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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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茶怎么会有股苦味儿?”

    过尚贤以为自己刚才品错了,又喝了一口尝了尝,依旧是隐约有种苦味儿,虽不是很明显,细细品味时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公子喝的是用参片炒制的茶,当然会略微有些苦。之前姑娘体弱,竟然会用些参片炒制的茶叶,慢慢地也成了一种习惯,府里的茶叶都用参片炒了备着。这些是今年开春新采的茶叶,备得有些多,刚才没有留意就拿来泡了,要是公子觉得不合口味,奴婢这就换其他的来。”

    “不用,我只是问一下而已。看你的年纪应该早已过了嫁娶的年纪,为何还会一直待在府里未曾许配人家?”

    映月将茶杯拿了过去,又添好茶推了过去。

    “回公子,我们在宫里为奴为婢的一般二十多岁才会被放出宫,而奴婢之前是伺候皇太后的,太后觉得奴婢还算懂规矩便多留了几年。去年丞相去见太后的时候与太后一见如故,后来知会了皇上,由皇上将奴婢赐给了丞相,所以也就直到了现在。”

    过尚贤接过和光递过来的礼单,原来是那些同僚听自己搬进了新宅子特意送来的贺礼,了了看了几眼便递给了和光。真没想到他们的消息会如此灵通,自己进来也不过不到半天而已。

    “将东西送到库房了收了,另帮我拟一些请柬分别送到各位大人府上,邀他们晚上来府里酌几杯。还有,去董府的时候顺便让人提醒董大人一句,董艺虽然身为他的弟弟,如今也是自己出去开了府的,他的娘亲还是让他自己奉养要好一些。”

    “知道了公子,那董艺董大人那儿咱们还用送请柬吗?”

    和光将礼单收起来抱在了怀里,转身没走几步那礼单便掉落在了地上。映月瞥了一眼打开的礼单,上边有一件竟然是七彩流离盏,走过去将那份礼单捡了起来却是七彩流离盏无疑。

    “映月,怎么了?”

    过尚贤瞧着映月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份礼单下边的落款,原来正是董大人的那份。

    “回公子,这七彩流离盏原是去年西域进贡的,本来有七套,一套给了皇后,一套给了南妃,一套收进了库里,其余四套分别给了太师,丞相,帝先王爷还有道生公主。当时太后得了很是喜欢,还特意问了奴婢其余的都赏了谁,如今这礼单上竟然有这七彩流离盏,映月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你这么一,我倒是在姑母跟父亲那儿见到过琉璃盏,只是当时以为是父亲在外边寻来的,又特意给姑母送去了一套罢了。兴许是皇上看董大人办事得力,所以将剩下的那套赐给了他。映月,不如等玄牝来帝都后你去伺候玄牝吧,有你在,或许我也能放心一些。将来出生的公子或姐便交给你来照料了,你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许多规矩还是还让未来的公子或姐学一些的。”

    映月屈身福了福,抬起身来之时将礼单递给了和光。

    “映月多谢公子信任,映月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奉。”

    “你先下去歇着吧,我这边也没什么事。稍后你跟管事妈妈一声,用了午饭估计你们有的忙了,晚上的菜色不用过于特别,只要看得过去便好。”

    “是,公子!”

    同尘听见脚步声时只瞧见映月的背影,从书桌上侧过头来又看了一眼。

    “公子为何如此信任这位姑姑?”

    过尚贤笑笑摇了摇头没有话,同尘这脑袋怕是从来都不会转上一转,急得和光用指戳了一下同尘的脑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映月姑姑是太后身边伺候过的,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外边寻来的丫头妈妈哪有她那么能干?再了皇宫里的规矩向来都严的很,映月姑姑自然知道什么该什么该做,对付那些暗自下黑的不入流的勾当当然也有一套。之前太后也是看中了她这些才将她留在了身边,不然你以为任凭谁都能那么长久的待在太后身边?”

    同尘揉了揉额头,嘟囔了几句。

    “我哪里想得到这些,我还以为公子只是觉得她年纪大了而已。公子,忠义王跟忠正王真的都没了吗?”

    和光狠狠打了同尘一下,这次与上次不同,那是用了十分十的力气。他在气他的口不择言,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自己却不自知。

    “你傻你还上瘾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和光你轻些,知道他傻还这么用力打他。只要一日没有找到他们的骸骨,那他们就还活着,就算别人都认为他们没了,我也相信他们一定还等着我去找他们。”

    过尚贤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当初岱将它送给他以后就像与它心有灵犀一般,玉佩上的温度让他感觉到舒服,就像握着岱的一般。曾经的双鱼,如今已是形单影只,她会在哪里?

