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溟北寒神情冷冽,不起一丝的波澜:“父皇如果真的为我着想的话,就不要再去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了。”
“呵呵,多余?北寒这话,的让父皇有些寒心啊。”圣主尽管这么,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微笑,让人猜不透看不透他心底的念头。
溟北寒不再多言,他的意思,都已经表达清楚了,所以,再继续下去就是浪费时间,当下便告退离开,走出了这座华美精致的花园。
圣主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此时,王公公悄然从旁走了过来,弯着腰,轻声道:“陛下,南安国公主快到了,您看该如何安置”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安排即可。这种事情,今后你就不用多问了,自行去办,无需担心!”
完这话,那九五之尊当即一挥衣袖,抬步离去。
王公公倒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怎么不担心啊,他可是看出了刚才的冷场。
所以,他宁愿谨慎的多问一句,不然溟王若是为了此事,真的震怒起来,他们这些下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明州城内,依旧是一派繁华景象。
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临近午时,东城门外,缓缓驶入了一辆马车。
车帘微微掀起,露出了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
总算是到了!
叶九宁吐了口气,她是半途换的马车。
之前都是仗着身法赶得路。
为了缩短时间,只有辛苦自己日夜兼程,耗费了不少体力。
刚打算躺下再休息一会,突然间,马车猛地一个急停,若不是她及时收力,险些跌倒。
还没等她发问,一阵喧哗,传了进来。
“闪开,都闪开!别挡了南安国的车队!”
叶九宁掀开车帘,抬眼看去,前方是一排官兵,正左右而立,硬是在人群之中,分出了一条笔直大道。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排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城门外鱼贯而入。
前方开道的是几个身披软甲的带刀护卫,坐在威风凛凛的黑色双角马上,昂首挺胸,透出英武不凡的气势。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辆缀着珍珠玛瑙的奢华车架,四面挂着纯白色的帷幔,轻风抚过,隐约间,透出一个妙曼的身姿,尽管看不清眉眼,却依旧能感觉到,那眸光中的盈盈动人。
“是南安国的清和公主!”四周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了阵阵惊呼。
“对啊!她可是南安国的第一美人啊!听是来联姻的。不知是哪位皇亲国戚,有这样的好运气啊!”
“我听啊,这可是圣主有意是安排给溟王的。”
“那他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哈哈!”
这些话,无一例外,都传入了车厢之中,叶九宁顿时面色一黑。
好一个艳福不浅啊!
这位圣主准备的“厚礼”,看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丰厚。
此时,争先恐后来看热闹的人,将道路变得更为拥挤。
叶九宁皱起眉,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畅通了,便结了车钱,跃下马车,绕过这个道口,朝着一旁的街市走去。
东城门的街市,尽管也是商铺林立,繁华景象,比刚才的水泄不通已是好的多了。
叶九宁穿梭在人群之中,也打算挑的东西买回去,让家里面的那个丫头高兴一下。
“哎,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买东西不给钱?”
“不是不给钱,暂时欠着,一会来还。”
“不行!店本经营,不赊账。”
就在这时,却听一阵纷纷扬扬的吵闹声,传入耳中。
引起叶九宁注意的是,那个欠账的声音似乎有几分耳熟。
循声看去,但见前方几步开外,一处玉器行的铺子门前,正站着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样貌十分清秀,上还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
叶九宁略一打量,仔细再看,却发现,这不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轩辕七七吗!
尽管也没过几句话,但是那样貌和轩辕昊极为神似,就算是此刻女扮男装,按照叶九宁的眼力,也是立刻就认了出来。
此时,围观的人倒也愈发多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是议论纷纷,自然都是指责的声音居多。
“我了,等我回去就派人过来给钱!”轩辕七七的面色也愈发的不好看起来。她是不明白,掌柜的为什么就不相信她?
掌柜的不依不饶,冷冷的道:“这位爷,店利薄,概不赊账,如果您真的要带着货走,那我只能报官了!”
“报官?求之不得!”轩辕七七也是来了脾气,当下站住了脚步。
就在场面不可开交之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压过了四下的嘈杂。
“掌柜的,这钱,我来出。”
轩辕七七立刻抬头看去,却见青石路上,走来了一个少女,素色长裙,眉目是皆可入画般的绝色。
“是你!”轩辕七七一见此人,顿时一愣,这不正是她那位哥哥心心念念的姑娘吗。
“好久不见。”叶九宁也对她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掌柜:“掌柜的,请问这位公子拿的
货一共多少钱?”
