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牛鬼蛇神小王爷
老张被吓了一个哆嗦。
本来他是想委婉地给路石透些风声,让他有离开京城的心理准备,更是来叮嘱他,一定要比以前更注重自己的安危。
但看着路石那双本该像冬夜星辰般明亮清澈的眼睛,竟是泪光莹莹,他想好的辞便一句也不出来,就一个劲儿地点头,道:“嗯,做纨裤!咱可劲儿地做!”
“换房间!”
路石喘着粗气,大声道:“我要换三楼那个有石台的房间,马上换!”
“换!马上换!”
老张嘴里应着,脚下却是半步都没动。
“那你去啊”
路石吼了半句,才察觉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且绝对不像是路过的客人或店家二,顿时警惕像只兔子,一跃便到了门口。
“自己人!”
老张稳了稳心神,强笑道:“他们去换房间了,咱也收拾一下。”
路石点点头,又突然像被螃蟹夹住了屁股似的叫了起来:“哪个纨裤穿布衫啊?叫他们买几件衣衫,一定要买贵的,颜色还要光鲜!”
老张不停地应着,着收拾——其实真没啥收拾的,就几件旧衣衫而已,打了个包裹便了事。
二人不过几句话功夫,便听到外面响起几道极有节奏的声音,这些声音不算太大,但很清晰,而虽然清晰,却又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声音。
老张笑眯眯地拉着路石上了楼。
跨进当初连胖子是将就的房间后,路石满意了,但心中更有些好奇,那些没见过的自己人,不但办事效率极高,段还颇为巧妙,便冲老张道:“人呢?请进来坐坐,喝喝茶嘛。”
老张摇摇头,道:“他们哪敢?晋王府规矩可不是唬人的
“晋王府的人?”
路石怔了怔,然后轻轻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暗责自己乱了心神,他和老张在京城哪里还有什么自己人?
但很快他就服了自己,晋王府的人不代表就是奸贼,再人家也是帮了忙,于是严肃道:“你赶紧让人家回去歇着吧,但是一定要记住,以后别让他们来了啊!”
“哎哎,这石台不错!”
老张几步跨到石台上,左看右看,口里啧啧赞叹:“郡王,以后你在这里活动活动,炼炼身什么,可就方便了。”
“别郡王郡王的叫了!”
路石没留神到老头的装聋作哑,恼火道:“你不愿意叫我老路,那就还是叫石。”
老张砸吧着嘴,嘀咕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再怎么不愿意,也和晋那个家分不开了不是?不别的,这房钱也是人家出的啊。”
“那我”
路石没有将退房的狠话出,转口道:“几个房钱他不该出吗?我背着奸贼之子的恶名,还不能花些银子?
“能花,能花!”
老张笑眯眯地凑近,吱唔道:“我不叫你郡王可以,你也别一口一个奸贼啊,到底,他还是你”
“打住!”
路石纵身一跃,重重地扑倒在楠木大床上,又翻过身来,翘起二郞腿,晃悠晃悠地道:“花他银子,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话间,那种声音再度响起,老张直接闪到门口,从门缝里接过一叠衣衫,果然红绿青紫各色俱有,很是光鲜。
路石左挑右选,最后换上一件大红为底、青黄蚕丝绣图镶边的喜庆绸衫,道:“鲜衣怒马真纨裤,我老张,明儿整匹马来。”
老张将路石换下的蓝布衣衫叠整齐,放在床头,道:“除了赤乌马,你要什么马都行。”
一番收拾后,路石摸着光滑的绸衫,嘀咕道:“怎么还是没有纨裤的感觉呢?”于是倒嘶着凉气,虚起眼睛,细细想着做一个纨裤到底还需要些什么。
想了半天他终于恍然大悟,道:“老张,记得出门买把折扇啊,得像金不换里那种。”
老张头也没抬,道:“这可以有,扇子比马有用。”然后半天没听到路石回话,便扭头一瞧,见路石正低着脑袋将身子扭来扭去,鼻子眼睛已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
“我老张,这身衣衫是不是了?我怎么老感觉别扭?”
老张细细看了看,道:“很合身啊!”
“是吗?”
路石将信将疑,最后咬牙道:“走吧!”
“哪去?”
“你见过哪个纨裤呆在客栈?赶紧上街溜溜。”
“我又不做纨裤。”
“后面不跟着几个人,我怎么做纨裤?”
“要人啊?”
老张乐了,直道:“走吧走吧。”边边就抢先出了门。
等路石走出天赐客栈,老张身边已站着四名男子,正是他在晋王府看到的那四名护卫。
四名护卫面无表情,也没有一句话,却冲路石低头抱拳,动作整齐而迅速,显得很有逼格。
路石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拒绝这四名自己人——用晋王府护卫来扎扎场子,也是他另一条最后的底线。
“老张”
他向红照壁街南边看了看,道:“你过来,我得道道。”完便大步走到巷子口,左右看了看,又顺着巷北走了二十来步,确定没有人后才站着脚。
“参见郡王殿下!”
四名护卫竟又再次见礼,其中那名被路石认为有些异样的男子道:“我等奉晋王之命,暗中保护殿下,先前人多眼杂,还请殿下恕我等不礼之罪!”
“别给我提那人!”
路石没好气道:“还有啊,你们懂什么叫暗中保护吗?就你们这几货刚才那番自以为是的表现,谁都知道你们在保护我!再了,谁稀罕你们保护?我同意了吗?”
四名护卫低下了头。
老张长作揖,沉声道:“请郡王息怒!”又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这话听着,是不是就有了你那个纨裤的感觉?”
路石瞪了一眼,不理会老张,侧头对四名护卫道:“我不需要”他本堵气想让四人从哪来就回哪去,又忽地想到老头一个人扎场子,实在单薄了些,于是改口道:“你们给站好了,一字排开。”
四名护卫脚下微动,迅速站成一排。
路石清咳几声,双背在身后,踱起了八字官步,来到左侧第一名护卫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叫母勇。”
“现在开始,你叫母牛。”
“这”
“不愿意?”
“不敢,多谢郡王赏名!”
路石点点头,踱到第二名护卫身前。
“名字?”
“属下叫兰子君。”
“现在叫兰子鬼。”
“郡王殿下”
“嗯?”
“是!属下就叫兰子鬼!”
第三名护卫
“名字?”
“属下叫秦龙。”
“现在叫秦蛇。”
“是!”
最后一名护卫,便是路石觉得异常的男子,见路石晃悠晃悠地踱到了自己面前,赶紧道:“属下叫鞠敬神。”
路石怔道:“我问你了吗?”
“属下不敢劳郡王殿下相问。”
“我”
路石悻悻道:“这倒省事儿了!”
他仰着脖子转过身子,看着四名护卫,道:“从今儿开始,你们就是牛鬼蛇神,可得记住自己的名字,否则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四名护卫齐声应下。
路石非常满意最后一句话,但又似乎还缺点什么,于是虚着眼想了半晌,终于悟得大道,于是正色道:“还有条规矩,以后别郡王郡王的叫,得叫我王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