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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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三年, 他要跟阿态练, 只有这样, 他才能越来越厉害, 才能更好的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大业五年冬月,天将大雪,宫里传来消息, 皇帝陛下受了风寒, 寻求各方名医。

    一时间, 宫里乱成一团, 杨锦荣与兄弟姐妹们也都亲自去了宫里问探,他姐姐杨皇后, 只是声声叹息。

    杨锦荣知道, 皇上的病根本原因不在风寒,是他先天体质虚弱, 加上受点风寒, 便一病不起。

    这是自己当今皇族子孙不兴, 亦是天意。皇帝病了,朝政的事就会转交到他父亲杨大将军的手里, 杨将会从这一时乘风而上,直到雄霸天下。

    不过, 他仔细想了想,皇帝一病, 且皇帝尚无子嗣, 窥于天下的又何止他一家。况且, 皇帝的病情,短短几天内加剧,至于有没有人暗中行事,他也不想不知道,这一切,无需他操心,无需他插手。

    总之,朝代更迭,历史所趋,他自不必管,也无需管。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陆锦绣安全,只有他父亲做了皇帝,只有蔡明凡那伙势力消弱,否则陆锦绣就会落到蔡明凡手里,人生只会重蹈覆辙。

    近日朝堂上,他父亲这伙势力与蔡明凡那边的势力两伙争论不体,皇弟身体虚弱,谁来主持天下大局,来谁做辅政大臣,双方一番激战。最后,还是他父亲略盛一筹。毕竟,天下,十二耳军全撑握在他父亲手里,蔡明凡那边的势力最近因为李柱国病重显得微弱了一些,李柱国也未上朝,而是将事务全都让给了蔡明凡。

    这个人短短几个月,一举成为李柱国势力的之首,靠的全是李柱国的人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业国有个蔡明凡盯着陆锦绣,阵国还有个陈文忻,惦记着陆锦绣。陆锦绣成了天下明珠,稍微有点势力的人见了都想抢。

    不过,陆锦绣是他的,陈文忻他稍微用计就将他调走了,剩下的这个蔡明凡还是个直到大将军真正坐稳龙椅前,他还是个烫手的山芋。

    杨锦荣提着笔,他想给陆锦绣写信,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给陆锦绣的消息越来越少了,原因不过是陈文忻那件事还没让他完全消气而已,不过最近看到陈国的消息报,陆锦绣也经常拿着他送给她那簪子看。

    他跟陆锦绣十几年,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只不过陈文忻的出现让她这个纯情的姐姐惊艳了一段时间罢了。

    她冷静下来,还是会觉得他更好。

    杨锦荣心里渐渐明亮,他握着笔本想给她写字,后来又改成了画画。

    这一次他画了一场景,身后大雨倾下,他和陆锦绣站在雨里,那那个发簪戴在陆锦绣的头上。

    他刻意在画上将那个发簪子画得鲜亮动人,不过是想更加明确其意思。

    我在想着你,你在想着我,我们约定好,你等着我,你不能见异思迁,我一直在看着你。

    等等意思,心心相通便能读懂。

    陆锦绣在收到杨锦荣的信后,面无表情的看了半天,最后,她找来纸,写了几个字。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写字?”

    “你现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我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

    一串疑问,写好后,她又到西城门口,照常有人来找她,拿手她手里的信。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见到她就认得她,她不明白,为什么,

    带着这一切疑问,陆锦绣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杨锦荣看到陆锦绣的一串问后,沉默良久,回信道,

    “见字如面,从军路上,为了成为你心目中的大将军。”

