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算是来了。王妃方才还在念叨着郡主呢，这课不就把郡主给盼来了。”齐嬷嬷笑容满面地着话，姜妧回了一个善意的笑，“有劳嬷嬷了。”

    “郡主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还请随奴婢来，王妃正在水榭中的凉亭里等着郡主。”齐嬷嬷面上带笑，迎着姜妧沿着游廊往内院走去。

    一众丫鬟跟在后面，却听不到脚步声。沿路遇到的丫鬟也都退到一旁，垂恭立，并不拿眼随处乱瞧。

    姜妧是第一次来王府，却也晓得这是王府里的规矩，与宫里头一样，并不觉得意外。

    离水榭越近，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姜妧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齐嬷嬷笑道：“王妃喜欢桂花，王爷便命人水榭那儿种了一排的桂花树。每年的这个时候，王府里头桂花飘香，尤其是水榭那儿，香味更是浓郁。”

    姜妧抿唇，“王爷跟王妃的感情真好。”

    齐嬷嬷是荣王妃身边的老人，看着她从粉装玉琢的姑娘一步一步成为荣王妃，对她与荣王之间的感情更是一清二楚。听到姜妧这话，脸上的笑意也更深刻了些。

    她一路领着姜妧进了凉亭。

    凉亭建立在湖面上，湖中种着大片大片的荷花，蓝天之下，那清澈的池水被荷叶映照成碧绿的颜色。

    荣王妃半依半靠着栏杆，扔了东西进了池子，那满池的鱼儿便游来蹿去，竞相争食，好不热闹。

    “安宁来了？”荣王妃笑着转过头，将中的东西一股脑的散了下去，拍了拍，中残留的碎屑如白雪纷纷往下洒落。

    一旁的丫鬟递了帕子，荣王妃擦了擦。

    “见过王妃。”姜妧就要行礼，却被荣王妃一把扶住，嗔道：“分明是舅母！喊王妃做什么？怪见外的！”

    “舅母。”姜妧从善如流，荣王妃满意的笑了，牵着她的在凉亭里坐下。

    石凳上铺着了锦垫，坐上去，不会觉得冰冷，柔柔软软的，倒是挺舒适的。石桌上亦有热茶和糕点，还有些瓜子零嘴，倒是乐得逍遥。

    “今儿个王爷和阿琛都不在府中，我闲着无聊，便在此处打发时间。好在你来了，能陪我话，也算是有个伴了。”荣王妃满面亲切地拉着她的，这样的亲热，不会让姜妧觉得不舒适，反倒是正正好。

    “能来陪舅母，是我的福气才是。”她从没了母亲，不知道有母亲在身边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许是上天怜惜她，让她遇到了荣王妃。虽然相处不久，但她在这位亲切的女子身上，感觉到了来自母亲的关怀。

    两人笑着聊起了天来，但大多数是荣王妃在问，姜妧在回答。

    “女学的学业可还觉得重？”顾宁琛在上书房里头待过，可男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荣王府里头没有姑娘，荣王妃对此也不甚清楚。

    姜妧想了一下，道：“我觉得挺好的，不过如今也没有在哪里上学了。”

    在里头能学到很多东西，虽然同窗之间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可个人有个人的喜好，她不能保证人人都喜欢她，也不能保证她会喜欢每个人。

    与人相交，她求一个问心无愧便是。

    荣王妃伸搂着她，“我就一直都想要个姑娘，贴心，还能与我一块儿话。”

    语气无不遗憾。

    她只有顾宁琛一个儿子，当年生产损了身子，虽然养回来了，可到底如何谁也不清楚。这么多年没有动静，她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可这父子俩都是大忙人，能在府里头的时候并不多，她一个人在府里也是冷清的。好在如今有了姜妧，多少填补了她心中的遗憾。

    姜妧抿了抿唇，“舅母是身子不好吗？”

    荣王妃愣了下，待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无奈道：“女人生产那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里头，我当初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比起再也怀不上，我觉得如今这样挺好的。”

    话音落下，就瞧见姜妧眼中闪过惊恐，想到景元也是难产去世，不由将她搂紧了些，“你也别怕，只消调养好了身子，也是顺顺利利的。你瞧那么多女人都熬了过来，会出意外，那是极少数的。”

    她怕姜妧因此而染上恐惧，以后会抗拒怀孕生子这事，细声宽慰着。

    姜妧心中一阵暖意，她熟读医术，对生产之事虽然不太了解，可也并非无知。她晓得只要调养得当，大多数生产的时候都会顺顺利利。只是生产这种事，并非绝对，虽是可能出意外。

    更何况身边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饶是她心智在冷静，也是个未经事的姑娘，自然会害怕这种事。

    荣王妃也有些懊恼，自个儿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在姑娘家面前道起了这些事。

    心里愧疚，面对姜妧更是疼爱，更是要打算亲自下厨给姜妧接风洗尘，吓得齐嬷嬷和一众伺候的丫鬟大惊失色。

    “王妃，这可万万使不得”齐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满是褶皱的脸揪在了一起，隐隐有后怕在里头。

    姜妧的眼皮重重的一跳。

    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荣王妃亲热的拉着她的，“安宁，你喜欢吃什么？只管告诉舅母，舅母给你做。”似是怕姜妧不相信她会做菜，又补充道：“上次我做了一碗八宝桂圆鸡汤，王爷就很好吃。”

    姜妧嘴角微抽，“八宝桂圆鸡汤？”桂圆还能跟鸡汤一起煮？

    她觉得今儿个真的是长见识了！

    齐嬷嬷站在一旁看得明白，想到荣王看到那碗鸡汤的模样，忍了笑意，为姜妧解惑：“王爷喜欢吃桂圆。”

    姜妧真的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喜欢吃桂圆，所以在鸡汤里放桂圆？很好，她是第一次听能这么煮菜的。

    “舅母，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姜妧斟酌着语句。开玩笑，就荣王妃这喜欢什么就加什么进去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她可不敢吃。

    “不麻烦不麻烦，舅母心里高兴着呢。”荣王妃只当她是谦虚，姜妧很想一句‘真的不用’。可看荣王妃那么高兴的模样，就将这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