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莫问奴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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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问奴归处

    楔子

    大漠四纪,洪荒二十年,我出生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的一处偏陋的屋中。我的母妃——云妃,只是父皇的随身侍女,只因母妃的身份卑微所以一直到五岁这一年,我都没有的得到一个公主的封号,奴才们也都不知道如何称呼我这个尴尬身份的人,她们也只好直呼我为主子,既不有犯也不有辱皇家。

    我的父皇大漠王,膝下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和一个我。大皇子莫子林和雨来公主莫竹雨皆为皇后所生,莫竹雨因出生之时带来甘露为百姓解决了数月的旱情,故天下大欢、父皇大喜,在她出生时便赐予封号“雨来”。这是在之前没有的先例,历代公主都应在周岁着服时才可获得封号,这也足以体现父皇对她的喜爱。而二皇子莫子宸为媛贵妃所生,自幼智聪慧,极得父皇喜爱,然而我

    犯错

    “雨来公主您慢点跑,奴才怕您摔着”一个穿着粉红宫装的婢女紧追着一个着天蓝落纱裙的女童。只见女童脸似樱絮粉嫩剔透,眸如墨珠,唇若豆瓣,样子极是可爱。一路上铺满着女童欢乐的笑声,“母后、母后——”女童朝着一个面色娇美,双眼丹凤,仪态稳重的少妇跑去,只见少妇温柔地将女童抱起,怜爱道:“雨儿下次别乱跑,会害母后担心的。”“嗯,雨儿知道了”“呵呵,真乖”少妇亲昵地亲了亲女童的脸颊。

    但在御花园的别一处,玫瑰苑中,一个衣着草绿广袖衫的女童正吃力地踮起脚尖采那含苞欲放的玫瑰。“主子,心扎着”一个端茶杯的宫女急忙道。“无妨的燕姑姑”莫竹雪回眸一笑,那双眸中的琥珀色越发柔美,消瘦的脸庞白泽如雪,双颊宛若粉桃般娇媚,“燕姑姑,母妃还是觉得那茶泡的不好么?”燕姑轻叹道:“娘娘近年来一直在专研茶道,希望皇上可以喜欢,皇上当初最喜欢喝娘娘泡的茶,所以”“没事的燕姑姑,母妃这次一定会开心的,你瞧——”莫竹雪摊开双,娇艳欲滴的玫瑰静静地躺在她的心

    “狗奴才,你都做了些什么!”一声大喝让主仆二人都吓了一跳。一个稚嫩的脸庞出现在二人眼前。“雨儿,怎么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燕姑看见走过来的少妇,赶紧拉着莫竹雪一起跪迎。

    “母后,这个狗奴才把我为父皇种的玫瑰摘了”莫竹雨哭诉着。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莫竹雪,并没有纠正自己女儿对她的称呼,

    只是冷冷地道“怎么回事?”

    燕姑惊恐地解释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并不知道这是公主殿下栽种的。”

    “是谁摘的?”“是那个狗奴才”莫竹雨指着莫竹雪道。

    “我不是狗奴才,我也是父皇的孩子。”莫竹雪愤然道。

    “啪——”燕姑心痛地向莫竹雪打去,“皇后娘娘饶命,主子她年幼无知,不知”

    “够了,”皇后一声呵斥,“奴才生的孩子永远逃不了奴才的本性,这件事本宫倒要让云妃给本宫一个交代。来人,让云妃给本宫跪在庵堂反省她的教女无方。”

    母逝

    天公嘶吼、风摇树摆、落叶随风飞扬,莫竹雪狂奔在昏暗的走廊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一座辉煌气派的宫殿外,偌大的殿门屹立在莫竹雪面前宛若高傲的巨凤,轻蔑地看着她。莫竹雪重重地拍打殿门,“皇后娘娘,娘娘求求您救救我的母妃吧!”莫竹雪哭喊道,“竹雪知道错了,竹雪知道错了,娘娘求您为我母妃宣御医吧!求您了,求您,求您原谅竹雪这一次,娘娘”大雨呼啸而至,轰轰的雷鸣似乎吞没了竹雪苦苦的哀求声,殿门紧闭,丝毫没有要开启的意思。

