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怎么还在看
圣上的旨意下得如此之快,泠鸢也有些觉得诧异。
且不信阳公主那边,就是圣上本人,看到赵长离要娶泠府的人为郡王正妃,心里也该琢磨琢磨,掂量掂量好几天,再假装与赵长离商议商议,甚至拖上好几个月,几番思量,各处周旋后,才肯落下朱笔,批下圣旨。
如此之快,实在匪夷所思。
赵长离夜里回府,依旧给泠鸢带上一些糕点,以前糕点是借口,现在不是,他无论何时,都可以来看他的未过门的妻子。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畅快起来。
屋内静悄悄的,此时已经过了正月,正是二月倒春寒时,夜里冷风透过半掩的雕花窗,徐徐吹入屋内,白纱罩子笼着烛灯或明或暗。
泠鸢没有在里屋,而是在一隔间处。
隔间处辟开一处看书习字的地方,篾席铺着,置一凤尾长书桌,身后是半圆的置书架,书架上稀稀落落放一些她平常看的书册。
四书五经都是应景用的,市面上最火的话本、画册才是她闲暇时最喜欢看的。
近日她又不得不摆上几本女诫女则之类的书,翻都没翻过,都是崭新的。
此时她正盘腿坐在篾席上,身上裹着一大块绒毛毯子,肘支在桌上,五指脸颊,一张脸,愁容满面,玉指轻打在侧脸,缓缓的,节奏混乱。
她另一只轻压在一道圣旨边上,桌上的书被丢得散乱,琉璃灯投在她侧脸,肌肤透着莹玉般的光泽,巧的鼻尖,杏眸柳眉,睫毛微颤。
赵长离悄声入了隔间,坐在篾席边上,从袖中拿出一块油纸包裹着的芙蓉糕,中指点在芙蓉糕上,往她眼前慢慢挪去,低头盯着她的眼眸。
发现她没因为芙蓉糕而转移视线,眼眸一动不动地叮住边的那卷圣旨。
他轻笑,问道:“这一卷圣旨,你来来回回都看了多少遍了?怎么还在看?”
泠鸢水亮水亮的眼眸抬起,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凑近他耳边,悄声道:“我怀疑,你这份圣旨是伪造的。”完,还不忘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赵长离拿过她微凉的,放在掌心揉着,柔声道:“我伪造这个做什么?”
“为了娶我。”
她毫不脸红道,好像为了娶她,赵长离做出这么格的事,十分正常。
虽然他确实会,但没有必要。
赵长离嗤笑一声,道:“这可是死罪。”看她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他认真道:“圣旨是真的,你不用怀疑,一字一句都是真的。”
她从桌前挪到他身侧,裹着的绒毛毯子从她肩上滑落。
她下巴抵在他肩上,仰着脸,天真地问道:“圣上这么好话的吗?你想要选哪个就选哪个,全都由你做主?”
他笑着点头:“嗯。”
“这样啊?我还以为圣上一点都不好话呢!”泠鸢叹一口气,淡淡道:“可能圣上只对你们赵府好话吧,对秦府一点都不留情。”
眼眸垂下,眼底一红,眼角要滚下两颗眼泪来。
赵长离揽过她脑袋,往自己怀里靠去,轻拍她后背,低声道:“圣上不留情,可上天给了你两次会。”
也给了他两次会。
泠鸢觉得待在他怀里能让自己安心,索性就多赖了一会儿,不愿起来。
赵长离乐得她不起来,香香软软的身子,抱个满怀,低着头看她青丝拂过脸颊,看她眼眸半眯半睁,看她唇角轻抿。
沉静不话的泠鸢,像一只温顺的幼猫,偶尔用戳一戳她脸,她会皱眉,“嗯”的一声,拖长尾音,杏眸一瞪,嗔怪地看他。
他磨了茧子的指腹摩挲她的侧脸,想起沙场,想起金戈铁马,他觉得此刻的宁静,很是难得。
赵长离声音低沉而温柔,宛若静水深流,低声与泠鸢了一些话,。
他:“宫里和亲公主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是赵府的二姐,三月时,她就该入宫,拜陈贵妃为母亲,圣上会给她授予昌平公主的封号,五月时,大宛的使臣来,六月,昌平公主出嫁。”
泠鸢捏着他的不放,低声道:“二姐出嫁,执素与她这么要好,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得要晕死过去。”
赵长离柔声问道:“信阳公主最近没来找你麻烦吧?”
泠鸢枕在他膝上,拨弄他腰间的玉章,道:“不是什么大麻烦,最多就是让她的婢女来我面前骂几句,暗中让人把我马车车轱辘弄坏,上次我去田庄,就因为马车坏了,自己走下田埂,请了一顶轿子回来的。”
“怎么都没告诉我?”
泠鸢道:“又不是什么大麻烦。”
里拿着他羊脂玉制成的玉章,迎着光左右看了好久,漫不经心道:“以前我还是秦笙时,陈牧月给我的麻烦,比这要大得多了,赵温时还从来不站在我这边,一开始我还几句,后来看他那态度,知道也无用,就不了。”
赵长离的脸色瞬间如黑炭一般,身子一僵,但她看起来好像很不在乎这些事了,可她既然不在乎,为什么又要提起呢?
把气恼压在心底,他不敢冲她发出来,生怕以后她有话憋在心里,不愿再与自己出口,他现在自己窝着那一股火气难受,揉着她脸的不由得重了起来。
她微微皱眉,道:“疼。”
泠鸢不知道她因为什么而疼,还以为赵长离在故意使坏。
赵长离压下心口涌上的醋意,心里觉着她既然已经要嫁给自己了,再计较以前的事,未免心眼太,也就不提了,只淡淡提醒她,温声道:“我不是赵温时,以后这些事,你都要告诉我。”
她点头,又道:“真的只是事。”
着盯着他那张脸,伸揉了揉报复他,皱眉道:“到我都以为你是不是用**去安抚她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只是找我这些麻烦?”
他轻笑道:“人家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也就罢了,你个当事人居然也希望搞出大事来。”
泠鸢轻哼道:“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嘛,信阳公主本就不是什么温良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