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地炉
王平拿出窥灵镜,光滑平整的表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图像显现,自从雨师封城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和李云联系。符文到底,是一种能沟通天地的信号,但既然有沟通的办法,自然也就有隔离的办法。封城大阵,便是这个原理。
王平看了一眼床上蓝伞下的少女,紧闭着双眼的她,眉宇间逐渐显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不知道是不是过程不顺利,但这是她的悟,旁人也没有办法。王平盘坐,眉心神火跳跃。风门吹火运转,气流自涌泉流入灵池,又自灵池流出。经过心脉之处时,血液便会随之泵动加快。
敲门声响起,王平推开门,却发现蓝岚带着两个蓝衣的剑客站在门口。两个剑客俱是女子,其中一个在看见王平的刹那,神色一变。
王平看了那女子一眼,而后看向蓝岚。
“这是法塔派来保护你的人!”蓝岚道。
“保护我?”
“你也是我们商会的符师,自然也需要保护!”蓝岚瞥了一眼身后的女子,神色中露出不虞。
蓝岚早就和王平打过招呼,之前商会遇袭,震动了整个灵州城。城主与法塔塔主商量之后,调出一部分法师来协助商会防御,然而这被协助的商会里面,却不包括白氏商会,仿佛就连他们也认定,那场袭击,是白氏的笔。
只是,每个商会,都有着许多的秘密。而这些法师,却并不是能够保守秘密的人。可是蓝岚也无法拒绝,因为她无法违背雨师的命令。不过法塔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派过来的法师尽是蓝衣之流,外围更是只有红衣守卫。这些蓝衣,还被蓝岚分散守卫,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探寻什么。
“她们会守卫在你和鲤的旁边,但你也不用太在意她们。”蓝岚道,“只要没有危险,她们也不会做什么!”
蓝岚走了进来,王平关上门,然而却发现之前神色微变的女子,斜撇了自己一眼。王平仔细在记忆里思索相关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过目不忘的本事往往很难有发挥。
蓝岚看了一眼床上的鲤,看着王平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王平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准备,他没有应对这些事情的经验。外面的谣言已经漫天飞舞,无缝符文是一个最大的谎言。尽管王平一向宣称无缝符文并非天才之举,而且他的确愿意帮助蓝岚,可是他并不希望,等到一切结束,无缝符文变的人人喊打。
王平是个符师,他的本意是如同丹圣立符道时,将符文等级降低一样,他创造无缝符文,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理解符文,学习符文,创造符文,而这样的符文,不能有太高的价格。
这些事,他却无法对蓝岚去。因为蓝岚不会理解,如果她理解,她就不会不和自己商量,便擅自放出那样的谣言。
蓝岚看着王平的沉静面孔,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我的计划有一些变故,姬先生,要离开了!”
姬先生么?
蓝氏商会里,除了蓝岚,王平唯一认识的人,便是姬先生。然而,王平来了这许久,却从未见过他。事实上,王平之前从未离开过木楼,就如同现在他未离开过这件房间一样。
仿佛王平总喜欢做一些画地为牢的事情,这让他失去了很多的风景,错过了很多人。姬先生偶尔会在木楼外徘徊,试图与王平来一次偶遇,可惜这终究只是幻想。
“我本来并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这件事情实在事关重大,若是这件事情完成不了,我们后续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蓝岚认真的看着王平,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要怎么帮你?”
“既然是符器开始的战争,自然也有用符器来终结。我在准备一件武器,姬先生一直在帮我造这件武器。可惜白氏终究不是白痴,他们用了一些段,让姬先生无法留在灵州城里。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取代姬先生的人。”
王平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里,你应该也已经了解我,我做不了太过高级的符器。”
蓝岚道:“我有许多高等级的符师,他们虽然能做高级的符器。可是他们,都刻印不了无缝符文!”
王平看了一眼床上的鲤,默然无语。
“你放心,鲤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蓝岚迟疑道,“虽然我不是符师,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王平沉默片刻,有些事情一旦出口,就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了,但是他还是缓缓出口,道:“之前我和鲤被埋在地下,是岚姐把我们挖出来的。但是,你就只挖出了我们”
蓝岚脸色微变,转瞬便恢复如常,道:“我可以对你发誓!”
王平极轻微的叹了口气,道:“岚姐,我相信你,我也答应你。何况,我一直就在帮你,不是么?”
蓝岚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愧疚,蓝氏商会的人,只知道王平待在藏书阁的木楼里,木楼里只有符玉和符文,他们以为,王平只不过是个凭借关系,来偷学符文的人。
只是,王平偷学符文,何须这么久。
王平伸出,蓝色的气顺着经脉流出,落入伞中。蓝伞散发着幽幽光芒,在鲤的头上沉浮。而后,王平将自己的空间戒指脱下,放在了鲤的指上。蓝岚看着这一切,心中复杂,她知道,王平其实并不相信她。
王平跟着李云,在蓝氏的院子里穿过。王平运起望气术,举目所见,尽是不真实的感觉。王平知道,在这院子里,也不知道暗中隐藏了多少的符文符阵,一旦走错,便是生死浩劫。
一个蓝衣女子跟着王平身后,她正是之前李云带来的两个女子之一。王平只感觉身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这种注视之意,让王平心中生出熟悉之感,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目光了。
“你是羽化镇的人?”王平突然道,让蓝岚停下了脚步,看向两人。
女子显然也大吃一惊,微微低头不语。
王平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前行。
那是一处黑色的地堡,王平一直以为,只有符塔才会黑的如此纯粹,却没想到在蓝氏商会里,也会有这样的黑暗。
地堡外面,平静无比。但是王平凝聚神火看去,赫然发现各色光芒闪耀,竟然复杂无比的符阵。蓝岚举起一块令牌,一道柔和的光幕包裹着两人。蓝岚瞥了一眼蓝衣女法师,那女法师立刻明白了过来,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跟随。
地堡内部,灯火通明,一群符师围绕在一个丹炉面前,皆是眉头深皱,不断计算着什么。那丹炉足有一丈高,呈淡蓝色。王平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蓝岚带着王平,接着向前走去。直到一个幽暗所在处。无声无息之间,两人便身形消失,再度出现时,所见皆是一片通红。
热量一阵阵的传来,王平瞳孔一缩,他几乎刹那间就想到了天工要务里记载的一样东西:地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