有人来付钱,自然是最好的,掌柜又何曾真的想过要报官,立刻堆着一脸笑容的道:“一共是三十个金币。”
听到这数字,叶九宁不由微微挑眉,这位公主到底买了点什么,如此大笔?
“这位公子买了店数十件玉器,个个都是好货色。这价格绝对不亏。”掌柜的看出了她的疑惑,立刻开口解释。
一听这话,叶九宁倒是哑然失笑。
果然有公主派头。必定是看到喜欢的,也不问直接收入囊中了。
当下,她便拿出三十枚金币,放在了掌柜的上。
掌柜的连连道谢,目送两位离开。
“谢谢你啊,言
叶姑娘,等回去就还你。”
穿入一条径,轩辕七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堂堂一个公主,为了方便行动,特地换了一身男装,但是却忘记了带钱,这出去简直是太丢人了!
“不用这么见外。”叶九宁淡淡一笑。
“对了,叶姑娘,你怎么突然回来皇城了?”轩辕七七还记得,上回轩辕昊给她的信函上,写了她在青云学院之内啊。“回来探亲的。公主殿下呢?”叶九宁随口问道。
轩辕七七听到这话,吐了口气,道:“我啊,是陪大姐过来联姻的。本来前段时间就要来了,却遇到父皇病重,才拖到了现在。”
又是一位公主来联姻。
看来,当真是要组个三千佳丽才够吗?
叶九宁腹诽之间,轩辕七七倒是兴高采烈的拉上了她的:“对了,九宁,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驿馆里面,记得来找我玩哦。”
正话间,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随即,三四个护卫模样的男人,从拐角处跑了出来。
见此情形,轩辕七七立刻面色一变,不会吧,这么快又被找到了?!
此时,那几个护卫已经来到了跟前,对着轩辕七七倒头便拜:“见过公主殿下!”
“嘘,快起来,都声点!”轩辕七七连忙阻止,左右看了看,还好径上,除了他们几个,并没有旁人。
“公主殿下,为何要独自外出?”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男子直起身,面色似乎有些不善。
轩辕七七看了他一眼,道:“本公主做事,用得着你来管吗?”
“太子殿下嘱咐我等,务必保护好公主安全,所以,还请公主不要再做出这种危险之事。”
那男子语气沉稳的道。
“段峰!你是想用太子殿下来压本公主吗?”轩辕七七听到这话,当即拔高音量。
“属下不敢!”段峰低下头,却依旧站得笔直,“请公主殿下,随我们回驿馆。”
轩辕七七皱起眉,难得溜出来逛个街,又被这家伙搅黄了。
不过,她也不能多什么,毕竟这次陪着大姐出来,也是她好不容易向大哥恳求来的,并且保证会听话,才得到了同意。
万一,这家伙给大哥通风报信,她且不是要马上被召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忍下了心头的不满,向着叶九宁告别。
紫檀香炉,细细的喷着轻烟。
古雅的屏风后,隔着雕花梳妆台。
平整的菱花镜,映出了一张秀丽端庄的容颜,只是神色之间,有些憔悴,无端的抹去了几分姿色。
轩辕敏端坐在镜前,刚拿起梳子,滑过青丝,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这声响,她眸光一动,眼中便浮现出几分神采。
“大姐!”门被推开了,随着那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声,轩辕七七俏丽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屋内。
“怎么了?好端端的又生了什么气?”虽是一母所生,轩辕敏的个性,却是稳重的多,不急不缓的问道。
“还不是那个段峰,总是拿着大哥来威胁我!”轩辕七七上前拉着大姐的,皱着眉头。
轩辕敏笑了笑,道:“你是公主,他一个护卫怎么敢威胁你呢,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
轩辕敏看了看妹妹这一身的男装,便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也是微微摇了摇头。
“大姐,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呢。”轩辕七七坐到了软榻上,噘着嘴。
轩辕敏也挨着她坐下,道:“好了,不这个了,你偷偷溜出去,看到了些什么好东西?”
