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另觅俊情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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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里,泠鸢因额头上挂了彩,韩老太君可怜她身体有伤,正月里的琐事便一并不用她理会,全都让赵长离一个人忙里又忙外。

    正月里最忙的莫过于互相送礼,那边侯府送来一份正月节礼,这边宁王府送来一份节礼,全都要按着平日里的交情,斟酌送礼。

    而今年又不同往年,赵长离今年要在盛都之内树起自己的威望来,好扎稳脚跟,如此一来,需要思量的事更多了起来,时常烦着泠鸢起来与她商议。

    书房内。

    赵长离问她问道:“这忠勇侯府送来一块水墨泼画的十六扇的屏风,你我们回什么礼好呢?”

    泠鸢枕在他腿上,拿着书正百无聊赖地翻看,他问一句,便敷衍答上一句。

    她半眯着眼,淡淡道:“忠勇侯不是有好多女儿嘛?送些上好的首饰就好。”

    “那怎么行?我送首饰给别家的姑娘?别人肯定以为我另有心思的。”

    赵长离看她敷衍了事,若她认真想想,肯定不会草草地得出这种结论来的,道:“阿鸢,你再替我想想。”

    “忠勇侯好像很喜欢喝酒,要不你送他”泠鸢想想,立马断了这个念头,道:“忠勇侯夫人不喜欢忠勇侯喝酒,要不,你送一些上好的绒料子给他夫人。”

    “这个不错。”

    赵长离点了点头,低下头记下来,又不理她了,丢在她一旁看闲书。

    “娇妻新郎成双对呀日久却生了薄情娇妻去寻那俊情郎呐梨花树下合成双,浓情蜜意帐中坐”

    泠鸢在一旁不知道唱些什么,唱得起劲,声音清悦,赵长离觉得唱词不大入耳,头都没抬,道:“少看韩承晔写的破书。”

    泠鸢做足了戏,贴在他身侧,道:“听皇上要你年后去往洛州?”

    赵长离点点头,“嗯。”

    她问道:“和赵长循一道去的?”

    赵长离专注于自己笔下,未曾抬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洛州乃南方大州,今年收成减损也最是严重,需要人去看看。”

    “偏偏是你和赵长循!”泠鸢坐在一旁,靠着他认真想着。

    经过泠鸢与驸马爷周云淙的事之后,外人包括陈府陈牧月的父亲都以为,是赵长循想要陷害郡王妃与驸马爷,让赵长循平白无故蒙上一层污名。

    再加上赵长循此前对待秦笙一家的忘恩负义,这让他的名声更加差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赵长循心里知道这是皇帝嫁祸给他的,自己无法为自己辩白,有口难言,君臣之间自然有了嫌隙。

    皇帝暂时不是很想看到赵长循在他跟前晃悠,毕竟一看到赵长循,他便会想到自己曾经嫁祸给他,这让他脸面上不好看,便下旨让他去往洛州。

    而皇上也让赵长离去,是因为他看赵长离也不太顺眼。

    毕竟是皇上,这点事他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泠鸢又问道:“你要去多久啊?”

    他道:“二月开春就走,也得五六个月吧,回来时应该是八月了,那个时候黍麦粟米差不多能收了,我就回来。”挑眉看她,问道:“怎么?你还想趁弄出个俊情郎出来不成?”

    泠鸢别过脸去,轻哼道:“我还担心你给我弄出几个俏妹妹回来呢!”

    赵长离笑道:“有你一个就够折腾我的了,还几个?”

    她低下头,扯他衣袖,低声不舍道:“你去洛州,带不带俏妹妹回来我不在乎,你把你自己给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就好。”

    “这么不舍得我啊?”赵长离逗她,故意道:“可刚才我还听某人唱什么觅情郎之类的,还以为我走了,你很欢喜呢!”

    泠鸢道:“我一想,我身为郡王妃,不得与你和离,你要是丢下我走了,我就要为你守寡,心里就气得不行。”

    “口是心非。”

    赵长离淡淡一笑,拿起笔,耳边继续听着她咿咿呀呀地唱腔,笔下做着他自己的事,身侧有她贴上来的体温,就能让他安心。

    泠鸢于他而言,不是责任,而是他心间的归宿,飘飘荡荡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她身上落下了。

    在赵长离看来,有祖母和泠鸢在的永安郡王府,永安郡王府才是他的家。

    泠鸢道:“你去洛州时要心,洛州渭阳河今年已经会有洪水,不知渭阳河上那几处堤坝能不能扛得住。”

    “洪水?”

    赵长离常年在边关,熟悉边关的地形气候,人情风貌等,对边关内的地形气候与人土风情却不大熟悉。

    他问道:“南方去年收成少,是因为干旱,今年朝中很多人都盼着雪水一化,开堤放水,浇灌田地呢,而你为何今年洛州会有洪水?”

    泠鸢指着窗外的阳光,道:“去年冬日雪虽然下得很大,还仍旧是暖冬,临近正月里,还下了雨夹雪,正月里比往年热,这种时候南方春夏两季雨水会增多,去年干旱,水土与河床都养得不好,今年若又来大雨,天上下雨,地上的土里留不住水,水流快,如此,就更容易引发洪灾了。”

    赵长离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经验。”

    泠鸢道:“此前盛都也有过暖冬,也是这般情形,我想着,今年应该也是一样的,洪水来得很快,一夜之间就能淹没几片村庄,你防备着些,不是什么坏事。”

    赵长离听罢,站起来给她躬身作揖,恭恭敬敬道:“多谢娘子教导,夫君受教了。”

    泠鸢压压,故作谦逊,捂着嘴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大礼,夫君请起。”

    他复又坐下,她又要在自己耳边唱着那些唱词,不等她开口,赵长离就卷起书往她脑袋上敲去,道:“不许再唱那什么情郎了啊!”

    “那唱什么?”泠鸢自己想了想,下巴抵在他肩上,道:“我唱寡妇也唱得挺好的,你要不要听听?”

    赵长离轻斥道:“听什么听?你再唱这些有的没的,等一会儿我做完了事,有你好受的。”

    他的威胁现在对泠鸢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只听得她幽幽唱道:“天塌了,地陷了,黄狗,不见了”

    “打住!”

    泠鸢没停下,反而清清嗓子,又唱道:“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好生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赵长离打断她,道:“孩子还没生呢,就想着给我们孩子找后娘了你,你也忒狠心了些”

    泠鸢正经起来,道:“明日我得入宫去。”

    “去见陈贵妃?”

    “嗯,我答应她要治她的病的。”

    “明日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