰不到，骑着快马的初一便赶到了涿县城下。
涿县的城墙比良乡高了很多，也结实了很多。
初一每次来，都要望一望这座城的城墙，幻想着自己如果攻打涿县，会如何行动。
这一年他读了很多兵书，对攻城战也进行了深刻的研究，按照他的想象，攻下涿县不难，难就难在城内的刘、关、张。
只要有这三人在，涿郡便是铁打一般的存在，他只能在城外徒呼奈何。
“初君今日来的早啊。”守城武官在城墙上向初一拱行礼道。
一年时间发展，初一已然成了良乡的土皇帝，势力更是扩散进临近的城市。
涿郡、广阳一南一北两个大城初一自然不会放过，便是东西两座城房山、阳乡也没有放过。
以良乡为中心，左右上下百余里的范围内，都有他的势力，也都有他的威名。
“周屯长见礼了。”
初一在马上拱，他与此人吃过饭，还算相熟。
“来谈些事情，便不下马了，有时间去良乡，记得唤我一声。”
“初天王只管去忙，若去良乡，必去大饭店叨扰。”周屯长吞了口口水后道。
初一再次拱拱，打马入城。
若不是靠着威名，他这般骑着烈马，挎着长枪的武人打扮，自然不会被轻易放行。
一行人入了城，初一便让战马缓缓前行，直奔涿县东市长街而去。
到了长街，来到初记大饭店门下，自然有人迎出来接过战马。
“人到了么？”初一向等在一旁的大掌柜问道。
“到了。”大掌柜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恭敬的答道。
“想好了？”初一再次问道。
大掌柜脸色更加沉重了几分，但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道“想好了，回良乡。”
初一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没有多什么。
他能理解大掌柜的心情，涿县初记大饭店，几乎是此人一打造，从无到有，从有到优，不知废了多少心血。
如今要兑出去，他心中难过，可以理解。
初一体谅他的心情，允许他脱离初记，在初一卖出大饭店后继续当他的大掌柜。
要知道，初一也是想了很久才下决心的，培养一名大掌柜不容易。
然而此人最终没有选择继续干他的大掌柜，而是选择回初记，面对暂时待业、没有安排的境况。
这份选择，让初一感动。
良乡周边四座城池中，如他一般选择的大掌柜不多。
“走，去见见张世平。”初一道，率先走入大饭店。
大掌柜快步跟上，低声在他耳边道“张世平请了大耳贼过来。”
初一听了眉头一挑，点点头没有话。
大耳贼，是初一身边人对刘备的称呼，这称呼自然来自初一。
后世听得多了，叫起来顺口，下边的人以为他厌恶刘备，便都跟着这么叫，上行下效，这习惯就养成了。
当然，也不止如此，刘备本身虽然不算游侠，却总爱跟游侠混在一起，底下也收揽了一批游侠，仗着张世平、苏双两个豪商的投资，在涿县混的风生水起。
双方都是游侠，同行相轻，这举动也就不足为怪了。
二人上了楼，走入包房，果然看到张世平、刘备坐在一起。
“初天王来了。”张世平首先起身拱行礼，刘备自然也跟着问好。
“张君，刘君，叫弟初一便可，天王之称，纯属戏言。”初一拱道。
三人寒暄一番，各自坐下。
初一是店主，坐于上首，按谈事情的张世平应该坐在左边，但他却谦让刘备坐在那里，自己坐于次位。
刘备貌似忠厚的谦让几句，最后当仁不让的坐下望向初一。
“初君要兑店，真是出乎刘某的想象，这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初君不心疼？”刘备试探着问道。
初一脸上带笑，望了一眼坐在一边默默喝茶的张世平，回道“摊子太大，贪墨太多，管不过来了，不如干脆兑出去，省心省力。”
“哈哈哈，初君倒是乐得逍遥，只是初君年纪，正是奋进之时，何以走到兑店这一步？”刘备锲而不舍的问道。
初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目光再次撇向张世平，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刘备东问西问，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探究初一的目的，二是看看能不能压价。
两人交情不深，他这般试探，初一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刘兄问的多了，张兄，这店你要是不要？”初一回身问道。
张世安面露惭愧，望了初一一眼，道“这店我盘下来给刘兄用，初天王跟刘兄谈，跟刘兄谈。”
初一面露不豫之色，回身望向刘备，却见刘备依然一脸忠厚模样，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果然是心黑脸厚的大耳贼。”初一心中肺腑。
