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擒左良玉!
“什么?贺人龙,贺疯子被杀了?”朱慈烺吃惊地问。
“回殿下,就是那个贺疯子!”
援剿总兵官贺人龙,陕西人,因为和农民军作战敢打敢冲,每战身先士卒,因此得了这么个诨号叫“贺疯子”。
来他和左良玉还有一段恩怨。
那是崇祯十四年的时候,两人都在杨嗣昌下听差,负责征剿李自成。二人在当时无论是名望,地位,还是实力,都是平起平坐。杨嗣昌为了激励贺人龙好好打仗,向他许诺,等赶走了张献忠就替他向朝廷申请平贼将军的封号。结果仗打完了,杨嗣昌又担心左良玉不服闹事,把本该给贺人龙的平贼将军印转给了左良玉。实话,杨嗣昌的这番操作确实是有点儿欺负老实人的意思,知道贺人龙跟左良玉不一样,人家是忠臣,好欺负。这种破事儿,哪怕是搁在老实人身上都要消极怠工以示抗议呢,更何况是贺疯子。从这开始,他就变得不再听话,日渐跋扈起来。
今年年初的时候,陕西总督汪乔年带着贺人龙出武关,要和李自成在南阳决战。然而到了临战之际,贺人龙果断卖了总督汪乔年,自己带着兵一路跑回陕西,害的汪乔年被李自成抓住杀害。
这件事,朱慈烺也是知道的,在他看来,朝廷的确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无论如何,这种临阵脱逃,卖死上官的行为都不能被容忍。若是朱慈烺主政,贺人龙必然要被明正典刑!,不过他当时还在东宫装乖宝宝,朝廷大事轮不到他来话。所谓的明正典刑,也就只能在心里面想着。想不到他孙传庭竟然先下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的详细点儿!”
朱慈烺也顾不得虎大威还在场,直接让传令兵当场念塘报。这也没什么好瞒的,虎大威这种层面的武将早晚都会知道其中的细节。
“回殿下,秦督孙传庭于五月初一,召集众将于大帐会商出陕作战一事。待到贺人龙到场,左右亲兵将贺人龙拿下,之后历数贺人龙临阵脱逃的罪状,将其当众斩首!”
一听完塘报,朱慈烺还没什么反应,虎大威倒是落了一身冷汗,心这孙传庭可真的是辣书生,杀人就杀人啊!与此同时,他还有些后怕,暗自庆幸道,还好自己及时投靠了太子,不然保不齐下一个被斩的就是自己了。
“呵呵,秦督做得好!这些闻鼓不进,临阵脱逃的军头,就应该这般处置!这份塘报通报全军,让各镇都看看,临阵脱逃是个什么下场!”
“是!”
“殿下,那个,没什么事儿,俺老虎就先下去了。”虎大威谨慎微地。
朱慈烺刚想让虎大威下去休息,忽然想到,自己这么挤兑左良玉,左良玉现在肯定对自己是敢怒不敢言。若是左良玉听到贺人龙被斩,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心思?
“虎将军,你和左良玉的营盘近不近?”
虎大威听太子问起这事儿,楞了一下,道:“殿下,我们俩营盘就是紧挨着的,殿下问这个干嘛?”
朱慈烺暗自沉吟,左良玉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就好像自己这边的定时炸弹一样,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干出率军而逃的破事。
要,朱慈烺还真没看错左良玉。历史上的朱仙镇大战,就是左良玉临战之际率军南逃,导致了全军雪崩。
朱慈烺不可能对这么个变数置之不理:“虎将军,你速速回去,安排帐下的兵丁暗中监视左良玉大营,还有战场上退下来的左军士兵也要由你来收拢,不要让他们回到左营,明白了吗?”
虎大威虽然耿直,但是脑子可不傻,当即就明白过来,太子是提防上左良玉了。他和左良玉交情并不深厚,只是左良玉一直主动拉拢虎大威,两人走得比较近罢了,因此虎大威犯不上替左良玉好话,当即点头答应下来之后就躬身撤出大帐。
安排好虎大威那边之后,朱慈烺还是感觉不放心,又秘密安排陈锐,让他派人盯紧了左营,只要一有动静就率军杀向左营,而且强调,如果左良玉真敢有异动,当场格杀,不留活口!
当晚,左军帐内,只见一片狼藉,几名亲兵正在匆忙地收拾细软。
“爹,咱们真的要走?”
“哼,不走难道等死吗!”
