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是你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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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石看到一片漆黑。

    像是黑夜下的海面,又像是深邃的星空。

    无边无际,寂静无声。

    突然,这片漆黑中出现了一团光亮,那是无数细的光点,不是特别明亮,像星辰一样闪烁显隐。

    那团光亮极像一个完整的人形,在某些极短的刹那,甚至可以辨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形。

    光点继续闪烁变化,男子身形也不断地变化,最后便呈伸展两臂、闭拢双足的飞翔姿势。

    路石看着那名男子展臂飞翔

    整片漆黑忽然明亮起来,那个男子的身形变得透明而模糊,似乎是在同一时刻,这片明亮又变成血红色,像是满天的晚霞。

    路石听到一声响。

    像是冰层裂开的声音,又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响声过后,那个男子的身形再度清晰,不过却不再是平平地飞翔,而是头朝着下方坠落。

    无边无际的血红忽然开始远去,渐渐露出横竖不一的明亮间隔,不及眨眼,那片血红就成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男子继续下坠,“喜”字突然四分五裂,像是被男子一头撞开。但撞开的又似乎不是“喜”字,而是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是凭空出现,时间极短,但感觉却像是她已存在了许多年,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陈腐气息。

    路石急促地呼吸。

    女人的脸向压迫下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忽地变得无边无际,像天塌一样压下来。

    路石无力地挣扎。

    阮秀秀坐在榻前,看着路石面目痛苦地扭动身子,知道他又在作恶梦,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伸抚住路石的额头。

    路石身子一僵,停止了挣扎。

    阮秀秀继续在路石的额头上轻轻抚摸,嘴里哼着信度国的一首童谣,心思复杂。

    眼前这个场景,曾出现在她某些羞与人的梦境和不受控制的某个瞬间,但眼前这个人却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她有些伤感,更有些不明白,那个夜晚把他救上船时,他虽然虚弱,却还记得她,甚至还郑重地对她,让她帮着看好那柄奇怪的软刀。

    谁知睡了一觉后,他竟是谁也不认识,甚至还问她他是谁。

    本以为他是受了伤而暂时产生了遗忘的病症,但两月过去,他身上的伤早好了,心思却依旧糊涂。

    阮秀秀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嘴角渐渐露出笑意。

    如果抛开作恶梦和不记得所有人,他还是原来那个他,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唇,一样的笑容,可以陪她一起赏花,可以陪她品茶,甚至还可以陪她聊些奇奇怪怪的话。

    这不就是自己希望的那样吗?

    笑意没有持续多久,阮秀秀又有些伤感。

    自己希望的,并不是他希望的。

    而他希望的,自己却做不到。

    她用另一只捋着自己的发梢,低眼看了看,心想就像发式一样,他希望自己扎成不符礼仪的马尾辫,但身为信度国公主,却没有这种可能。

    路石看到一片漆黑。

    像是黑夜下的海面,又像是深邃的星空。

    无边无际,寂静无声。

    突然,这片漆黑中出现了一团光亮,那是无数细的光点,不是特别明亮,像星辰一样闪烁显隐。

    那些光点极像一个完整的人形,在某些极短的刹那,甚至可以辨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形。

    光点继续闪烁变化,男子身形也不断地变化,最后便呈伸展两臂、闭拢双足的飞翔姿势。

    路石看着那名男子展臂飞翔

    没有任何预兆,漆黑中突然闪现出一道极为耀眼的光亮,像是一把数十里长的柳刀,向着男子头顶劈下。

    路石呼吸渐弱。

    柳刀劈碎了男子,没有停顿地继续向下劈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遮挡住了整片漆黑。

    路石有些窒息。

    那把柳刀仿佛挤走了所有的空气,也断开了这个世间的所有联系,把无边无际的漆黑,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光亮。

    这片光亮中什么都没有,纯净得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世界,却又像有无数个画面,是绝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画面。

    光亮突然一黯,那些画面陡然清晰,并且以无法言状的速度突然向下坠落,像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流星雨。

    路石头疼欲裂。

    那片流星雨坠落下来,竟如陨石一样的声势,轰然巨响,光亮也被砸出了一种新的景况。

    一张女人的脸,清晰而秀丽。

    路石瞪着眼睛。

    他的眼睛很清澈,甚至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还要清澈,但却不明亮,仿佛被一层茫然所包裹。

    他微微气喘,问道:“你是谁?”

    阮秀秀收了回,神色平静。

    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了无数次,而每次的答案只能管着那一段时间,他睡过一觉后——不管是夜间的睡还是午睡,便又全然不记得了。

    “我是阮秀秀。”

    她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微笑道:“你是路石。”

    路石点点头,起身下榻,将桌上软刀插入腰间。

    阮秀秀道:“你记得这把软刀是怎么来的吗?”

    路石想了想,摇头,默默踱出门。

    经过一棵大树,阮秀秀道:“昨天我们在这里练过剑,你记得吗?”

    路石想了想,摇头,继续向前踱。

    阮秀秀看着路石的背影,眼中充满伤感,不过她很快就深深吸口气,把伤感强行变成喜悦,跟上前去,道:“不要紧的,你每天都比前一天好,总会记得以前的事来。”

    路石停下脚步,看着阮秀秀,道:“你发式不对。”

    阮秀秀真心笑了,道:“看吧,你并不是忘了所有事情,至少你还记得我发式不对。”

    路石没有再话,眼中茫然更浓了些,转身前行。

    片刻后,二人来到寺庙后的花圃,阮秀秀让一名侍女端来茶具,叫路石在石椅上歇息。

    她让侍女退下,自己亲煮了茶,递向路石,但等后者伸接时,却又把茶杯缩回来,笑道:“你先,我是谁?”

    路石笑了笑,道:“阮秀秀。”

    阮秀秀含笑点头,将茶杯向前递了些许,道:“你是谁?”

    “路石!”

    路石正欲开口,左侧院墙上突然响起一道响亮而欣喜的声音,顺声看去,不禁有些发呆。

    阮秀秀也被惊了一跳,看清院墙上站着两名年轻女子,本能地厉喝了一声:“护卫!”

    其实不用她喝这一声,在先前那道声音响起后,寺庙内的护卫已经开始向花圃冲来,一时间脚步四起,刀枪磕碰声不断。

    “阮秀秀!”

    青颜不防掠到墙头便看到了路石,更不防草儿一看到路石就大声叫起来,想着不要引起误会,赶紧道:“我是青颜,是你们稽考中的考官!”

    阮秀秀在信度国绝对听不到自己的名字,听到的都只是明公主的尊称,诧异中定睛看去,认出墙上站着的果然是王朝龙羽军的青提朴,赶紧下令护卫停步。

    草儿掠下院墙,纵身前来,但到了路石身前突然有些脸红,扭捏道:“真的是祸害活千年。”

    路石定定看着草儿,半晌道:“你是谁?”

    草儿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红晕迅速散去,显得有些苍白。

    阮秀秀赶紧解释道:“这位姑娘、青提朴,路殿下曾受过伤,现在暂时还记不得以前的人和事。”

    青颜低声了句已经听阿咩过,又对草儿道:“你事先就知道的,可别着急,他养一段时间后自然就好了。”

    草儿眼中的委屈渐渐散去,等到到青颜完,便变成了满满的坚定。

    她看着路石,认真道:“我是你侍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