    简单一句话,由心而发,若是他现在可以,他当然要去带带兵,给陆锦绣看看,大将军他也可以做,不过眼前的事太多,并不容许他只单纯的成为一个只知道带兵的将军。

    于是,他只能个谎,为了你的梦想,我去怒力。

    不过他也是在怒力,不过是不是从军,他也没必要从军,是在给她要回来的路上披荆斩棘。只有这些都做好了,她回来的路上才能平坦。

    大统业五年四月,皇上病危,下一道禅让书,禅让于大将军杨阔。

    杨氏仍是外族,皇上虽无子嗣,但兄弟众多,众人怀疑,皇上若是禅位也不会禅位于大将军杨阔,一时间朝野纷乱,各方势力汇聚长安,跃跃欲试,战火硝烟,只在朝夕。

    长安也是军力暗暗调动,蓄势待发。

    杨锦荣也穿盔带甲进了宫,早在两月前,杨将军便料到皇上命不久已,给他挂了一个将军名统领左右卫龙卫军。

    宫中有事,他和杨家兄弟,早已将兵力助扎到长安城外,内部杨锦荣带领龙卫军已守在太极宫待命,一旦事发突然,马上镇压反对势力。

    事情紧急,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一时间长安气氛异常紧张。

    大殿之上,有人提议面见皇上,以证实禅让书的真倭。

    然皇上病危,外人禁止踏入后宫半步,一些人见不到皇上亦不愿相信禅让书的真实,尤其是一些番王在朝中的势力,更是以死相博,蔡明凡早发现事情不妙,压根便没有动手,长安城里外都是杨将军的人,有人不从,便是找死。

    蔡明凡看得明白,有些人看不明白,当场杀了几个,又在云州刺史,与西东十州刺史的拥护下,大将军杨阔顺利成为新皇。

    从此天下改朝换姓,新朝国号为周。

    皇帝于第二天病逝,举国同衰,办完国丧后,新皇开始整理新朝,拿掉一些藩王余党,奖才有功之臣,清涂后宫,整个天下仿佛大换血。

    杨锦荣及杨氏兄弟一朝成为皇子龙族。

    登基大典定于五月初一,离登基大典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杨锦荣已经等不及了。

    他策马杨鞭一路南下,直奔烟城,近日的阵国消息来报,阵守了谓州的大将军陈文忻得知业国皇帝病危,一时间朝纲大乱,确定边境无患后向皇上谏言回到关山道。

    这样,这个让他担忧的人又到了陆锦绣身边。

    如今新朝周国天下大定,不久登基大典过后,便会有诏书,诏告天下,改朝换代,天下大赦,陆家自然会在赦免之列。

    他是来接陆锦绣回去的,他亲自送走陆锦绣足足等了近三年时间,才又回到回到烟城。

    这三年里,度日如年,盼的也是只这一天。

    烟城城门下,他望着异国情风的烟城城楼,想起当初陆锦绣走时的情景,她三步一回头的看着他,依依不舍之情一想起他让他心酸。

    这一去,便是三年,这三年里,他甩开周银雪,收了银杏,压了秦州刺史,退了靖国公府的婚事,接手星火阁,管理龙卫军,消弱蔡明凡反党的势力,好多事情让他忙得分不开身。

    如今一切都好了,杨氏已经稳坐天下,也是时候接她回去了,只是他关于他真实身份的事他还一字未提,不知道提了是何表情,还是继续装着在信中写的那样,他只是为了她喜欢大将军的梦想还在从军路上挣扎。

    他眼里含着欣喜望着烟城的大门,轻风摇曳着他头上面纱若急苦现的露出他俊逸的脸。

    通过烟城城门后,他顺着烟城的大街一路寻找着陆锦绣的住处,然而这个时间她应该不在家,定是在街上卖她那个泥偶。

    这行当她干了三年了,不知道她现在干出了什么名堂。

    他脸上一直挂着笑,目光在大街上搜索,温暖和煦的春风摇曳着他的面纱擦身而过,带来一股花香,撩得人心潮荡漾。

    激动已经无法克制溢于言表,穿梭的人流在眼前交错而过,就在马路对面。他看到一个熟翻的面孔,站在一个泥偶摊边,张望着来往的人群,交错的人影后是她在阳光下漆黑闪亮的秀发,若水似星眼睛,比桃花还动人的唇色。

    她很漂亮,比以前更漂亮,比起以前是那股清纯渐退,多了一抹妖娆之意,好像一朵盛开的桃花,春光正好,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睛,多看一眼就顿时迷足深陷,又仿佛心脏一下子被摇空,有勾魂摄魄之术。

