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救盟侄狂叟挥铁掌 诛鬼老耆英展神剑(六)
他久见阵仗早已打定主意,三十六着,以走为先,遂将双笔一举,左笔‘肥猪拱门’,横截宝剑,右笔‘金针度线’,斜刺齐良前胸,明是进攻,暗藏走势。齐良冷笑一声,剑诀一领,身随剑走,宝剑扬处,一缕寒光,疾如掣电,不架敌招,反向敌人腕截去。鬼王一甩肩头,霍然一旋身,双笔立时变招,一式‘魁星点元’,左笔当胸,右笔平刺,右足支地,左脚微微抬起,蓄势待发,这本是攻守兼备的招式。哪料齐良剑术神奇,虚实莫测,右腕倏翻,宝剑往下一沉,径直刺向鬼王的右足。鬼王只得腾身跃起,齐良剑光如练,在空中一连抖了四五个剑花,晃得鬼王眼花缭乱,只听齐良大喝道:“着!”接着是都芒的一声大吼,被秋风落叶削霜扫扎入前胸。鬼王双笔撒,双抓住胸口的宝剑,嘴唇一张一合,发不出半点声音。齐良望着都芒道:“念你是一方怪杰,人中剑客,老夫不会让你白骨现天!”再看都芒闻言,一双碧眼缓缓闭上,身子向后摔倒。
此刻在场观战的几位剑客方才吐出一口气,凌浑道:“这上三门的太极十三剑着实让人大开眼界,我等为此地百姓除去一害,此人强横一生,到头来闹个众叛亲离,连一个收尸的亲近之人都没有,甚是可悲!魏矮子,齐先生是秦道长的本门师弟,我们三人打得赌是谁赢啦?”恬淡子魏荃道:“老化子,你都了,是我们三人打得赌,关他人何事?”秦渔道:“那道兄的意思呢?”恬淡子魏荃道:“老鬼死有余辜,赌约谁也没输没赢,你我现场比过,以武力定胜败。”凌浑闻言怒道:“好呀,你也七十余岁的人了,话出尔反尔,老化子打你!”着抡动铁镢便打,恬淡子待要接架,忽觉面前红影一闪,法通僧已站在二人当中,道:“魏道友,你去和秦渔了账,将这破花子交于老衲,老衲要问他纵徒行凶之罪。”着将龙鳞宝刀在中一横,刀盘如银,不亚赛一弧残月。
眼见四位武术大家欲做一场生死大战,此时鬼王寨内四面火起,烈焰腾空,烟火交加,转眼间整个寨子都烧了起来。齐良道:“诸位,转眼便成大火烧山之势,两家又没有什么生死仇怨,还是下山之后慢慢解决吧!”恬淡子闻言道:“不成,谁没有生死仇恨的?”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雷,有人喝道:“老杂毛,胡搅蛮缠的紧,有本事来会会我们二人。”话音未落,一黑一紫两条人影横在四人面前,乃是一个黑袍老道士和一个驼背老叟,众人彼此相熟,来人正是无影剑客公冶黄和活报应乙休。
只听公冶黄道:“二师弟,鬼王已死,师师侄的仇也算得报,休要在此无理取闹,适才搭救耿侄女脱困的正是秦道长师徒。”恬淡子闻言一怔道:“此言当真?”秦渔答道:“当属路见不平,义不容辞!”恬淡子闻言低头不语,片刻抬起头来道:“好,师兄我随你回山便是。”
一旁乙休对红云禅师道:“老道尚通人情,和尚你不可冥顽不灵,回你的突翠峰去吧。”红云禅师托着宝刀道:“老驼背,你想双托两家,平息此事,你问问贫僧这口宝刀愿不愿意!”乙休双睛圆瞪道:“好呀,我也不勉强。这样儿,我练一功夫,如果和尚你练不上来,哈,咱们就一笑而已,两罢干戈,你看怎么样?”罢走到都芒死尸旁,俯身将鬼王摔在地上的一只镔铁判官笔抄在中,道:“当年老方丈为收服我,献出十余种绝艺,我无一能及,今日老夫也效仿恩师当年,我练上一绝学,和尚若能练得上来,我便立即离去。”着将铁笔夹在双掌之间,来回揉搓几下,再用一捏住铁笔的六棱尖头,一捏住铁笔的如意尾,左右向外一拉,中铁笔顿时变为一根细长的铁棍,再看他右伸出中食二指,将铁棍夹在当中,气鼓丹田,口中喝道:“开。”那樱桃粗细的铁棍立时从中一分为两,掉落在地。