轩辕七七一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将上的盒子递给了姐姐:“在街市上的一家玉器店看到的,店面不大,东西倒是都挺精致的,大姐你在这里也闷得慌,正好拿来把玩吧。”
“亏得你有这份心意了。”轩辕敏接过盒子,垂下的青丝,遮去了这一刻黯然的神色。
无论心底有多少不甘,她还是要坐上车架,去往那深深的宫闱。
这就是她出生皇家的命运吗?
“大姐,听两天后,皇宫中有一场春日宴,你带我一起去怎么样?”此时,轩辕七七一边翻看着那些玩意,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当然,我可不是去玩的,而是替大姐把把关,看看那帮皇子们,到底有哪个配得上我们西楚的嘉敏公主!”
“好!”轩辕敏捏了捏七七的脸,笑了起来。
这丫头,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心头的烦忧,所以,才会打着要出来游玩的名号,和她同来,不然的话,依着她的个性,怎么会甘愿忍受那些宫廷的客套?
都皇室之中,难有真情,她轩辕敏,有一个这样的好妹妹,也算知足了。
天色渐暗,当夕阳终于沉落,屋檐下高挂的灯笼,一一点亮,在暮色中,传递出一片暖意。
走进花厅,看着一桌的美味,叶九宁当即有些挪不开眼。
“九宁,还愣在那边做什么,快点过来吃饭。”灵千幻坐在桌旁,伸招呼她。
“来了。”回到家第一顿饭,就要开始了,而且,个个都灵千幻亲做的,如何不让叶九宁兴奋?
“慢点。”灵千幻在旁边看着女儿狼吞虎咽,不由抿嘴轻笑,“在学院住的还习惯吗?”
叶九宁想了想,道:“还好。就是没有娘亲的饭菜,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就多吃点。”灵千幻疼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发髻,欲言又止。
“娘,怎么了?”叶九宁感觉到灵千幻似乎有话要。
“九宁,你这次过来,当真只是为了学院任务吗?”
叶九宁闻言,心头一动,她在回来之前,已经将此事提前写信告知灵千幻。
至于理由只写了一条,那也是为了避免娘亲多想。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灵千幻的洞察力。
“当然不止,还为了看娘和萱草。”叶九宁立马笑着回应。
灵千幻淡淡一笑,舀了一勺汤,放在了女儿的碗里,随后,才悠悠的道:“最近,皇城里来了不少大国的公主,这事,你都知道吧。”
叶九宁正喝着汤,听到这话,差点被呛住:“这个啊,回来的时候,也有遇见过。”
灵千幻抬起眼,眸光深幽:“娘亲也不和你绕弯子,只是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委屈。”
叶九宁知灵千幻的意思,她是在替她担心。
扶风大陆上,允许一夫多妻,在皇室中更是平常事,然而,她自认没有那样宽广的胸襟,她很气,只允许未来夫君的眼里,只有她一人的身影,所以,若是真的想要娶她,那这齐人之福,可就没法享受了。
话回来,若是敢有这种念头的男人,她也绝对不会要。
“娘,你放心,女儿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叶九宁完,便转过了话题,“对了,娘,一会吃好饭,我去你屋里,有件事,要向你讨教。”
灵千幻听了这话,倒是一愣,还想问什么,叶九宁已经伸出,指了指她上的绢帕。
灵千幻顿时笑了起来,温柔的目光,好似天上的皎月。
翌日。
忙活了一个晚上的叶九宁,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
做了下准备,便迎着晨风,走到了那栋气派非凡的府邸外。
那高高的台阶下,停着不少香车宝马。
更有诸多穿戴整齐的达官贵人,带着捧锦盒的仆佣们,恭敬的走进大门。
看来,这溟王的生辰,引起的动静还真不。
叶九宁刚朝前走出几步,便看到那恢宏的大门内,匆匆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弑夜,但见他快步朝她迎来,恭敬的行了个礼,道:“王妃,请随我来。”
叶九宁看到弑夜出现,便知道这是早有准备的,溟北寒的确是在等她的到来。
不由得,少女的唇角便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刚随着弑夜踏上台阶,却见一辆马车,又缓缓驶来,停在了台阶下。
旁边跟着的两个护卫,个个身形高大,簇拥着一个身穿异国官服的人,走到府门前,朗声道:“南安国使者,求见溟王殿下。”
南安国?叶九宁心头一动,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那位公主,刚进了城,就派了使者过来,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啊。
“殿下有事在身,不便见客。”弑夜立刻回应道,“若是贺礼,直接送至花厅即可。”
“那不知溟王殿下何时有空?”那使者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随即追问道。
“这些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如何能知晓?若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弑夜冷冷的回应道。
“那她又是何人?”使者突然一指他身后的少女。
叶九宁一挑眉,她明显感觉到,这使者并非无缘无故做出这个举动的。
不过,这个时候,无需她去什么,弑夜愈发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溟王府的事情,你们还没资格过问!”