    他一直笑着望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隔着人流,隔着春日芳香的空气,隔着一段光阴,

    这段光阴,他们都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带着稚气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他们这次的见面,是三年前离别的开始,是他决定正式和她确立婚亲关系的开始。

    他早就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从他重生醒来的那一天。

    马路上,他竟直朝他走过去,直到她的泥偶摊旁边,她才注意到他,一双眼睛毫无波澜的盯着他头上的面纱,若隐若现的认不出面纱下他熟悉的脸膀。

    也对,谁叫他非要罩着面纱呢,不过,身为星火阁的主人,他这样的出行方式保是何护身份的习惯装束罢了。

    他就该是个神秘的,对于星火阁,对于陆锦绣。

    隔着面纱他的眼睛望着陆锦绣,纤长的手指抚上她摆在案上的泥偶,一个一个,形态各异,

    栩栩如生。

    这几年,她做泥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好到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做出来的,在陆府她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姐,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会做,就喜欢跟他架。

    往昔的日子又一幕幕的脑海里掠过,溢在脸上,是看到现在的她自力更生的安慰。

    他的手停在停在最后一个泥像上,这是一个公子的模样,一身素衣,白袍花纹精致清晰,纤长的手指就和他的一样唯妙维俏,再往上细致的脖径,尖尖的下巴,束起的发式都跟他一模一样,这是他。

    他一笑,拿起泥偶,陆锦绣当即急了,

    “公子,你要买这个?”陆锦绣声音和表情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好像他要把这泥偶抢了似的。

    “这个多少钱?”他很好奇陆锦绣能把他卖到什么价钱。

    “这个不卖。”陆锦绣坚决到,

    “不卖?”他脸上一笑,看来是无价,是没白费他在她身上花的心血,这一句不卖让他甚感安慰。

    他拿着泥偶表现出爱不释手,

    “不卖,就送给我吧。”语中带几分戏调,握着泥偶杨锦荣就往前走。

    陆锦绣忙从摊子后绕过来,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了不卖,不卖,你还给我。”

    陆锦绣嚷着追了上来。

    反正他也没想走,看她这架式,就是他想走都走不了。

    他猛然间一转身,追过来的陆锦绣,一头撞在他怀里,又弹出去,身子一裁,正要摔倒,陆锦荣长臂一捞又将她重新带入怀中,身子随着惯力一转,陆锦绣的腰在他的胳膊下身子被带过半圈,实实仰躺在他的胳膊上,

    这个角度,陆锦荣微低着头,陆锦绣正好仰头看到他大半个脸。

    面纱下,陆锦绣看到他曲线优美的下颚,如星似月的眉眼及殷红的两片薄唇嘴角挂着亲切的笑容。

    陆锦绣当即目光凝滞,

    这张面容,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了,上一次仿佛是在梦里,或者她做梦都想见到这张脸。如今,这么一见,忽觉恍如幽梦。

    陆锦荣,当初把她扔在烟城,最后的一面刻在她脑海里的不过是他站在烟城外望着他那幽深的目光。

    当时,她看着他的身影迷茫过,埋怨过,他为何不跟她一起走,为什么会接她来,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去烟城,她很无助又害怕。

    她看着他的身影边走边哭。

    而这一去又是三年不见人影,她一直记得他会接她来,可是他只一直要她等。

    她等得连他在脑海里的样子都模糊了,只不定期的收到他的消息,或者画画,或者写几个字。

    她很想念他,便是在梦里都想梦到他。

    可是醒来又什么都没有。

    她就是想见他,想见他,想到一冲动不顾一切回业国去找他,然而一到城门口就又缩回了脚步。

    现到看到他熟悉的脸,温柔的目光,她的眼底开始湿润,从他的胳膊上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腰,忍不住哭,

    “你不会来找我,会接我的嘛,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

    她双手抱着杨锦荣的腰一边哭一边埋怨着。

    杨锦荣忍不住一阵心酸,脸色一丧,双手一环也将陆锦绣环抱在怀中,

    “锦绣,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等久了。”他无法补尝,只抱着陆锦绣的手更紧了。

    两个人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大街上人来人往,这一抱也不知抱了多久,直到两个人抱够了,才缓缓松开手。

