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红云僧斩蛟得宝刀 赛南极伏波显神通(六)
凌浑暗道:“好一个‘燕子三抄水、蜻蜓点水式’,这耿焜的轻身提纵术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能将功夫练到如此纯熟,真是天下罕有。除非是童子功,还得天生异秉,无怪乎人言,云贵川三省轻身功夫属他第一!”
耿焜当着几位剑客、侠客,显耀功夫自是洋洋自得,站在亭中高声喊道:“众位,请过来歇脚!”塘边的红云禅师微微一笑,道:“老兄长我先过去啦,众位,请!”罢一连几个箭步冲到塘边,身法奇快,踩着荷叶不多时便来到八角观鱼亭中。
凌浑对身后的神乞车卫道:“你过不过的去?”车卫脸一红,道:“弟子未有这般的神技,只怕走到一半便会掉进水中喂鱼,弟子无能!”凌浑正色道:“不是你无能,而是我教授不到,你在这等着吧。”罢冲着赛南极阮圭璋、白发龙女崔五姑、光明侠阮循三人道:“三位,我们这便过去吧!”赛南极闻言点点头,随着凌浑来到塘边,再看四人和适才红云禅师一样,箭步冲到塘边,踩在荷叶上便往八角亭而来。
耿焜心道:“论武艺,你等人称剑客,我不能及也,论轻身术,不是贫道夸口,世间只有一人可与我并肩,便是那无影剑客公冶黄,除去此人,无人在我之右。你们最多与红云僧兄一样,踏莲而来,一会叫我用话将你们问住,看看你们足下的鞋子,哪个没湿?”
耿焜自顾自得意,红云禅师心中明白,这水上飘的功夫,最是考验高的功夫,哪个功夫最差,便跑的最快,凌空停留不住。禅师向众人望去,跑在最先的是侄子阮循,阮循显得甚为勉强,但远没有其它三位剑客身形潇洒,有时等脚下的荷叶完全没入水面方才纵起。
嫂子白发龙女崔五姑与凌浑却是不慌不忙,和适才自己差不多,唯独兄长赛南极阮纠,走在最后,最奇的是老头有时足踏荷叶,有时这脚往水皮上一落既起,水往四处荡漾,人不见下沉。
等其余三人达到亭上,都扭头观看阮剑客,再瞧赛南极此时离观鱼亭不过三四丈,双足已完全蹬在水面之上,真如凌空虚步一般,等他登上观鱼亭,鼻孔之中一省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道:“哈哈,众位,献丑献丑。”仍是谈笑自若。
别凌浑和红云禅师二人吃惊非,就连一直以轻身术第一自居的耿焜都瞠目结舌。只有阮纠的老伴白发龙女崔五姑心中明白,老头子今日卖弄绝技只为两家和,一半是他内外功已临化境,一半借助着那老蟒几颗避水珠子,单若将此珠放在水内,水不能浸入,故此将他的身子托得住。
但听老剑客阮圭璋道:“耿道长,轻身之术天下少有,凌剑客和师弟皆是非凡,老朽佩服,就连老朽这个不争气的犬也是不错,道长你这场比试谁赢谁输呀?”耿焜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半晌喃喃的道:“这大伙各有千秋,难分上下。”
老剑客阮圭璋哈哈一笑,道:“那下一样绝技呢?”红云禅师闻言收敛心神对阮老剑客道:“这二一样贫僧来,叫隔物传功,也叫隔山打牛,老兄长我要献丑了!”着走到亭子正中石几前,石几上事先预备好一口养鱼的朱砂缸,缸内齐口注满了清水,红云禅师来到缸前,两如抱圆球,一前一后来回翻滚,气贯丹田,打肾眼儿提一口真气,达于双臂,运在掌心,嘴中“哼”了一声,由掌心打出一股劲力,对准这缸清水猛地劈出两掌,掌风过处,缸中的清水起了一层水纹,禅师双掌交替,连环抽撤,十余掌拍过,只打得这缸清水如同开锅相仿,数百颗水珠在水皮上来回乱滚,整个水缸都嗡嗡作响,打了二三十掌,老禅师暴喝一声,凌空跃起,右掌向下虚空一劈,掌力拍到水皮上,就听“啵”的一声,只打得缸裂水崩,水花溅得四周全是。
禅师收势站定,轻轻的吐了口气,对凌浑道:“凌老叫花,老僧练完了,你请来过!”凌浑心道:“好个和尚,铁砂掌力惊人,能练到如此,内功颇见火候,我少林门中有蛤蟆气的内功,我不妨试试!”想罢一抱拳道:“禅师好能耐,老朽成与不成尚未可知,等我练过再!”
一旁早有耿焜从亭角提来一口新缸,耿焜用一领,口中道:“请!”凌浑正要上前,就听身旁阮圭璋道:“凌剑客,且慢。”冲着禅师又道:“兄弟,你这隔山打牛的掌力练就确实不错,内功已有七八成火候,让我看来,美中不足只有一样,兄弟,我当众讲出,你不要生气。”
禅师闻言道:“老兄长请讲,兄弟我洗耳恭听!”阮圭璋道:“贤弟这趟功夫虽能鼓气动风,但与人动是万万用不上。我给贤弟演示个样子你看看!”禅师闻言道:“请,兄长受累!”
再看阮圭璋走到水缸前,与和尚一样的架势,两如抱圆球,前后翻转几个来回,真气达于双臂,运于掌心,嘴中了一声:“兄弟,你上眼。”缓缓推出左掌,掌中的劲力打在水皮之上,与适才禅师有所不同,水皮上好似被蒙了一层油皮,向下一沉,现出一个人印来,阮圭璋倒是不慌不忙,将左抽回右探出又是一掌,缸内水纹刚才隐去,随着这一掌又现出一个巴掌印记来,如此此起彼伏,双掌交替,打到十余掌时,红云禅师、穷神凌浑甚至连耿焜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只见水缸中的清水,隐隐升起几缕热气,再过几掌,缸里的热气愈冒愈盛,水皮上竟然翻起一个个水泡来,如同在缸底架着一把火似的。等到水泡越翻越多时,阮圭璋口中叫了声“开”,水缸应声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