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听好了这几石弓是用来衡量射臂力的，但凡石数越高，这弓拉满弦用的力气就越大，相应的，射得也就越远。”

    他压着火气为石头解释了一遍，顺带还给他科普了一些关于弓箭的常识。

    原来，这弓的总类五花八门，大不一，以骑射而论，倒是可是笼统的分为骑弓和步弓。对于刀客这一行，步弓用的不多因为这玩意大，在马上施展不开，倒是骑弓相对来一些，方便带，也方便用。

    “我那几个皮囊里放着几把骑弓，你可以拿去看看，心些，这些都是五哥吩咐我带来的，还不是照顾你子。”

    牛伯最后再吩咐了一句，还特地点出，到底是谁考虑得这么周到。

    石头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知道张力又为自己破了一回例。从马背上解开皮囊，他取过来仔细的观摩一二。

    这些弓比他以前那一把高级多了简直差了好几个档次。

    弓身全部都是上好的木质材料，刻着花纹，还加了护，弓弦笔直，用拉着试了试，居然要费很大的力气。

    “看到了吧，你现在看那把弓需要两石的力气，你最多只能拉开一点。”

    牛伯等他看完再缓缓道，石头不信，真的卯足了劲试了试，果然拉不开，最多只能拉到一半。

    “喂喂喂，心点，被把弓弄坏了，这些都是五哥的宝贝。”

    在当时，做一把好弓可不是容易的事，从取材到做完往往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所以牛伯看到石头随便乱弄，才皱着眉头道。

    惭笑一下，石头心的将弓收好，还给牛伯，不过，这次牛伯却摇摇头，将袋子推了回来。

    “五哥让你选一把顺的队伍里的弟兄都有自己的家伙，你也不能例外等这次你回去了，再去寻摸一个艺不错的铁匠，打一把弯刀，现在，先拿把弓练着。”

    石头一愣，顿时在空中停住，还也不是，拿也不是这弓这么贵，万一自己弄坏了的话

    看出他的犹豫，牛伯轻轻摇摇头，将袋子推过来，“选一把吧，五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听对方这么了话，石头才勉强心安，将皮囊中的弓心试了试，终于选了一把自己能拉开的。

    “子，今年才十六吧，劲倒是不错，这弓，大概有个将近一石的力道，不比弟兄们用的差多少。”

    牛伯见他选了弓，少不得点评一下，石头听他这么一，心里也着实欢喜以前在放羊的时候，何成见过这些好东西？

    “你能不能教我，射箭？”

    拿着弓爱抚了片刻，石头猛然想起一件事，扭过头来，顿了片刻，终于启齿，心翼翼的问道。

    他在刀客队伍里混了这么久，知道自己比这些人的见识差了很远，想来自己那一随便玩玩的弓术，也上不得台面，不如虚心求教的好。

    “哈，这就对了，要不五哥让我照顾你干什么”

    牛伯见他终于开窍，满意的点点头，当下略微一沉吟，就指点了他几射箭的技巧，“选好位，并且身体微向前倾。箭搭好，羽毛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右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举弓时左臂下沉，肘内旋，用左虎口推弓，并固定好。”

    牛伯一边着，一边对石头演示了几遍，再纠正了石头姿势上几个错误之后，就吩咐他自己多练练。

    “这就行了？”

    石头有些发愣，他还准备了不少精力来听牛伯的教，没想到对方居然只是寥寥数语就完了。

    “呵？那你想怎么的”

    牛伯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伸拍了拍他的肩膀，“子，你别以为这简单，要知道，想要真的的射好，那得练上好些年这射箭的诀窍白了就两个字熟而已。”

    他交代完一席话，也不再多，从行囊里的箭壶里掏出一把羽箭递给石头，“你也不用跟着我去打猎了，去了也是白去，自己找个僻静点的地，最好寻一棵白杨树，对着它射，找找感觉去记得把羽箭都收回来，少了一根，要罚你。”

    完，也不再管石头，呵斥一声，挥鞭打马，快速的向前奔去。

    石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立了半响，拨马便向回走。

    熟就是多练，石头知道的。

    石头是最晚一个回到队伍的

    事实上，当他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快要看不见了。

    营帐早就布置好，狩猎了一天的刀客们已经将各自的战利品褪毛洗干净，正架在火上烤着，油脂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惹得人食欲大振。

