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礼老爵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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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赌场内观局的覆盖鞑靼人,色目商人,中原各色人等,如果大家亲眼目睹:统帅一方的老爵爷,玩着牌局,赢了银子时候哈哈笑,输钱便遣下杀人传将出去,爵爷难免斯文扫地。

    老者淡淡了一句,道,“端阳,如此缠斗,外人面前不好看哟。”

    孟端阳脾性虽然暴烈,在此老者面前,他却是不敢造次,闻声赶紧收住力道,默默退开一边。

    “不耍钱时候,倒是瞅着你子有几分面善,风闻查琪桢最爱着白色衣装,你?”老者抚须对着年轻人微微一笑。

    “查琪桢沈静儒雅,粉白颜色才最衬他那出尘气质,我怎么能和他这位江南第一美男子去比得。”年轻人拱,道,“十年前,江南查家大喜,侄在酒席上还曾见过世伯!”

    “江宁查一清,你对他如何称呼?”老爵爷虽然北地戍边多年,却与江南查家本是同源,既然这年轻人似乎与江南查家有些干系,老汉换了一脸和气,唤过年轻人话。

    “他老人家若在此,我也要唤上一声伯父的,”年轻人浅浅一礼,道,“侄见过老爵爷。”

    “哦,记起来了,查心桐归门宴上,有个娃娃喝得烂醉。对,玉摧红就是你子!”老者敲敲栏杆,笑道。

    “正是在下!”玉摧红微露一分轻狂,仰头直视老者,道,“您自然就是七年前,在‘安平王’帐中‘生病’的游击将军查钺!”

    “大胆!你敢直呼爵爷名讳!”孟端阳始终对这玉摧红不满,寻又欲发作。

    “慢!”查钺喝住孟端阳。七年前,查钺被劫困在宁夏反王‘安平王’的军帐中,却安然自若于敌营,仅仅用十八天平定安平王的叛乱,此乃是查钺平生最得意的事情。正因此,查钺由一个凉州游击将军其后能够飞黄腾达,受爵位定远伯,雄霸一方。

    孟端阳怎么会懂得,玉摧红此时一声“游击将军查钺”,勾起查老爵爷无数美好记忆。

    查钺微笑着:“如此看来你我也算自家人,江湖传言,哪里有醇酒美人,那里就有玉摧红,大丈夫放荡不羁应是本色,你子还算有点出息!”

    这时,一个浑身铠甲披挂整齐的校尉叮叮当当上楼来报:“报爵爷,鞑靼大酋长赫连俊朗在府内等候。”

    查钺道,“但无妨。”

    校尉道,“赫连俊朗问,咱们今年这马买还是不买?”

    “买个屁,没看见老子刚才掷一骰子已经输了个精精光,”查钺干笑一声,道,“晦气,大同府衙借来的银子原来这么不经输!”

    大明律法,军队管理军务,辎重购买却落在地方府衙。

    大同总兵查钺私自将购买军马的款项自府衙取出已经触犯律规,刚才他竟然在麒麟阁里的赌局上一把输个精光,此事若为朝廷知晓,必将严办!孟端阳深知其中厉害,闪在一旁脸上微微变色。

    “老子难道要自己个到府衙去喝西北风?”查钺自言自语道,“不行,先纵兵三日,怎么着,也要让儿郎们把这窟窿先给我堵上!”

    查钺带来这般随从本来是兵士身份,闻听到老爵爷这样轻描淡写一句话,众随众不免喜笑颜开。

    倒是楼下一干人等,听得脸上全都变了颜色,驻边大将们在经费短缺时候,纵兵搜刮民财这等事本来稀松平常。

    再,鞑靼人抢过来,明军再回抢过去算个俘获,那是例规,就算杀民冒功此等事,在两国交界之地都是常有发生。

    朝廷体恤边关大将们多年戍边清苦,只要他们不造成天大恶果,朝廷一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事追究,只是如此来回折腾,便苦得两地边民不得安生。

    查钺麾下的铁骑十万,便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约束得住的一群饿狼猛虎,一旦查钺为了搜刮出这数十万两纹银的亏空,而放松管制,莫是三日,就是放纵一天,这班虎狼之师烧杀抢掠上十二个时辰,势必把塞上的百姓们祸害得不浅!

    孟端阳明白其中恶果,那里顾得冲撞,冲前道:“爵爷,此事万万不可!”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查钺冷笑一声。

    老爵爷言下之意,其实只让参言者补齐自己刚才输掉的钱银数目,孟端阳考虑到,如果自己接下这个茬,一次就要捐出数十万两纹银,他有心慷慨又感肉疼得紧,反而悄悄闷了声。

    玉摧红道,“侄有个办法!”

    查钺眼皮不抬道,“来听听。”

    玉摧红打斗完毕自然要回麒麟阁。

    亲眼目睹刚才一仗,这玉摧红在大厅里与孟端阳这等硬茬打斗还能不落下风,佩刀护卫们隐隐佩服,既然未得查钺的指令,众人便由着他上了楼重新回到赌桌边。

    玉摧红躬身施礼答话,平向桌前一展,道,“我桌上所有银两,愿全部孝敬给爵爷做为见面之礼。”

    二人在大厅打斗期间,查爵爷的主簿参谋闲来无事,正好将桌子上的银票清点齐整,血战到底讲究最后只能一人独胜,赌桌子上面那五十余万两的银票将要全数归属于玉摧红。

    “全部,这可是纹银五十万两哟”查钺也心知自己今日随身带来参赌的本金其实数目有限。

    “正是。”主簿应道,特意又将桌上的银票作十万两一堆又分成五份。

    “这意思是,本爵爷输了一天,到现在才终于见到点儿回头钱。”查钺浅浅瞥了玉摧红一眼,道,“你要的条件。”

    “别无所求,我玉摧红这次,只想从爵爷口中讨到一句三日不纵兵的承诺。”玉摧红正色道。

    此话铿锵有力,不单大厅内的众位看客,连一旁闷着的孟端阳也对玉摧红的的偌大笔暗挑拇指。

    查钺示意主薄取出四十万两银票收齐,干咳一声道,“玉摧红,作为长辈,我也不可能让你白忙,桌子剩下的那些银子就作为你今天的辛苦费用,你走了吧!”

    玉摧红追问一句道,“爵爷的意思是?”

    查钺將身一起,吩咐左右道,“今秋诸事不宜,纵兵之事暂且算了吧。”

    这群磨刀霍霍的护卫们闻声没了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