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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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康亦电话的时候余盈樽刚刚做好午饭,招呼爷爷奶奶先吃,听完电话就再也没心情吃饭,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门。

    电话里的康亦一改往日开玩笑的语气,郑重的问余盈樽“樽樽…你们女孩子的话,月经不调有没有可能延迟两个月。”

    听完康亦这句话余盈樽就开始找围巾、从衣架上拿外套“你现在收拾东西出门,到D市理工旁边咖啡厅等我。”

    余盈樽比康亦早到一会,趴在座子上思考人生。这个世界经历的很多事情跟上辈子有出入,主观上有选择理科,告诉许声平千万别读历史系;客观上有提早认识江月,拖着颜言一起选理科。

    上一次刘锦出事是在她高考后的假期。她也曾经想提醒康亦,但是始终无法启齿,她没办法以16岁邻家妹妹的人设跟康亦讲“你不要跟女朋友上床,会发生后悔的事情。”

    康亦跟刘锦都因为这件事痛苦一生,但是局外人余盈樽在这一刻同样痛苦,她什么都清楚的知晓,可是根本无能为力。

    康亦憔悴了很多,脸颊泛青布满了胡茬,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落座时候听见余盈樽轻声了一句“对不起。”

    “你跟我什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她。”康亦苦笑。

    余盈樽捏着指腹,看着康亦布满血丝的眼睛,轻声问 “你…做安全措施了吗?”

    “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混蛋。”康亦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抱住了头。

    跟上一次同样的桥段,刘锦因为这次流产无法生育,最终两人步入婚姻殿堂,不是因为相爱,多是因为责任。刘锦才大三,父母都是老师,家风严格,这个孩子是肯定很难留下来的。

    二十六岁的余盈樽拿着剧本,也不知道怎么劝,孩子出生会面临世俗的指责,而掉会倒赔一生。明明是因两厢情愿的上床,最后以一个意外搭上了一辈子来做了解。

    “樽樽,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是女孩子。我想问问你如果遇上这种事,会怎么想。”

    “她不需要知道,这种事情不会让她遇上。”江月的声音响起,闻音看去江月已经站在桌前,单手拖着行李箱,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江月跟余盈樽坐了一侧沙发卡座,握住姑娘的手,把捏在指腹的手指分开,轻轻握在掌心。就着余盈樽的杯子喝了一口饮品,掏出一张卡推给康亦“密码是你生日,有什么需要跟我”

    康亦摇了摇头,伸手想把卡推回去,对上自己兄弟的眼神,最后伸手把卡收进口袋。

    三个人都沉默,余盈樽被江月握着手,不能捏指腹,思绪断了一会。

    电话铃声响的有些刺耳,康亦依旧是全程沉默,只有最后了一句“嗯,我陪你去。”看样子是刘锦的来电,她做了决定。

    感觉手被握的更紧了,余盈樽挣扎了一下把手抽出来,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握回去,开口“去医院的时候,我陪你们去吧,女孩子细心,有个照应。”

    对面坐着的人点了点头。

    晚饭是在江月家吃的,余盈樽煮了皮蛋瘦肉粥跟江月一起强行逼康亦喝下去。江月开了瓶红酒,从冰箱里一层可乐中找到一瓶异类的雪碧,红酒雪碧兑了一杯递给康亦。

    康亦干了,江月想倒第二杯的时候康亦自己伸手夺了瓶,对着瓶喝。他不会喝酒,只觉得心里难受想发泄,呛到了咳出眼泪来,红酒顺着嘴角溢出来流进衣领,但扔抱着瓶也不肯罢休。余盈樽跟江月都没劝,各自拿了几听啤酒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直到厨房的啜泣声消失,江月才上楼拿了条毯子盖在睡着的康亦身上。

    “你忙完了?”余盈樽跪坐在懒人沙发上,已经喝完了第三听啤酒,正在伸手勾茶几上的第四听,有点远。

    江月点头,迈开长腿两步跨到了茶几前给余盈樽递了过去,余盈樽喝到了第四听啤酒一脸满足。余盈樽跪在沙发上,沙发柔软使她身体略微前倾,江月站在沙发前看好像要倒过来的姑娘皱眉。伸手把她固定住,居高临下的教育道“规矩点坐好了,别摔下来。”