左良玉对于今天的事情很气愤,十分气愤!他左良玉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从来都是他左良玉卖队友,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卖过!?惹不起,难道老子还躲不起?他就不信,朱慈烺能放着对面的五十万贼军不管,跑来追究他临阵脱逃的责任?等到朝廷的这十万人马跟李闯拼光了,太子还不是得乖乖地回来求咱老左替他打仗!
“爹,这可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啊,咱们这么跑了,朝廷会不会怪罪下来?”
“怪罪?哼,没有你爹,就凭这些臭鱼烂虾,谁打得过李自成?你信不信,这仗打完,不论输赢,朝廷都得回来求着咱们左家!”
左良玉这话还真没错,原来的时空还真就如此。他一屁股卖了丁启睿的朱仙镇大军,导致中原战场彻底糜坏之后,崇祯不仅没有斥责他,反而好言抚慰,让他帮忙抵挡李自成。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朝廷的话事人不是崇祯,而是上捏着一万多近代化军队的朱慈烺,左良玉的下场可就大不一样了。
“收拾好了吗?”
“爹,都收拾好了!咱们临走前要不要放把火?”
左良玉气得笑了出来,反就是给自己儿子一巴掌:“你是想被诛九族吗?!太子就在大营里面,你这一把火下去,伤到了太子,这天下可就真容不下咱们左家了!”
左良玉不傻,他只是想保命而已,并不想真的和皇室撕破脸。这也是明末军阀和其他朝代军阀的不同之处。
他们不像是汉唐年间的军阀一样,有着争夺天下的野心,而更像是雇佣军的军头。带兵打仗在他们眼里是一种生意,上的兵则是做生意的本钱。既然是生意,就要讲个风险回报。造反这种事儿在他们看来明显是亏本买卖。正所谓,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左良玉只是个逃跑将军,可不想当不容于天下的反贼。
父子俩收拾停当,带着一众亲兵刚刚出了大帐,还没等走出营门,只见大营四周竖起无数的火把,刺眼的火光把黑夜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左良玉,你敢带军脱逃?!”
左良玉眯着眼睛,看见面前骑着马的正是太子朱慈烺,当即吓的亡魂皆冒,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冤枉,冤枉啊!”
“你还敢冤枉?押上来!”朱慈烺喝道。
只见跟在朱慈烺身后的卫兵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武将走上前来。一个高个子卫兵朝着武将的腿肚子狠命一踹,这武将便跪倒在左良玉面前。
“大帅,的无能,刚要率军出营,就,就被殿下捉住了!”着着,这武将竟然哭了起来。
左良玉一看到这武将,心里面咯噔一下,暗道,完了!这人正是他的前锋营副将,金声桓!
傍晚那会儿,他交代金声桓先去前锋营通气儿,等到一入夜,就率军往南跑,为后续的左军其他各营开路。
若是在平时,各镇之间互不干涉,他左良玉的前锋营临时调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出来询问,等他们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大军早就跑远了。
可谁知道他的大营早已经被太子盯上,前锋营这边刚刚出营门,就被太子和虎大威的人堵了个正着。今天白天这一仗,前锋营死伤惨重,加上又是太子爷亲自带队,没人敢跟太子动,众人只得乖乖就降。金声桓胆子又,火铳顶在头上一问就什么都招了。
“你还有什么话?”
朱慈烺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左良玉父子。他现在心里面可真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混蛋!幸亏他留了个心眼,防住了左良玉这一,不然自己就得跟去年死在武关的汪乔年一样,被卖的毛都不剩!
“殿下,臣冤枉啊,这都是金声桓,都是金声桓诬告于臣!殿下不可不察啊!”左良玉仍在做着无用的辩解。
“把左良玉父子绑起来,带回中军大帐,左军各营把总以上将领全部收监看押等候审问!传令各镇大将速来大帐议事!”
“是!”
灯火通明的大帐之中,各镇总兵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进来,结果一进帐,就见到左良玉父子还有金声桓三人像被捆粽子一样绑了起来,跪倒在大帐正中,登时惊地没有了睡意。
“诸位都到齐了吧?左良玉,你率军脱逃,被孤当场拿下,可有什么话?”
左良玉这会儿心里已经知道,太子是一定要治死自己的,今日之事,绝无逃生的可能。
他虽然怕死,真的死到临头了,反倒没那么怕了,干笑了两声,道:“殿下,末将的确是贪生怕死,罪不容诛。但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李自成这只飞鸟现在还在对面虎视眈眈,还请殿下留老左一条性命,让老左替朝廷收拾了李自成,再杀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