张世平这般巴结刘备，自然不只因为他看好刘备，还因为他是马贩子，一路从北向南，路过幽州。
涿县是幽州门户，张世平自然要上下打点，刘备正是他打点的一个环节，初一也是，但显然他更看好刘备。
“刘兄直接出价，我在涿郡的买卖，也不一定非要落在刘兄中不是。”初一缓缓道。
“六十金如何？”刘备琢磨了一下，开口试探道。
初一差点拔腿就走，但还是稳定心绪，冷静下来，但一句粗口含在口中，不吐不快。
“刘君笑了，我初记大饭店就值六十金不止，何况还有车行、成衣店、豆腐店、饰品店等等买卖。”
大掌柜适时插言，止住了初一即将爆出的粗口。
“我留着你是不想三国格局变动太大，你若再这般作死，信不信我让你提前退出历史舞台？”
初一心中威胁，然而这话他不出口。
粗口、威胁虽然都不能，但初一拿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他把目光望向张世平，一身杀气缓缓倾轧过去。
这一年他跟城外水鬼（船老大）、盐沟子的人厮杀不断，更是入侵过其他城市地下势力，中人命几十条，这般威视的逼视下，张世平有些受不了了。
“初老大个价如何？”张世平开口道。
刘备眉头一皱，又迅速变成一脸忠厚模样。
他这变化自然没有逃开初一的观察，初一只觉得此人真是厚黑学的鼻祖。
要知道此时刘备才二十三岁，在后世大学还没毕业呢，居然几乎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当真天生的坏痞，没一点好心眼。
“五百金。”初一狮子大开口道。
据他所知，张世平支持刘备集结武装力量的时候，便付出千金左右，五百金，张世平肯定有。
“太贵了。”张世平还没什么，刘备先跳脚道。
“与你何关？”初一怒斥。
他本来还想跟刘备搞好关系，毕竟前世对此人印象还可以，然而真正相处下来，尤其这一次利益相关的时候，见了他的嘴脸，初一真是受够了。
“你”
刘备诧异、疑惑、愤怒，各种表情纠结在脸上，一时间表情很是丰富。
他在涿县大也是个人物，跟幽州大族公孙家关系极好，师出卢植，虽然家里条件差了点，但名望、身份也都还行，在涿县除了老师，何人怒斥过他？
就在他欲要还口之时，突然注意到初一眼中冷冷的杀。
“若再多嘴，我不介意世界上少一个刘玄德。”初一心中愤恨道。
爱之深、责之切，他真没想到刘备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可惜了关羽、张飞、赵云、黄忠。
“你总买卖不成仁义在，初兄，今日这是怎么了？”大耳贼反应极快，脸皮瞬间撇在地上，一脸忠厚眼中含泪的问道。
那幽怨的目光，像极了被迫害后的妇人，好似初一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初一缓缓闭上眼睛，只觉得对大耳贼不止讨厌，甚至厌恶。
就这般的人物，怎么曹操还能上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张君，你多少钱？”初一缓缓回头，望向张世平。
刘备被晾在一边，脸上不但没有屈辱的表情，反而幽怨更深，像极了深闺怨妇望着背叛自己的丈夫。
初一只觉得被刘备盯的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舒服至极。
两人若是刎颈之交，刘备这般他也就认了，可两人交情平平无奇，刚才还剑拔弩张，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五百金，确实贵了，张某出不起啊。”张世平悲叹着道。
他自然是有五百金的，只是这个价格接受不了。
初一也知道，自己这摊子买卖分开卖还好，一起卖买得起的人还真不多。
“如此，你个数。”初一彻底撇开刘备不谈。
张世平望向刘备，见刘备只是幽怨的望着初一，便在心中想了一个价位。
“四百金如何？”张世平问道。
“成交。”初一一锤定音，又道“均我五十匹中上等的战马如何？”
中上等战马，若是在中原一匹要七八金，但这里离北地近，中上等的战马一匹五金，五十匹便是二百五十金，是一笔大买卖。
“好。”张世平立刻应声，对他来，用战马抵金，算是省钱。
“财务跟大掌柜交割便好，战马李队长会过来取。”
初一完，再没兴趣多待，起身直接离开。
等房间中只剩下张世平与刘备，刘备的面容突然刷白，只听他轻声道“在鬼门关中走了一圈，怪哉怪哉，这初天王，真是不好相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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