    姑娘乖乖的点点头,江月松开手,余盈樽听话的想换个坐姿,但是腿跪的有点麻,沙发顺势变了形整个人彻底往前倾。

    江月再一次伸手把姑娘直接揽在怀里,姿势有点诡异,余盈樽的头倚在江月胸口,手里还举着啤酒罐不让它洒出来“樽樽,你是不是傻的啊。”

    江月用胸口跟一只手固定着余盈樽,一手拿走了她手里的易拉罐,饮尽往地下一扔,易拉罐接触到地面砸出清脆的声响。声音敲醒了余盈樽,但她迷恋江月抱自己的感觉,不想主动离开。

    江月并没有也没有放开的意思,继续站在原地半搂着怀里的姑娘,半响他低头,用下巴抵在姑娘头顶开了口“给我抱一会好不好。”

    从前余盈樽认识江月的时候,江月已经步入社会一段时间,成熟到很少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她怔了一下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抵着姑娘头顶的江月直接感觉到了姑娘的同意,声音有些沙哑“我跟康亦兄弟很多年了,前两天接到康亦的电话我就觉得语气不对,刘锦的校内也发了很奇怪的动态。我通了一整天宵把项目收尾结束赶回来,问了康亦坐标,匆匆忙忙的赶过去,然后我就看见他对面坐的你。”

    搂着余盈樽的手收紧了一点,“其实我今天都有点慌的,你还,这种事情对你来还太沉重,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其实我什么都能接受的。”本来只是一味的被江月搂着,余盈樽在完这句话的时候,伸出手反抱住了江月的腰,把头埋得更深,江月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幸好余盈樽埋在江月怀里,他们看不见彼此脸上的表情。

    刚刚抱过以后两人都装作无时发生过,继续喝酒,时而碰杯,除了脸颊泛红以外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

    时间有点晚了,余盈樽了电话回去今天回自己家住。她睡了阁楼主卧,江月睡沙发,至于康亦…他睡厨房。

    余盈樽的睡眠一向不太好,但在江月床上意外睡得安稳,沾枕即眠。

    而江月窝在沙发上已经开始默算,余盈樽什么时候能成年了。

    ……

    第二天一早是江月陪康亦去的医院,余盈樽想一起,但被江月阻拦。

    余盈樽拎着煲了一上午的鸡汤找到他们的时候,刘锦已经进去一会了,康亦垂头瘫在椅子上。

    “注意事项我放在保温袋里了,可能用到的东西我也买好了,这是宾馆房卡。”余盈樽把东西放在康亦旁边的椅子上,跟江月一起倚墙而立。

    医院是个迎来送往的地方,护士扶着刘锦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刚好经过一对夫妻抱着新生儿来产检。康亦站起来想去扶她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身旁的江月及时搀住了他一下才没倒下。

    余盈樽差点没认出来刘锦,她瘦了非常多,从前圆润的脸现在已经有了棱角,汗水湿了刘海粘在额头上,但还是硬生生对着康亦挤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让余盈樽想哭,康亦是这段感情里被偏爱的更多的一方,中间他数年无数次有过分手的念头,但是归于责任心让他最后跟刘锦结婚。

    到底被偏爱的从来都有恃无恐,康亦如是,江月又何尝不是。

    江月送了余盈樽回家,顺便把兔子取回来养。余盈樽已经开学有一阵了,父亲工作忙,自己搬到了奶奶家住,周末偶尔回家陪父亲喝酒吃个饭。

    刚刚医院那一幕有些沉重了,两个人一路都没过话。

    江月琢磨了一路怎么安慰姑娘,本来并不想让她来医院。但是她偏偏来了,做事情还带了不符年龄的周全,最后还是岔开了话题“樽樽,你觉得我家的格局怎么样。”

    “他们会有个好结局。”所答非问的回了江月。

    意识到自己未卜先知的失语,余盈樽往回圆话“挺好的,我喜欢,尤其是酒柜跟阁楼。”她没谎,自己是真心喜欢。

    江月停下脚步,原本并排的两人突然乱了节奏,余盈樽回头看他。逆着光看江月,近三个月没见他了,好像瘦了一点棱角更分明了,抿着薄唇,眼神含笑望着自己。

    “那我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