    雷声、雨声在持续着,哭喊声、哀求声也在持续着燕姑从走廊的拐角处奔来“主子、主子别跪了,快跟奴才回去吧——”哽咽声折断了燕姑的话语,“主子,娘娘她、她快不行了,娘娘要见您呀主子。”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莫竹雪瞬间煞白的脸,“母妃、母妃”莫竹雪踉跄爬起朝云苑殿跑去。

    云苑殿,萧条寂潦,似乎一切的生气都被这雷雨所吞噬,陈旧的烛台灯火,颤动地摇曳。“母妃”莫竹雪奔入殿中,云妃从老旧的贵妃榻上吃力地睁开双眼,雪白的裘衣衬着惨白的皮肤,整个人更显虚弱。

    “雪儿”云妃抬起右,莫竹雪跑到榻前紧紧地握住云妃的,“母妃,您别吓雪儿”泪水从双眶夺出。“雪儿不哭,母妃好着呢。”云妃亲昵地擦拭着爱女的泪水,“母妃只是累了,而且母妃可不想看着雪儿哭。”

    云妃痴痴地看着窗外的大雨,“又下雨了——”云妃嘴角抹过一丝甜蜜的微笑,“母妃与你父皇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下着大雨的晚上,那个时候你父皇还只是个七岁的皇子,而母妃正好十岁,呵呵,那个时候真好,你父皇天天缠着我陪他玩真好”

    “母妃,雪儿知道,雪儿这就去叫父皇来看您”

    “不、不要,你父皇他忙,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别打扰他了。”

    “可是”

    “雪儿,你陪陪母妃吧,来,帮母妃把绣夹拿来。”

    “嗯,雪儿就去。”

    云妃吃力地端着绣夹绣着,“母妃,您还是先别绣了。”“不行的,这是母妃为你父皇绣的,母妃怕再不绣就没有时间了。”“母妃”莫竹雪知道劝是劝不动,便只好看着云妃吃力地绣着,只见那素白的蚕丝缎面上绣着几簇欲放的金黄的菊花,旁边用丝线绣着几行娟秀的字“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咳咳咳”云妃**微微地将最后一针绣完,“雪儿,记得”云妃虚弱地抬起绣好的丝帕“记得替母妃给你的父皇。”

    “不、母妃、母妃自己给父皇好不好?”

    “雪儿咳咳咳”云妃嘴唇泛白,几声咳嗽似要抽走最后一丝精力“雪儿乖,母妃怕是见不到你父皇了。”

    “母妃——”

    “雪儿,你要、要在这宫里好好、好好活下去,告诉你父皇,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问奴归、归处。”云妃耗尽最后一丝精力,双无力地垂下,丝绢随滑落

    “母妃——”莫竹雪痛苦地抱紧云妃逐渐冷下去的身体,“不要,母妃,你走了,雪儿要怎么活下去,母妃”

    一只稚嫩的拾起地上的丝绢递到莫竹雪面前,“哭是没有用的,要想在这宫中好好的活着,就一定要得到父皇的宠爱。只有他,会是你永远的靠山。”

    莫竹雪抬起泪眼看着这个眉如剑羽、眼若金星的俊美少年,但这个少年的双眉之间出现了不属于这个稚嫩年纪的稳重。

    “二皇兄?”莫竹雪不解地看着这个少年——莫子宸。

    莫子宸点头示意算是给予她肯定“拿着你母妃最后为你留下的东西吧!”莫子宸将丝绢递上,“要想在这宫中好好活下去,首先得得到父皇的宠爱,你不想违背你母妃最后的要求吧?本王也不想再第二遍。”

    雷鸣雨打在这一刻停止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只剩下莫竹雪对这一切的沉思与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