    他们大多数都是打到黄羊，当然，还有几个特别厉害的居然狩猎到了野驴！

    这些都是合作分工的劳动结果，单凭个人，就算是技艺再高超，想仅凭箭矢杀死这些野生的动物还是蛮困难的，更何况，刀客们还得节约马力，不得奔快了。

    当然，石头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看到大伙儿满载而归，再想到自己练了一下午箭的窘境，更是脸红成一片，也不凑到火堆前去取暖，而是悄悄的流进了自己和牛伯的营帐里。

    他蹑蹑脚的踱过去，发现里面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新得的这把黄桦弓擦拭干净，心的收藏起来，就和衣躺下，默默的想着心事。

    “呵，你这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吃烤肉？”

    不知道什么时候，牛伯走了进来，一身的酒气，显然，吃喝了不少，看到石头已经回来了，不由得眉头一皱，凑过来道。

    “我不饿你们吃。”

    石头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牛伯见他那沮丧的表情，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不由分的把他的一双举起来，借着帐篷里的烛光，定眼一看，顿时啧啧出声，“好子，练得可够认真的啊都破皮了，哈，还有血迹呢。”

    石头使劲把缩回来，低着头，轻叹一口气，“我笨，没射好。”

    看来这伢子下午栽了跟头呢

    牛伯打了个饱嗝，拍拍胸口，压住翻上来的酒气，这才笑着道，“哪有人能一天练好的？你得天天练，不歇着，慢慢的找感觉来，你子，以后练的时候把这个带上。”

    着，牛伯在口袋里摸索一阵子，掏出一个圆形的铁环，“诺，这是护指，可以保护你指的，别年纪轻轻的，把上搞得都是伤。”

    石头依言接着，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声的道，“我老是射不准，头几箭还可以，后来越来越不准了。”

    这是他头一次解释，牛伯耐心听着，等他完，才语重心长的教导道，“那是你心急了，这射箭，第一条就是心态平和，不急，就不会抖。而且你连续不断的射，呼吸没调整过来，箭头就是颤颤巍巍的，瞄不准”

    不厌其烦的对石头解释了一些要领，直到对方完全明白了才作罢，牛伯看看外面的叫喊声已经减弱了不少，就把石头拉起来，“走，出去吃一点，累了一天了。”

    “我不去了。”

    石头站着不动，声的反驳道，牛伯一愣，随即猜出了他的想法。

    “害臊个屁！人家能打到猎物那是有本事，还欠你那口饭不成？好好出去吃着，都是一伙子弟兄，见外个屁。”

    操着粗话教训了石头一通，牛伯不由分的把他往外面拉，行到帐篷边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过头来，对他严肃的道，“喂，这可是这趟贸易最后一次可以这么痛快的喝酒吃肉了，过了明天，你想吃，也吃不到了。”

    “为何？”，石头有些不明白，轻声问道他现在在牛伯面前没那么拘束，胆子也大了不少。

    “呵呵你也不看看行程，明天，咱们就进入了胡人的地盘。”

    “是吐蕃人么！”

    石头神色一冷，眼睛里顿时杀过一丝强烈的杀意。

    牛伯看得神色一变，不明白这个少年人怎么会突然变了个模样张力和孙猴子把石头的身世告诉牛伯的时候，都刻意回避了那场惨烈的屠杀，所以牛伯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到也不是吐蕃还在西南边，这个地界住的胡人主要是羌族人和氐族人。”

    牛伯最终还是给他解释了一番，同时暗地里留心石头的神态。

    让他放松一口气的是，当石头听到不是吐蕃人后，眼神中的恨意没有那么强了。

    这就好，心中带着仇恨，只会被怒火蒙蔽双眼，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这一点，牛伯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

    要是时光再回到那一年，不定他在处置背叛的妻子和她的情郎时，又是另外一种做法当然，这是他看淡世事后的心境所致，要是真的回到几年前，这个曾经烈性的汉子很可能还是会那么做。

    快意恩仇，那才是血气方刚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