那使者何曾遭到过这般对待,刚想什么,大门却已经嘭的一下合上了。
清风徐徐。
吹动满院的春色。
弑夜带着叶九宁来到了湖心亭旁,便退了下去。
明媚的天光下,叶九宁看到了那个站在亭中的男子,对她伸出了大。
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很快倒映出一对璧人的身影。
溟北寒拉着那柔滑的,坐在了石凳之上:“果然是来了。”
“那当然,言出必行,好了的事情,且能反悔。”叶九宁声嘟囔着,她能感觉到,溟北寒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悦,是因为她的出现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也不由的雀跃了一下。
“正好,两天后有一场春日宴,你随我同去皇宫。”溟北寒出了自己的安排。
“春日宴?这是场什么宴席?”
“这是每年春暖之时,都要举行的一场宫廷宴会,只不过,这次比较特殊,不仅有皇族宗室达官显贵,还有各国派来的使团以及家族势力等。”
叶九宁心头一动,道:“这么来,今年的这场春日宴倒是水很深啊。”
这大祁国的圣主到底想做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了给他家儿子找个满意的媳妇?
“宫廷之中的水从来都不会浅,不过,这些你都无需担心。”溟北寒沉声道。
“我才不担心,要担心的人,是溟王殿下你自己吧。”溟北寒伸出指,隔空点了点对方的胸膛,“我可听南安国的第一美人,都来了呢。溟王殿下艳福不浅哦。”
“此话不假,这天下第一美人,都在我怀里,我当真是艳福不浅!”完这话,溟北寒低哑一笑,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胡八道,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称号了。”叶九宁瞥了他一眼,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是本王给你封的,有何不可?”溟北寒的强势,语调却是格外沉缓。
叶九宁垂下头,抿嘴一笑,看来,她还当真是斗不过这个男人,一句话,就能融化她心中的不悦。
等到心神稍定,她总算是想起了此行最大的目的。
“对了,我有件东西要送你。”
“哦?是什么?”溟北寒听到这话,清冽无波的俊颜上,划过了少见的动容。
此时此刻,叶九宁倒是有些不安起来,这玩意,是她昨天晚上赶工的,出身皇族的溟北寒,什么稀奇宝贝没见过,会不会有些太寒酸了?拿不出?会不会被笑话?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愈发没有自信起来,甚至想要收回刚才的话。
“到底是什么东西?”正纠结中,耳畔突然传来了追问声。
算了,笑话就笑话吧。
叶九宁心一横,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塞到了溟北寒的上。
“如果要笑话的话,别让我听见就成。”叶九宁完这话,立刻转过头去。
心跳,却在扑通扑通的加快。
时间,过得似乎有些慢,半晌过后,她才听到了溟北寒的声音。
“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
“对啊。”溟北寒感觉到他话语中的平静,松了口气的同时,却隐隐有些失落,看来,这东西的确不讨好。
正想着,一双大,忽然从她的背后环绕而来,同时,微凉的气息,喷在脖颈之间:“很好,很喜欢。”
“真的?”叶九宁皱了下眉头,该不是来敷衍她的吧。
不是她想得多,这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她绣了一个晚上的方巾。
用得布料倒是有些档次,只是那四个角上绣的清竹图纹,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虽然有一个好师傅,但是,她似乎对这种女红实在没天份,粗粗脚的忙活了一个晚上,结果拿在上一看,哪里是清竹,分明是一条条蚯蚓。
自己都看着嫌弃了,又何况是别人?
“我为何要骗你?”溟北寒怎么看不出这女人的心思,当着叶九宁的面,拿出方巾,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怀中,动作轻柔而又仔细,好似在收藏一样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