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吸收与阵眼
“既如此”高澹一拂袖,站起身,平静的点了点头:“你当好自为之。” 着,他就往外面走去。 吸收怨种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法基本上大同异,无非就是效率上的差别。 雷霆引作为阴间圣者能看上的功决,其效率自然是最高的。 不过功法等级有高有低,对于怨气噬体的痛苦,却并无任何减缓的可能——因为那是阴修以己身磨灭掉怨气的必须过程,也算是获取“功德”的代价。 目送师父高澹的背影走出房门,夏悠重新低头,看向里爬满了寒霜的盒子。 盒子中正放着近二十颗弥漫诡异灰黑雾气的怨种,有一颗个头比其余的都大,颜色也最是深沉,是那名红衣女鬼的怨种。 仔细观察能够发现,这些怨种缠绕于其表面的雾气,无一例外都在缓缓散去。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别畏首畏尾了,来吧!” 夏悠暗暗对自己如此了一句,把盒子放在身前,运转血脉中的元灵,抬就抓向里面个头最大的那枚怨种。 嗤 刚一接触,仿佛被烙铁灼烫的感觉,就迅速从指尖传入脑海,一瞬间的剧痛让夏悠脸色绷紧。 他深吸了口气,猛的把盒子里那枚怨种拿出来,紧紧捏在心里。 “果然,只是这样普通的接触,都已经需要用尽全部精神去抵抗痛觉,如果真的要吸收进体内” 夏悠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要知道,人或许可以忍受外部一根针的针刺,但假如那根针完全进入了肉里,并还在不停的搅动,那疼痛绝对会放大无数倍。 回忆起几个月前的往事,夏悠实在是佩服当初遇见的中年道士。 记得那道士可是当场就吸收了“王员外”的全部怨气,整个过程中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哼都没哼一声,最多脸色出现一些异常变化。 “既然别人都能行,我为什么不行!” 如此想着,夏悠努力凝聚自己的全部精神意念,按照阴修功法上面的技巧,在体内形成一股吸力,把怨种上正不断溢散的灰雾,一点点往体内吸收。 而在他没有察觉之时,灵魂深处突然出现了一股莫名的波动,眨眼就遍布了全身。 “轰!” 当第一缕怨气顺着心被入身体的瞬间,脑海中仿佛出现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 等到夏悠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沿江的街道旁,暖风习习,和煦的日光洒下,周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明明正在吸收怨气之种才对,这里是” 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理清现状,附近几名顽童突然嬉笑打闹着往这边跑来。 其中一名孩童从后方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梦?” 回忆起当初灵堂的那个夜晚,夏悠心中恍然,又有些不解,自己怎么突然来到了一处幻境里。 正在这时,却听到远处传来报喜的高呼声。 “赵书生,赵书生,你中了,中了!” “什么赵书生,现在应该叫赵秀才哈哈,秀才公果然是年轻有为,几月后的新年,得空还请劳烦帮我家写副对联,也好让我那孩子沾沾文气!” 一群贩围着一名面色英俊的消瘦青年,脸上堆满憨实的笑容。 那青年一身陈旧的布衣,此时正拿着一张红庆封皮文书,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喜色,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随即心放入怀里,又对周围长鞠一躬,语气诚恳的道: “多谢街坊邻居这些年来的帮助和扶持,永昌必定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众人都发出善意的轻笑。 片刻后,有一人又开口,语气中透着担忧: “永昌,你既然能考上秀才,证明确实是块读书的料,那也得为前程好好搏一搏了,我听很多秀才在举子试之前,都会去城里的学院听课,不过学院的学费不菲” 那赵书生想及自己的家境,脸上露出强笑,点点头。 正准备趁告辞,目光微转,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旁边的一处酒楼厢房中,正有一名身材婀娜的白裙女子倚窗往下望。 夏悠看着目光交汇,久久不愿分开的两人,微微思索,终于得出了某个结论。 “这幻境,不会是那红衣女鬼的记忆吧?” 事情就如他所猜测的。 接下来画面一转,变为那姓赵的书生在青楼与那女子私会。两人郎情妾意,笑语晏晏。临走前,女子悄悄唤来丫鬟,把一个塞满银子的锦布秀囊交给她,让她送下去给赵书生。 在女子的资助下,赵书生在城内书院里苦读了几年,终于考上举人。 他却没有为女子赎身,反而雄心勃勃的准备进京参加士子试。 进京前夕,女子面带忧愁的与他依依惜别。 两人相依耳语,到深情处,赵书生当场许下山盟海誓,道“此生必不负卿,三载之期归来时,八抬大轿,娶你入门”。 而等到他进京后,女子便不顾老鸨的挽留,散尽积蓄强行为自己赎身,又在同为歌女的亲妹妹的帮助下,于江边租了一处阁楼隐居。 夏悠静静看着她柔情系心,每日里抚琴吹箫,倚在阁窗边,痴痴望着江对面,满眼都是幸福。 一载又一栽,直至三年期限过去。 欢声笑语的新年末尾,女子脸上的表情,渐渐由期盼变为惶然,每日里彻夜难眠,神情恍惚,心中总以为情郎在京城出了什么事。 隔年开春,她原想立即出发去京城寻找情郎,但身上银钱已经不多,她又不愿重进青楼,更不好意思再劳烦妹妹。 为了生计,便开始悄悄接一些针织刺绣的活计,日夜苦熬。 直到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熬得浑浊,秀美白皙的上满是针刺老茧,才终于勉强赚够了进京的路费。 这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三年。 每一年隔空,她都会去书院里找赵书生的同窗或后学四下打听,那些人都只是神情闪烁,支支吾吾,最后干脆避而不见。 女子心中越发的担忧,正准备独自进京时,终于有一名书院生员看不过去,红着脸,出了事实。 原来赵书生三年前就已经考上进士,名次仅排在末尾。 本已经无甚官运,需要等着公职空缺才能补差。但京里有一官宦之家的女子钟情于他,下嫁过去。岳父便立即为他捞了个县令,如今年纪轻轻,已是一县父母。 一时间女子如遭雷击,哀求着问明了赵书生治下地址,当即怀着复杂的心绪出发。 夏悠静静看着她找上门,又静静看着两人见面时,那赵永昌面色数变,口如抹蜜般的致歉安抚,暗地里则在女子满心欢喜披上红妆的那天夜晚遣心腹下悄悄放了把火。 他不由得眉头微皱,对于其人的德行很是不齿。 一场大火烧了整晚,那名江城花楼出来的女子自然毫无幸免。 正当夏悠以为幻境会就此结束时,却发现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当初的江城。 这一次,是一名身穿锦衣的中年修士,挟着两名女孩悄悄降落城中偏僻宅院,又把一枚缺了一半的古朴玉佩交给其中一人,神情严厉的叮嘱了几句,随后直接化光离开。 “咦,那半块玉佩” 夏悠心中微动,想起今晚两名凝鬼门魔道起的“太古秘境核心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