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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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戏?”

    二皇子怔了怔,又赶紧追了出去,走到门口又记起什么,双不停地向上示意,道:“都快请起,都快请起。”

    回过身来,他看见路石还站在街上,不由得松了口气,领着许逐波快步走了上去。

    路石当然不是在等这两人,而是他出了京尹衙,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但二皇子显然是以为路石在专程等他,于是朴实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道:“石弟恕罪,京尹衙确实不是话的好地方,我们十七年未见,今儿一定要好好叙叙旧啊!”

    “我们有旧吗?”

    路石没好气道:“二皇子,我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怎么如何称呼?太生分了!”

    二皇子笑吟吟地纠正道:“我长你七岁,当叫我坚哥才是。”

    路石没吱声。

    “称呼就随便你吧。”

    二皇子终于发现路石脸色不太好,但更加凑近来,笑道:“但你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那就是不对了。”

    路石微感惊讶,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你来过邛州城?”

    二皇子连连摆,笑道:“邛州城天遥地远的,我哪里去过?”然后眼神幽远,轻声道:“我们在宫中见过,而且见过好几次,只是那时你还未满周岁,也还不会话。”

    路石无语。

    许逐波紧抿着嘴唇,好像是忍笑忍得很辛苦,于是躬身行礼,向二皇子和郡王殿下告辞。

    二皇子目送许逐波离开,然后指着京尹衙门口一辆普通的马车,笑道:“石弟你去哪儿?我送你。”

    路石呆了呆,过了好半晌才闷声道:“天赐客栈。”

    马车厢内,气氛不算融洽,反而带着些尴尬。

    路石歪斜着身子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二皇子坐在对面,几次张嘴欲言,又像是怕打扰了堂弟,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

    过了半柱香时间,路石到底忍不住,嗔道:“你瞅着我干嘛?”

    二皇子笑道:“想和你话。”

    “吧。”

    路石把马车窗帘掀起,向外瞟着。

    “想,还是不想”

    二皇子收敛了些笑容,道:“石弟,你都不能不认我这个堂兄,因为我们身体里都有相同的血脉不是?”

    路石收回目光,盯着二皇子。

    他觉得“想,还是不想”这种文青语式有些意思,至少与王朝那些文人雅士倡导的骈文相比,是十分的格格不入。

    忽又想起先前二皇子在京尹衙的那番话,什么已经审判的该关押,没经审判的就不要轻易去侮辱什么的,好像有些人权的意思?

    “莫非是个进步青年?”

    路石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复杂低落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兴致,似笑非笑道:“问你个问题。”

    二皇子欣喜道:“石弟请问。”

    路石清咳几声,道:“你觉得这个世上谁最厉害?”

    二皇子认真想了想,道:“若论武功,当然是见虚境强者最厉害,不过我也没见过,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厉害。若论才华,丞相贾东风等朝臣自然厉害,听西蜀郡卓放翁也不错,但他们谁更厉害一些,我却不知道。”

    路石摇了摇头。

    二皇子又想了想,恍然笑道:“我知道了!不管是武功还是才华,也不管是谁最厉害,可他们都得听皇上的,所以父皇最厉害。”

    路石摇了摇头。

    二皇子怔了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朴实的笑容里充满了谦虚,道:“石弟,我从就笨,你就直接告诉我吧,这世上谁最厉害?”

    “他们最厉害。”

    路石眼中闪过一些促狭,嘴巴向着窗外努了努,道:“人民群众的海洋,可以淹没一切!人民群众的滔天怒火,可以焚烧一切!所以这世上啊,最厉害的就是老百姓。”

    二皇子怔住了,半晌不话。

    路石也不再话,又把头扭向窗外,心想我还没给你讲三权分立呢,几个老百姓就把你嘴给堵上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想二皇子突然喜滋滋一拍大腿,笑道:“石弟这话得当真妙啊!这下可好了,你如此有见地,以后帮着二叔做事,他可就轻松了。”

    路石瞪了一眼,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嘴里没好气道:“别他!”

    二皇子怔道:“那什么?”

    “理想!”

    路石眼中又充满了促狭,道:“你你最想做什么?”

    “看书!”

    二皇子想也没想,道:“我想看尽天下书。”但很快又摇摇头,叹道:“可惜到现在为止,我连这本书都没看明白”

    路石顺着二皇子的看去,见其腰间饰带中竟真的插着一本书,黄皮黑线,十分陈旧。

    二皇子轻抚卷书,叹道:“这本民政是太祖皇帝当年制下的,讲的就是如何治理民众,可我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明白。”

    他突然看向路石,满脸笑意,道:“石弟你刚刚的人民群众才是最厉害的话,倒让我瞬间有了些体悟,竟是我看死书了,没能理会到民政的真正含义。”

    路石皱眉道:“至于?”

    “至于!”

    二皇子有些兴奋,道:“书上,民忠可嘉,舍身尽忠尤为是也。我就奇了怪,我们吃的穿的,都是取之于民,民众都尽忠死了,我们岂不是得饿死、冻死?”

    “然后?”

    “此时我认为,民忠不可迫,当诱也。如果我们能让民众安居乐业、吃穿不愁,他们便会不舍好日子,从而自愿忠于王朝,这才是上策!”

    “收!”

    “什么?”

    “换个话题。

    或许是基于本能,几条江湖经验突然从路石脑中冒了出来,比如言多必失,比如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类的。

    二皇子意犹未尽,但看着路石似乎打死也不再这个话题,只好作罢,道:“那石弟最想做什么?”

    “纨绔!”

    路石同样也是想也没想,道:“我要做京城最大的纨绔。”

    二皇子迟疑道:“石弟的是纨绔子弟?就是那种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子弟,还是最大的?”

    路石瞟了眼二皇子,心想你这模样也当不了纨裤啊,那我岂不就是最大的?于是斩钉截铁地回道:“最大的!”

    二皇子怔了半晌,最后脸上又挂满了朴实的笑容,点头道:“人各有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