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莫问奴归处》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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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宿

    此刻的帝宫中,所有人都忧心忡忡,胆战心惊地为正殿中的帝王送酒传膳,害怕着祸及自身。大家都知道今日下朝,当今帝王本打算去皇后那休息,可不知为何,乘兴而去的帝王会败兴而归,回到帝宫后更是勃然大怒,弄得整个帝宫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祈盼着晨出敬香的长公主可以赶紧回宫。

    “长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一个着宫衣的婢女叩首行礼道,这人莫竹雪认得,是莫子宸身旁服侍的宫女。“免了,何事?”莫竹雪由着身旁的婢女为她解下狐裘。“殿下,圣上现在在正殿喝着酒呢,奴婢怕圣上伤了身子。”莫竹雪沉默了一下,心中了然,当今世上,能让她那沉稳的皇兄借酒消愁的怕只有皇后玉沁了,“也罢,引本宫去正殿。”“是,殿下。”

    帝宫中的人看见冉冉回程的长公主都长吁一口气‘吾等命总算无忧了’。

    正殿中,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莫竹雪不适地轻掩口鼻,摆摆,命人将此收拾一番。“皇兄,竹雪回来了。”莫竹雪轻摇着莫子宸的右,拿过他中的酒杯,“这又是何苦呢?只能是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莫子宸回神后,看着为他拂衣的莫竹雪“雪儿,你回来了。朕的雪儿,王朝的长公主,来来来陪皇兄喝点。”

    “皇兄要雪儿陪你喝,雪儿自然是不会推迟,可是喝过之后呢?皇兄心中的郁结是否就解开了呢?”

    “三年了,整整三年,从朕封她为后,三年了。三年来,朕做的还不够么?还不够么?”莫子宸拿过旁边的酒杯,一仰而尽。

    “够又如何,不够又能如何?她的心不在皇兄你这里,怕是做的再多也是枉然。”莫竹雪低声地到来,低到一旁的莫子宸都未曾听清。

    “还要朕做什么,还要朕等多久。所有的人都朕做错了,母后恨朕,恨朕夺了她儿女的幸福,母妃怨朕,怨朕没能够让父皇好好地走好最后一程,玉沁怪朕,怪朕封锁了她的自由,为何所有人都要远离朕?为何”

    “皇兄,”莫竹雪轻抚着莫子宸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心,“皇兄不要担心,无论何时,雪儿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陪伴在你左右,为你抚平忧伤,皇兄,皇兄”莫竹雪一遍又一遍地轻喊着莫子宸,似乎在安抚着她伤心的皇兄,又似乎在安抚着她自己。

    莫子宸端起面前的酒壶,“皇兄知道,”莫子宸给自己和莫竹雪斟满酒道,“皇兄知道雪儿不会离开皇兄,不会。来,陪皇兄喝点吧。”莫竹雪将莫子宸递到中的酒喝尽,又再次为两人斟满,一杯接着一杯,将两人近来所有的烦忧都融入杯中,喝去忧愁,仿佛一切的不愉快都未成发生过,整个世界仅剩下那高空的明月及他二人相守的身影

    第二日,莫子宸没有去上早朝,朝堂内外沸沸扬扬地议论着长公主夜宿帝宫正殿,声讨着这一有违伦常的皇家轶事。所有的矛头都直指莫竹雪,大臣们要求长公主迁出帝宫,控诉着她惑君的罪行,斥责她有违伦常的行径,百姓们更是将此事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但这一切都不能影响帝宫中的莫竹雪半分,因为一切的指责与控诉都被莫子宸拦截在帝宫之外!这就是莫子宸对她的保护,无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他都会保证莫竹雪头顶那片天空的明朗,莫竹雪不喜交际,他就将一切要拜见她的人阻挡在宫门之外,莫竹雪不喜嘈杂,他就将一切可能造成嘈杂之音的东西都清除掉,包括人言!