    “公子,是否需要传饭?”

    和光收拾好屋里的东西,与同尘一块站在了过尚贤身侧。

    “传吧,今天中午给府里的人都加些菜,以后他们的饭食都按宣城府里的规格来,切不可委屈了他们。至于月钱,只要是留下来的没人每月涨三成,年底的时候没人多三天假,好好与家人团聚一下。”

    同尘往和光身边侧了侧,趴在他耳侧了一句:“和光,公子为何这么喜欢三,什么都是三。”

    “闭嘴!”

    和光抿着嘴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瞪了同尘一眼。

    “公子稍后,我们去去就来!”

    和光拉着同尘出了房门,顺将门掩好,一把将同尘推了出去。

    “你以后话能不能动动脑子?从来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自从公子回来后你就变成这样了?”

    “和光你够了啊,别一直这么推推搡搡的,我只不过是想让公子解开心结而已。有些话你越是不提它便越会积压在心里,时间长了便会让中了毒一般。你这忠正王也是够胆大的,连皇上太后赐的人都敢改名字,要是换了旁人,还不得供在府里?”

    过尚贤在屋里听见了他俩的谈话,抓起茶杯一口将杯子里的水都喝了进去并未着急吞咽下去,待那种苦味慢慢在嘴里蔓延开来,方一点点咽了下去。

    “重玄”

    过尚贤抚摸着茶杯,仔仔细细得看着上边的花纹,这杯子跟安定庵里的也是一模一样,只用墨色勾勒出山水图,看着大气。重玄将安定庵里的回忆都带进了这个院子,连东西都是这么的相似,许是每日饭后饮茶静思之时,也会偶尔想起安定庵所发生的事。不知道回忆里的他又会是什么样的,重玄眼里的他跟岱眼里的他又会有什么不同,她俩竟然会是同一个人,那自己在她们眼里一定是一样的。

    窗户啪的一声被风吹开,打在墙上以后又折了回去。过尚贤起身来到窗口,外边已经起风了,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过尚贤拉了拉身上的大氅,将窗户拉到一半突然发现外边竟然飘起了雪花。今年的雪竟然来得如此晚,眼见着到了年根才这么缓缓落下来几片,刚刚落到地上便化成了雪水。

    过尚贤将窗户关严,起身出了屋子来到了槐树下,那些之前还连在枝上不肯轻易落下来的枯叶,如今被风一吹落了满满一地,树枝上瞬间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挂在上边的丝带。过尚贤擦了擦树下的石凳,弯腰坐了下去,任由那些丝带拂过脸颊,感受着雪花在脸上变成一滴水的温度。慢慢地那些雪花大了起来,过尚贤脸上的雪水顺着脸颊流下,就像是眼泪一般在脸上流下一道道痕迹。

    天空已是布满了阴云,厚厚的积压在一起,看样子这是要好好的下上一场了,如果像去年那般,怕是这帝都又要遭殃了。云破从树上飞了出去,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往东边冲去,不一会儿便瞧见云破带着莫邪出现在了半空中。这两只流离虽然性子不同,可是在一块的时候还是彼此和谐得很,见莫邪受伤总是将吃的叼过去亲自喂到莫邪嘴里。刚才只是专心看着别处,竟然没有注意云破已经回来了。过尚贤吹了一声口哨,云破便带着莫邪一块落了下来,站在了过尚贤身前的石桌上。

    “云破,你还知道回来?刚才明明在树上为何不知道下来?要不是瞧见莫邪,怕是依旧不会下来见我吧?东西!”

    过尚贤摸了摸云破的羽毛,云破甩了甩头,啄了一下过尚贤的,过尚贤敲了一下它的嘴,将快速缩了回来。

    “好了,知道你现在爱面子不逗你了。可是那信件能给我了吧?”

    云破抖了抖腿,腿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却没有瞧见信件的影子。

    “云破,不要闹了,赶紧把信件给我,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莫邪还未恢复,一会儿需要回去避避风雪,你这样耽误下去莫邪可是要受罪的。”

    听了过尚贤的话云破果然老实了许多,张开嘴吐出了一个食丸一样的东西。过尚贤将那东西从石桌上捡了起来,用刮去外边封着的腊层,果然是一封信,琴笙越来越会玩了,这法子比绑在腿上要安全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