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谋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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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休低下头,觉得自己在她跟前简直是一文不值,一直那么不可一世的自己竟然落得如此窘迫的境地。

    “阎芜姑娘,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是那个意思,现在你也不会待在这儿了。不过这里毕竟是被世人所不屑的,如果你能将她们带走过平常的日子,我也是乐意的。”

    正着,屋子里边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打了几声哈欠,看样子还未缓过神来。

    “妈妈,这么早你便将客人往我屋里塞,也不怕”

    声音戛然而止,开门的确实是佩儿,停顿了数秒,门被嘭的一声重新关上。

    “妈妈,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还请这位贵客到别的姑娘那里去歇息!”

    里边的声音有些微颤,念休的心揪在了一起,确实是佩儿,竟然真的是佩儿!

    “佩儿,你把门打开,我是重玄。”

    念休拍着门板,可里边却始终未曾将门打开。

    “这位贵客怕是认错了人,人有相似,姑娘要找的佩儿奴家不认识,奴家是这个花楼里的花颜。”

    念休鼻子一酸,几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花颜,名字都换了,可换不了的是她这个人,她曾是她的佩儿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个曾经乖巧可爱性格开朗的姑娘,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你是花颜也好佩儿也罢,能不能将门打开?是我的错,当初没有顾及到你们才使得你们落得如此境地,我这次是来接你们回去的。祖母已经不在了,难道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你真的愿意待在这儿不再与我相认了吗?佩儿,我知道你受苦了,孟家那些人都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如果你觉得不解气的话我已经将孟志明留在了孟府里看门,随便你们怎么打骂凌辱都可以。”

    里边传来了清晰地哭泣声,一声隐忍一声肆意,那抽泣声不绝于耳。打骂凌辱,要是真的打骂几下便能回到过去的话也就罢了,就怕自己打骂过后发现自己还是曾深陷花楼里的肮脏客。过了许久,里边的声音方才再次响起。

    “姑娘,我们已经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就让我们这些人在这里自谋生计,即便回去了也改变不了我们曾经身处花楼的事实。脏了便是脏了,再怎么洗也是没用的,不是什么都可以洗去的,姑娘身份高贵,这里不适合您来,您还是尽快回去。”

    念休跪坐在门前,双扶着门板已是无力再去拍打,心如死灰的佩儿怕是没有可能跟自己回去了,自己的努力总是欠缺那么一点,才使得那么多的遗憾接踵而来,让自己无力去回应。

    “这位姑娘,花颜这么也不是全无道理的,我们这儿的姑娘即便是出去了也是受人白眼的,即便是将来嫁人为妾也不过是一时依靠罢了,老了之后还是晚景凄凉。阎芜不是心疼你将人带走,而是心疼她们出去了以后无法跟其他人一样过正常的生活。姑娘是个深明大义之人,阎芜打心底里佩服才会心甘情愿将你带来这里,但是阎芜也不是那种为了成全他人而全然不顾曾在我这儿待过的姑娘的意愿的人。如果姑娘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找她们聊聊,到时候再给姑娘一个答复。”

    阎芜蹲在念休身边,伸将念休扶了起来,将念休拉到了一旁的空房间里坐好。少倾便有丫头将烧好的水提了进来,阎芜接过水壶泡着茶,嘱咐来人送些果子糕点过来。

    “这位姑娘先喝杯茶润润喉,刚才哭了那么久怕是会伤到嗓子,我这儿的茶都是加了罗汉果跟薄荷的,虽然比不得外边的茶清香却也事不错的。”

    阎芜将沏好的茶放到了念休的跟前,念休盯着茶杯看了许久,那上边的画有些像自己在安定庵里时喝茶的茶杯上描画的山水画,只是现在泪眼模糊的自己哪里分得清什么山水画,能看出这是茶杯便很是不错了。念休抓起茶杯,用杯盖荡了荡漂浮在上边的茶叶便喝了一大口。

    “心烫!”

    刚刚用滚水沏的茶定是灼热非常,阎芜喊出来时已经晚了,念休竟然就这么喝了一大口。那热水将嘴里的皮烫得都有些脱落,舌头上的灼热感一阵强似一阵,念休还是含了片刻便咕咚一声咽了下去。那种热顺着喉咙往下走去,一直到达胃里那种热感才慢慢消失。

    阎芜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她见过这么多的人不乏倔强的,可这般折腾自己的却在少数。阎芜从药箱里找出几片新鲜的薄荷叶,放在石臼里捣了捣,将里边的汁水倒进差碗里端到了念休的跟前。

    “喝了,虽然不能治本却能减轻些痛苦。”

    念休麻木的将茶杯端起,将里边的汁水倒进了嘴里,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嘴唇边的水炮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消下去了。

    “姑娘回去的时候还是去药铺里好好瞧瞧,我也不是什么大夫,对这些本来就不在行,别耽误了姑娘。这边的话姑娘先放一放,你这么突然她们怕是一时还没做好准备,等到你们都静下心来的时候我再从中间好好,到时候再决定去留也不迟。姑娘放心,她们在我这里是不会受委屈的,我也不会去勉强她们做什么,只不过她们被转卖过来的时候便已是这般样子。刚才跟着你的那个人怕是现在寻不到你正在一家家的寻,你现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让人去门口瞧着,见着他的人影便让他过来带你回去。”

    正好有个丫头进来送糕点,阎芜交代了几声,那丫头便下了楼。阎芜坐在念休的对面,有些不理解这样的女子为何偏偏要想做哪些本该让男人们去做的事,这样的苦着自己值得吗?虽然她与她初次见面,可对于念休她总有种心疼地感觉,看来自己的慈悲心又泛滥了,阎芜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捏起一块糕点送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