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垂死颜控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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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次不是在醉玉楼,也不是饮毒酒或是被剑抹了脖子。

    公子璜是在她的及笄那天,于狗寒寒的墓旁杀死她的。

    初秋夏末,是崔姑母当年被休弃之日,也是她遇到襁褓中被偷走的阿笙之时。

    因着不知道阿笙真正的生辰,崔姑母索性就将那一日充作了她的诞辰,也以此来告慰自己:不破不立。

    旧生活的结束,也是新生活的开局。

    虽则阿笙名义上只是个侍女,但崔姑母还是很重视,给她新办了件簇新衣裳,还邀来了她诸多素日里交好的丫鬟当宾客。

    崔姑母轻声吟诵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待崔姑母为她取下旧日垂髫发簪,戴上新钗环。

    在梦里,阿笙换上曲裾深衣,向崔姑母深深一拜,其他丫鬟们便齐声贺她礼成了。

    及笄了,便是到可以嫁人的岁数。

    百叶还整整她的衣衫,欣慰道:“待得你嫁给许大公子,我也就放心你这妮子了。”

    然而阿笙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不消对这什么许大公子没印象,在梦里还不忘去探望狗寒寒。

    即使崔珩晏不在,她也将寒寒的墓地理的很干净,还经常拢一束野花来看望。

    及笄之日也是如此,她抚摸着寒寒的墓碑,温声道:“今天是我的生辰,虽则公子不在,不过你也会替他恭祝我的,对吧?”

    她还摇摇摆放在空旷碑前,土地上的厚穗狗尾草,好像在摸狗毛茸茸的尾巴。

    “谁我不在了?”就在阿笙微微笑着,准备给寒寒新吹一首笛音时,清雅澄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明明还是夏末,崔珩晏却极是畏寒的裹了件墨色长衣,好似还瘦了些。

    眉宇间都写着疲惫,公子璜却还是微微笑着的,是玉叶金柯的秀美模样。

    他摊开手,语调是噀玉的悦耳:“来。”

    阿笙便如同乳燕投林般依言而从,满肚子的话没来得及问,崔珩晏倒是先轻笑道:“还没送阿笙生辰礼物呢,你先闭上眼睛。”

    “不会又是万花筒吧?”阿笙话是这样,却已经乖巧地闭上眼睛,轻嗅风吹柳花的香气,满怀期待。

    公子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腕,还不等她心下悸动,便忽然觉得身子一麻。

    她睁开眼,却看到崔珩晏玉白指尖拾着的,正是一只遍体黝黑、唯独眼是深红色的蛊虫,正在她手腕处啃噬出一个月牙形痕迹。

    还不等问什么,阿笙心口便是倏地微微绞痛。

    这感觉未免太过于熟悉,现下也什么都不必了。

    阿笙知道,自己这是又一次被他杀了。

    崔珩晏揽住她无力下滑的胳膊,轻声道:“不是好了要等我吗,为何你不守诺言,转头又欲嫁给许志博?”

    这许志博又是何许人也啊?

    又一次咽气前,注视着崔珩晏写满倦意却还是温柔冰清的眼,阿笙骤然明白:公子他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是为了在她及笄这一日,得以送她上西天。

    夜半时分,阿笙冷汗涔涔惊醒。

    纵然已经是春天,可乍暖还寒时分,最难将歇。

    阿笙简直快要哭出来: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好不容易萧连帅的事情过去,怎么又来个许公子?

    不过很快,阿笙就知道这许志博是何人了。

    那天,她正和崔姑母闲聊逗趣,讲崔府又新盛开了哪些花卉,赶明儿可以采几枝养在瓷瓶里,凑个雅趣。

    似乎到这儿让崔姑母联想起什么,她思索着问:“咱们府里头,可有个叫阿盛的丫头?”

    虽然阿笙也是个丫鬟,可是崔家好歹是涿郡首屈一指的名门世家,府内丫鬟不胜枚举。

    她粗略思考了一下,也没有当回事儿:“我认识的人当中是没有的。若是您有急事,我之后再问问百叶她们。”

    崔姑母略一思忖,笑起来,“那倒也不必。只是前些日子听大夫人讲,城北那富贾之家的许大公子正寻摸个叫阿盛的丫鬟,还许以五百两银子呢。”

    作者有话要: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土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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