    谋乱边塞阵营中,一行人簇拥着一个身披褐色风衣的人,整张脸都被遮挡在风衣之下,可是较之于身形,不难判断此人是个女子!“本宫要见王爷。”话语刚落,女子便已经走入军营主帐中。“雨儿,谁让你军营的?”莫子林掀开主帐的门帘,稳步踏入帐中,岁月并未在这个男子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眉语之间的沉稳与冷咧却在告诉世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稚嫩,单纯的少年郎。莫竹雨见莫子林回营也就不再乔扮起身将自己身上厚重的风衣解下,“不亲自来见见皇兄怎知皇兄到底是做何打算?”莫竹雨走到莫子林身侧,接着到,“皇兄,六年了,你我兄妹二人被他们压制的够久,够多了!这天下本应就是你的”“住口,这等话不可再乱”莫子林打断莫竹雨的话,后又在莫竹雨耳边轻语,“若是被有心的人听去,怕是又要掀起一阵大浪。”“听去便听去,我受够了。皇兄,那莫子宸登上帝位,便将你我兄妹二人打压的一无是处,表面上赏赐你我,却将你打发到边关,将我下嫁给文侯家的这个病秧子。”莫竹雨含泪地望向莫子林,心中的委屈难以抑制,“外人面前,我还是大漠的公主,可自称本宫,可是,皇兄,我们的母后才是父皇的皇后,而莫竹雪的母妃不过是卑贱的婢女,她有什么资格做大漠的长公主,还要让大家都尊称她为殿下。”莫子林轻叹了口气,将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拥入怀中,看着委屈如此的莫竹雨心中更是疼惜,“皇兄知道你受委屈了。”“皇兄,我们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吧!”莫竹雨从莫子林的怀中抬起头来,“现在天下都在议论那莫竹雪久居帝宫和夜宿帝宫正殿的事,偏偏他莫子宸就是不愿将莫竹雪迁出帝宫,这件事已经让朝中大臣甚是不满,百姓对他们的这些事也是口诛笔伐。大家都在声讨他们那些有违祖训伦常的事,皇兄何不趁人心大乱时收买人心,借此发兵!”莫子林放开莫竹雨,思索片刻道“不可,当今帝王岂会对此毫无防范?而且,他继位之时有父皇的遗诏,这个皇位名正言顺,若是本王起兵,倘若失败便会落得谋朝篡位的骂名,即使成功,这个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有何难?”莫竹雨眼中闪过狠决,“当初父皇驾崩之时,身旁只有她莫竹雪一人,见过遗诏的也只有她,而她从又是父皇身边长大,要模拟父皇的笔迹应是不难。我们就传言是她偷换了父皇的遗诏,是她假传圣意。”莫子林摇头道“不可,先不那遗诏已是经过你我和诸多认得父皇笔迹的人鉴定过,并没有什么问题。要是真的这般传言,那竹雪要背负的罪责就太大了,假传圣意,伪做遗诏,这是死罪。”“皇兄,这个时候了,你还她考虑?”“毕竟她也是本王的妹妹,也是父皇的孩子,而且当初要不是她,不定二弟早就将本王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处死。”“那玉沁姐姐呢?”莫子林的心头为之一震,那个甜美的笑容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我会一直等你。’这是他要离开是玉沁对他们感情的承诺。“你们那么相爱,当初要是皇兄你登上帝位,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她又怎会嫁给莫子宸?她那么爱你,一直在等你,哪怕是忤逆当今帝王也在等候着你。可皇兄,你现在要为了所谓的与莫竹雪的兄妹情谊而辜负玉沁姐姐吗?”莫子林心中疼痛着,玉沁,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那个只为他守候的爱人,他怎么会忍心让她一人,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而后又缓缓睁开,眼底的坚定让他轻启唇齿道,“要如何进行此时,你可有打算?”莫竹雨开心地点头道,“自是有的”眼底的阴狠尽显,“到时候定会让她莫竹雪有口难辨,坐等凌迟。皇兄你只管笼络人心,训练军队,而我在皇城是不会让帝宫有所安宁的。只要他莫子宸一日不将莫竹雪遣出帝宫,朝中大臣定不会善罢甘休,莫竹雪遗诏弄假的嫌疑一日不除,人心肯定不稳,而莫子宸绝对不会处置莫竹雪,那我们正好在趁这众怒之火烧得猛烈之时,一举而上!”“嗯,那就按计划行事。”莫子林将心中对莫竹雪仅有的不忍压下,“万不可有任何闪失。”