公冶黄赞道:“无量佛,好个少林金刚指,竟能折钢断铁,实为当世绝技。”不等众人叫绝,乙休又将两段铁棍捡起,双掌将铁棍两端抵住,用力一合,铁棍渐渐粗短,竟然变成两只铁饼,旁观的玄真子、齐良二人不由得喝起采来。恬淡子暗道:“这老儿内外功已炉火纯青,我粗通大力千斤法的皮毛,倒可勉强一试。”
乙休将中两只亮银银的铁饼抛在地上,笑道:“红云和尚,你来试试!”法通禅师闻言呆呆发愣,心中暗言:“那金刚指固然神奇,贫僧也会峨眉铁砂掌,不足为惧。只是老儿的内外功非我可及,我若出未必能做到他这般轻松如意,还是别在人前丢丑啦!”想罢连话也不讲,转身便要离去。就在此时一旁的凌浑叫道:“老和尚,老驼子从中给你我调停,我却不领情,过些时候,我带着弟子去红木岭会会高僧。”法通禅师回头道:“好,一言为定,贫僧等侯着你。”罢扬长而去。
乙休见状,鼻子中哼了声,转身面对着齐淑冥道:“就让老鬼的死尸与这山寨一同化成飞灰,还是由我代劳吧!”着走到都芒的尸身前,一揽头,另一托腿,将都芒的尸身抱在怀中,走进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口中念道:“休将奸狡昧神只,祸福如同烛影随;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公冶黄等乙休去后,回头对魏荃道:“师弟咱们下山吧。”恬淡子显得极不自然,对秦渔道:“那许飞娘一女嫁二夫,纯心找贫道的晦气,从前的误会就此一笔勾销,日后贫道和师兄上朝天观与秦道长赔礼。”秦渔打稽首道:“魏道兄言重了,贫道日后为寒萼之事必上通天观负荆请罪!”恬淡子回头对凌浑道:“凌兄,娃儿就交给你了,贫道在此谢过。”凌浑闻言也不答话,将铁镢抱在怀中一阵的讪笑,二道告别他人下山而去。
凌、秦、齐三老眼见片刻大火便要烧山,事不宜迟,谈谈笑笑下了坟包山。刚到千树林正遇李宁父子相遇,将山上的事给大伙一,李宁道:“二哥,此后苏州、扬州一带再无妖祟,百姓免遭欺凌。我等给黎民除害,给绿林道除却害群之马,也不虚此行。”凌浑道:“那老鬼武艺绝伦,正是我等的对,若非数人同时上山,恐怕还要让他逃遁,正所谓天恢恢疏而不漏。”齐良道:“今后要时时刻刻提防昆仑教的报复!”
凌浑对秦渔道:“你和矮道人的那个女娃是怎么一回事!”秦渔略一迟疑正要答言,却被一旁的齐良打断道:“凌兄,可否将恬淡子临行密语相告!”凌浑笑道:“不可,不可,老花子多嘴了,是我老糊涂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归云庄吧,那里还有不少宾客等着呢!鬼,你是不是?”金蝉闻言脸一红,李宁赶紧道:“对,还是赶紧回庄去吧,二师哥、秦道兄、二哥,我父子几个人有马,你三位一同骑行吧!”凌浑笑道:“我老胳膊老腿还可以活动活动,咱们比比脚程如何?”着俯身膝盖碰心口,脚打屁股蛋,鹿伏鹤行,施展夜行术的功夫向云霞山方向而去,其余几人彼此招呼一声,纷纷折返隐贤村。
众人回到归云庄之后,酒宴上将鬼王寨中发生的经历对在座的宾客讲诉一遍,听得在座众位侠义连声叫好,大伙这般欢聚了十几日方散。又过了数日,齐良对李宁、孙同康道:“前日老恩师命人捎来书信,命我即刻回转万松山,准备明春三月三松棚英雄会事务,到时还要你们代请几位少林高人到场,家中就拜托二位贤弟了。”不想齐良这一走,一番弟兄又惹出一场大祸事来,这才有石氏昆仲山岛救母,毒罗刹太湖收生,引来太湖三仙怒上万松山!这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