    为了让陆锦绣好好看看自己,他还是摘下头上的面纱

    ,陆锦绣看着陆锦荣,眼里挂着泪花又闪着喜悦,

    陆锦荣看着陆锦绣心里闪着喜悦又闪着歉意。

    看又看了半天,两个才回过神来。

    陆锦荣接着陆锦绣往街边靠了靠,看到不远她卖泥偶的摊子,嘴角一动,

    “锦绣,你这两年做泥偶很辛苦吧,我给你的钱,你怎么不用”

    陆锦荣的握着陆锦绣的手,心中微痛。

    陆锦绣眼中含忧,

    “我一个人不做点事觉得很寂寞,做了泥偶,我从早忙到晚就什么都不想,日子也快得些。”

    陆锦荣心中更痛。

    陆锦绣又道,

    “再了,你在业国,我不知道你哪来的钱,你省着不用,送过来给我,我也不忍心花掉,我想等你来阵国,我们可以在这里买一座房子,在一起快乐生活。”陆锦绣眼里闪过憧憬,

    陆锦荣心中顿时觉得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转过头来,

    “锦绣,你现在不是有房子住吗?”

    陆锦荣的眼睛盯着陆锦绣,

    陆锦绣脸色微变,

    “那房子,怎么可能是你的,你没有阵国的官籍,怎么能在阵国买房子,我猜想可能是你认识的人的,我们也不能一直住别人的房子。”

    陆锦绣平淡语气完,陆锦荣只觉得心中涌起一阵激动,平复了一下才道,

    “那房子就是我的,可以住一辈子,如果你愿意,我陪你。”他刚想跟陆锦诱激动许诺跟她在这里一生一世,当即想起,以他现在的身份怕是不行,所以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只握着她的手心翼翼。

    陆锦绣感受他手上的劲道和温暖,

    “我们别站在这儿,回家吧。”着陆锦绣转身去收拾摊子,陆锦荣上前,

    “别收拾了,我们以后不做这个了。”

    陆锦绣一愕,

    陆锦荣道,

    “现在有我在,你不会觉得寂寞,我们有钱用,你也用不着挣钱,还做这个干什么?”

    陆锦绣收拾的手停了下来,犹豫下,随即又收拾起来,

    “我还是收拾起来吧,我做的,我不舍得扔。”

    话间,陆锦绣勤快的手就已将泥偶装进袋子时。陆锦荣明白,接了过来,替她拎着。

    两个人肩并肩时了巷子,一路春色满路,就像当年在丹阳县府,往事一幕幕浮起,越咀嚼越甜美。

    陆锦绣看了看杨锦荣,又看了看自己,离开这几年,杨锦荣个子长高了许多,以前,她和杨锦荣站在一起,年纪差了两岁,个子当时的陆锦荣只比她这个姐姐高了一点点,现在一比,陆锦荣整整高了她大半头,她也顶多到他的嘴角。

    只是瞬间她仿佛觉得心中一丧,觉得自己不够高大。

    陆锦荣早注意到她仰望她的眼神,转头看了她一眼,

    “锦绣,其实我姓杨,我现在的名字叫杨锦荣。”他一字一字了个清楚,虽然的他的名字本应该是杨谨容但因为同音,怎么写也不用斤斤计较了。

    陆锦绣转过头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她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要跟她断绝关系,还是要跟她划清界钱。

    杨锦荣又道,

    “我不姓陆,所以我们的关系,你可整理清楚了?”着,杨锦荣看着陆锦绣,拉起陆锦绣的手,语言动作意思和眼神都在强调,

    他们的亲热不是姐姐弟间的亲近,而是男女间的亲热。

    当即,陆锦绣的表情,开始渐渐凝滞,望着陆锦荣的目光也一下子变得错综复杂,而陆锦荣的目光在与陆锦绣目光交错中,越加变得温柔似水,加上他本就清俊的容貌,这场景无不让人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